热闹的集市,买东西的小贩使劲的吆喝着,希望过往的路人能在自己的摊铺前多逗留一下。卖布匹和卖胭脂水粉的小摊前人气最旺,买首饰的门前也是挤满了人。因为下个月就是当今王上再次扩充**的时候了。虽然每个人都知道王上之所以在上个月才刚刚新纳了三位绝世佳人,又破例的再一次扩充**主要就是为了能娶到展家小姐,可是这不代表别人是没有机会的。所以,想攀上枝头做凤凰的就开始努力了。而且这个年轻的王上才登基不到三年,至今还没有王后。没准一不小心自己就会成功王后,既能得到王上的宠爱,又能光宗耀祖,一个女人的一生若是能得到这些还有什么其他奢求呢?远远看去,那些在各种摊铺前抢东西的人好像是舞台上的戏子,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可笑。当然,有演戏的自然就有看戏的。
在揽月居上看戏的两个人看的正不亦乐乎。其中一个人一身紫色绸缎,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嘴角上带着一抹戏谑的笑。
“七哥,你在看什么呢?”旁边身着青色的长衫的人好奇的问
“看那些人!”紫衣人笑着回答
“人?”青色衣服的小子,也站起身好奇的看了看,然后摇摇头说“你真是闷的太久了,这儿些人有什么好看的?”
“你还小,等长大了你就懂了!”
“真是,你和九哥总是说我小,再过三个月我就成年了,不小了!”青衣小子不服气的说。紫衣人笑着看着眼前的小弟弟,眼角是掩不住的温暖笑意。正当青衣小子准备继续阐述自己已经长大了证据的时候,发现眼前的人的眼睛一直盯着不远处一个茶摊,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青衣小子也翘起脚看向茶摊,茶摊里只有一个少年,一身白色的粗布衣服,一边喝茶,一边和老板说着什么,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但是为什么七哥看的那么入神呢?
“走,我们也下去看看!”紫衣人突然站起来,走下揽月楼,朝集市中的茶摊走去。青衣小子搞不清楚状况的跟了出去。
“兄台,可否一座?”紫衣人走到粗布白衣少年的旁边很礼貌的问,白衣少年抬起头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身边的空座位,点了点头。
“老板,给我们两碗茶!”跟上来的青衣小子坐下后就急着要茶,爽朗的声音在嘈杂的集市中显得很特别。老板乐呵呵的把茶放下,笑着说:“今年那些卖胭脂水粉,首饰的可赚大了!”
“为什么这么说啊?”青衣小子好奇的问
“王上竟然今天一年选了两次美,哪家的姑娘不是倾尽血本的打扮啊!”
“打扮的再好看有什么用,该选不上还是选不上!”青衣小子一脸的不屑
“虽然是那么个理儿,但是要是你连基本的相貌都不过关,那其他的就别谈了!”青衣小子听了老板的话好想想起了什么,不自觉的笑了。老板以为青衣小子被自己一句话就说服了,于是更加有声有色的说道:“其实啊,这一次她们还真是白费力气。”
“何出此言?”一旁一直安静的喝茶的紫衣人突然开口说话了,老板像是得到了鼓励一样,越加带劲的说:“这一次啊,王上只是为了一个人···”
“谁?”青衣小子又起了兴趣,连旁边一直独自喝茶的粗布少年也抬头表示出自己很好奇。
“你们不知道了吧,”老板得意洋洋的说“就是展家的千金,展澜!”
“真的假的?”青衣小子大声的问
“当然是真的,圣旨都下到展家了,”老板言之凿凿的说“只是可惜了展家小姐了。”
“为何这样说?能嫁到王室不是每个女人的愿望吗?”紫衣人又插了一句话
“要是这事儿放到别人身上还就是几辈子也修不来的福气,可是展家小姐···”老板适时的停顿再次吸引了三个人的目光,看到自己说的事情这么被关注,老板更加开心的说“展家小姐其实早就和展家那个收养的孩子,就是前些日子刚打了大胜仗的展幕展将军有婚约,虽然是没有真的说出来过,但是全城的人都知道啊!展小姐一心只为了展家少爷,心中怎么还能装得下别人啊,一接到圣旨,展老爷就下令把展家小姐给关起来啦,就怕出现带点什么事儿!”
“那展家小姐就真的那么喜欢展幕?”青衣小子不服气的问,“当今王上自然是比那展幕什么的好多了,没准那展家小姐见了王上就变心了呢?”
“不会的,”一直不曾说话的粗布少年突然冒出了一句话,吓得众人一跳,只见他缓缓的放下茶杯,轻飘飘的说:“喜欢的人自然是自己心中最好的,既已是最好的,其他的好就都看不见了!”
“兄台此言差矣,世间万物总是在变得,人会变老,心也就会随着时间而改变!”紫衣人直直的盯着粗布少年,眼睛中闪着难以掩饰的锐利。可是粗布少年好像完全没有看见,淡然的看了紫衣人一眼,说“你可以自己去验证,但是如果自己承担不了失败的后果,请不要迁怒到其他人身上。”
“你又怎知我会失败?”
“你又怎知你不会失败?”粗布少年微微仰起头,淡淡的问。紫衣人看了看粗布少年,没有再接话,粗布少年起身,放下茶钱,转身就走。
“九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在这么炎热的夏天,他要把衣领高高的竖起?”
“啊?”
“走吧,七弟,我们跟上去看看!”紫衣人一边说就一边起身朝着粗布少年走的方向跟去。青衣小子匆忙的交了茶钱,也跟了过去。
粗布少年走的并不快,或者说走的很慢,一路走到了城郊,眼看就要走到展幕的大军寻训练的地方,紫衣人的眉头不禁一皱,青衣小子也有些吃惊。只见那粗布少年走到营地门口,和守门的说了什么,好像是遇到什么阻碍,粗布少年有些失望的转身离开。紫衣人和青衣小子立即躲进路旁的草丛中,粗布少年走到他们藏身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回头张望营地,脸上写满了不舍和失落。
这时,刚刚从城里逛完回来的严厉远远看见了粗布少年,一直看着营地。一个箭步飞过去,悄无声息的站在了粗布少年的背后,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有胆量,敢在军队驻扎的门口守着。当粗布少年黯然的转过身的时候,本打算下别人一跳的严厉却被自己吓了一跳!眼前的人怎么会是她?
“你···怎么来了?”严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来看展幕的?
“严厉?”粗布少年有一瞬间的惊讶,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见到展幕了吗?”
“没有,我也不是来见他的!”粗布少年刚才还很男性的声音瞬间变得女性了。
“不是来见他的?”严厉更加不解,这位大小姐化妆打扮来到展幕的营地不是见展幕,是干什么?
“你知道了吧,我要嫁人了!”粗布少年,不准确的说是,展澜,语气中有掩不住的哀伤。
“嗯。”严厉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我想找个人弹奏一曲,你愿意吗?”展澜诚挚的看着严厉,严厉总觉得今天的展澜哪里不对劲,好像是太过娇柔。
“乐意奉陪!“严厉一口就答应下来
“我们就在这里谈一曲吧,也许那曲子可以传进营地呢!”展澜的声音听起来很飘渺,严厉想展澜还是喜欢展幕的,他还记得第一次遇见展澜时她说的话,她说他很像一个人,那个人就应该是展幕吧。他和展幕都喜欢那种纯白的衣服,他和展幕就是因为有太多共同的喜好所以才会成为至交,以前人们说起自己和展幕很相像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可是现在他多希望自己是和展幕完全不同的人。他想在展澜的心里独立的存在!想到这些严厉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他还来不及继续想下去,就看见展澜走向路边的草丛,随手摘了一根,笑着说:“就用它,我们就用它!”
“啊?”
“我没有带琴出门,就只能用这个草了!”
“好!”严厉拿出箫,无条件的配合着展澜。他从没见过有人能用草吹出旋律,但是他就是相信展澜能。这种相信好像是天生的,没有理由的!
严厉和展澜面对面站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支晶莹剔透的玉箫,衣摆随风微微扬起,另一个人拿着一支整理干净的叶子一样的草。展澜把叶子轻轻地放在嘴边,做好了一切准备,严厉微笑着看着她,两个人好像心灵早已契合一样,一起开始了这次演奏。展澜轻轻的吹起,叶子发出十分清脆的声音,严厉虽然相信展澜是可以将叶子吹出声音,但是却没有料到展澜会吹出节奏,而且乐感还是这么强。严厉短暂的愣了一下,立刻配合着展澜的旋律开始吹了起来。深沉的箫声,配合着清脆的叶子的声音在城郊弥漫开来。
严厉本想是配合着展澜完成她的心愿,所以一开始就是抽离了韵律本身用技巧配合着,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开始陷进了展澜那清脆却满怀着感伤的乐声里,那清脆的声音却遮掩不住一种悲伤的情绪的蔓延。严厉对于音乐的造诣并不比他的功夫差,他听的出展澜的悲伤,那悲伤好似从天而降,压得人无法呼吸,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才会让一个人的乐声如此的悲伤?难道嫁进宫里真的让她这么无法承受吗?难道她真的这么喜欢展幕吗?严厉陷入了不可自拔的自我揣测里,以至于失神走了音。
展澜适时的停了下来,嘴角微微上扬,笑着看着严厉说:“谢谢你!”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走的简单决绝!
严厉看着展澜远去的身影,久久不能够平静。这个地方虽然距离营地不算远,可是就是这段距离就足以将这乐声变成乌有了,就算他可以依靠自己的内力将箫声扩散出去,展澜用叶子吹出的声音也不可能让营地里面的人听见的,何况现在的时间营地里面肯定是正在操练,士兵们的喊上就完全会淹没一切声音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配的上展澜的那句谢谢。不知道怎么平复自己的严厉黯然的转身离开了!看着严厉走进营地的紫衣人和青衣小子才爬出草丛,紫衣人捡起来展澜刚刚随手扔掉的叶子,他也从未听过那么悲伤的乐曲,那种好像是在用生命吹奏的乐曲!她,竟会如此悲伤!陷入了深思的紫衣人没有看到在本应该走进营地的人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离开营地后的展澜,迅速的溜回展家,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溜出来。虽然她很确定樱桃不会告诉任何人,但是她不能确定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现在这是个关键的时刻,不能出现任何不能掌控的事情。她躲过展令祖在自己的浣沙阁侍卫,直接溜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穿着自己衣服的樱桃,已经是满脸是汗,紧张的脸色发白。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自己一个人,很让人担心啊!”樱桃看见展澜时一下子激动地哭了,以前的小姐是常常一个人看书看一天,很少走动,现在竟然换了下人的衣服偷偷溜出去,樱桃那道结婚的旨意肯定是把小姐打击的有些不正常了。她很心疼小姐,可是又帮不上什么忙。
展澜看着眼前这个单纯的小姑娘,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动。这个小姑娘应该是这个世界唯一一个真心关心自己的人吧。“好了,别哭了,下次我会安排的更合理一些的。”
“什么?下一次?”樱桃简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具体的回应了。
“好了,在我真正嫁进宫里以前,我必须得知道我嫁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小姐,你要嫁的人毕竟是当今的王上,就算你出去也见不到他啊?”
“那倒也不一定”展澜意味深长的说
“什么?”
“哦,我现在说了你也不会了解的,等到时机到了我再告诉你,你先说说这段时间有什么人来过吗?”
“夫人来过,我就换上自己的衣服出去了,说小姐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哦。”展澜来到这一世还没有见过这位夫人,只听说自己“中毒”的那个晚上她一听就晕过去了,接下来就一直发生各种事情,展澜也没有机会去见见这位母亲,不过在这一世展澜的记忆中也很少有关于这位夫人的好印象。难道无论在哪一世自己都注定是个不会得到父母疼爱的人吗?
“小姐”樱桃有些难为情的说:“问情不见了!”
“什么?什么叫不见了?”
“今天早上你走你以后,我就一直呆在屋子里,也没有注意,只是刚才我想出去看看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可是一开门发现问情竟然不在门口。”
“是啊,我回来的时候也没看见他!”展澜刚才溜进来的时候有些大意了,只是觉得少了些什么,原来是问情没有守在自己门口。难道这么快就有人下手了?
“小姐,问情是不会随便离开的,他特别答应过少爷会一直保护你的安全,绝对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你说他特别答应过少爷是什么意思?”展澜敏锐的问
“问情的命是少爷救的,他一门心思的想要报答少爷,少爷本来拗不过他,就让他一直跟着自己,可是后来少爷发觉问情的医术了得就把他留在了小姐身边了。他说过小姐在他就在,小姐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就···”
“那他可知道我出去了?”展澜发现侍寝还是出现了很多意外
“那我就不知道了···”樱桃摇摇头,”小姐,你一定要找到问情,他绝对绝对不会离开这里的,尤其是发生那天的侍寝之后。你一定要找到他,他···”樱桃说着说着有些哽咽起来。
“放心,我会找到他的,他应该是没事的。”其实展澜心中也是没谱的,只是随时保持冷静是她的习惯,“樱桃,无语可曾回来过?”
“无语?没有,好像从少爷出事那天晚上开始就再也没有见过无语。”
“哦··”展这几天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无语自从给展幕报完信儿就消失了一样。没有和展幕一起出现,也没有回到展家,好像展令祖也没有过问,这个无语究竟是去哪儿了?在这一世展澜的记忆里无语是个值得信赖的人,那他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背叛展家的事情。可是,为什么现在他消失了?难道是自己忽视了他?展澜努力的思考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是却毫无头绪。她走出房间,坐在梨树下的石桌边上,仔细的思考着。她能确定无语应该不会背叛展家的,尤其是展幕,如果他当真是别人派在展家的奸细,那么他就没有必要去给展幕报信,因为那绝对是覆灭展家最好的机会。可是那为什么他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呢?而且,现在问情也消失了,难道这之间有什么联系?按樱桃的说法,问情是绝对不会自己离家展家或者说是自己的浣沙阁的,那么是谁把他带走了?这个人能悄然无声的带走问情功夫自然不低,或者那个人不用任何功夫就能把他带走!想到这儿,展澜为之一震!难道是那个师傅出现了?看来展家真的是个是非之地,无论是在哪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