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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戟门15

易安去接简复的那天,我躺在床上,勉强能下床走动。我不想简复看到我这个鬼样子,所以我不能去看他。我尊重他的选择,这是实话,我无怨无悔。况且,眼镜蛇的消息还未得到,许多人明里暗里都在盯着我,我不敢有所大的动作。

这一天,在易安离开后不久,我便开始睡觉,乏困是在一瞬间涌来的。眼睛太过疲劳,无法睁张,于是休息。

做了一个相当长的梦,断续紧凑,光怪陆离的,暗夜圧境。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

世界昏沉压抑,似有一场大雨。大街上刮着狂飓的风,似乎在一瞬间便会吹干这个世界,什么都不剩。人稀薄,来来往往,面容憔悴。简复与我低着头,匆匆走着,黑色的风衣裹住我们逐渐腐烂的躯体。

在商店的门口,一个男人与孩子正在挑选礼物。那孩子,眼睛明亮,如同一颗星,纯真似天使。男人沉稳有力,宠溺的摸着孩子的头发,笑容幸福。

简复与我一同走进店里。简复轻吹一声口哨,男人猛然回过头,在看到简复鸭舌帽下隐藏的脸时,脸煞白,然后立马将他的小孩藏在身后,警惕的看着简复。

简复与他谈话,在此过程中,那个孩子从他父亲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好奇的打量着我们。洁净的脸上,长密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眨着,可爱的,让人想吻一下。天使的面容,赤子之心。

他突然对着我笑,那瞬间,阳光扑闪而来,我似乎看到了世界上最美的东西,让人热泪盈眶。他冲着我扮了一个鬼脸,在我微微一笑的时候,他呵呵直笑,如同一曲欢快的歌谣。

当男人被连续三刀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时,那个孩子的微笑的脸不再。他泪流满面的跪在地上,喊着“爸爸”。声音脆弱,轻摇着他的父亲。在不明白中,他眼泪朦脓的抬起头看着我,迷茫而又乞求。那个目光,让我一直记得。无措,纯真最后的眼睛中,泪直直流下。我有所动容,有所后退,我突然想救那个男人,不想这个孩子哭。我感觉到我在犯罪,罪孽深重不可饶恕。然而,这所有的念头只是在一瞬间,在简复握着我的手的那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当简复握着我的手陪着我一同将刀子送进男人的体内,结束了他对孩子说的最后一句“快跑”,结束了他的奄奄一息,结束了他沉痛的目光,也结束了我最后的干净与良知,世界顷刻塌陷。

天突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纷纷砸来。男人的血缓缓涌出,堆积,成为红色的画。简复抱着呆愣的我,一时间竟没了言语。我睁着干涸的眼睛,看着一旁蜷在一起的孩子,那双眼睛,仇恨与恐惧所占据的眼睛,如同午夜中的天使,撕裂伤口,染满黑色的血,成为了恶魔所发出的诅咒。恶魔在笑,哭着笑,静静的,对着我。

然后我便醒来,在挣扎中,睁开眼睛。盯着白色的屋顶,发了一阵儿呆。外面的天开始暗起来,光线不足够。在恍惚间,再次睡了过去。眼角,一滴泪,仅一滴泪,倾斜滑下,悄悄的。

暖暖笑着,欢快声响满整个山谷。她哼着歌曲,裸着脚,坐在树上,双脚轻荡。这一天,天气晴朗,美好如斯,阳光倾斜万里,光与热足够。

暖暖说“简复,我来摘果子,你来接好不好”简复在树底下站着。不再是印象中那副阴郁的脸,而是如同我第一次见到的那样,或许比我第一次见到的还要美好。真心的笑,如同一个邻家大男孩。他使劲的点点头,然后站在树底下,看着暖暖灵活的在树上钻来窜去。挑出最好的果子,冲他一笑,然后扔下来。他忙忙碌碌,快乐满足的接着果子,偶尔暖暖扔不准,砸在他的头上,两人便开心的大笑,我从未见过如此美好的他。

在梦里,我梦着别人的快乐,却透明了自己。我在阳光下,逐渐透明。

我走近暖暖,将她从树上一把推下来,我本是一个坏孩子。然后我看见简复心疼的扶起她,嘘寒问暖,最后在暖暖皱着小脸指着脚的时候,微微一笑,然后耐心的背起她,慢慢的往家的方向走去。阳光下,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就好像本是一个人一样。他们愈走愈远,而我,则在透明中逐渐消失,消失。我并不属于阳光,因为我已堕入黑暗。暖暖说“简复,以后你娶我,好吗?”简复微微一愣,然后笑着说“好,我娶你”。自此之后,我便无梦,整个人在梦境中无梦。

我是在感受到外界传来的危险信息时猛然醒来的,这纯属本能。果然屋子里已站着几个人,白衣长褂的医生,护士。可惜没有一个是我认识的。在第一反应中,我立马去掏枕头下的枪,可惜,一把猛然出现的刀子立马阻了我的路。

“美丽的小姐,我们老大说了,如果你不听话,便可废了你”。‘医生’语气轻柔,目光并不是多么和善,他说着,将我疼的有些发白的脸从床上硬生生的扳到他的那边,顺便将插进我手里的刀子,慢慢,慢慢的抽回,“所以,你要乖乖的听话”。说完之后,便用手将我的头发猛然从后面一拉,头皮发麻,让我不得不抬起头。

我微喘着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可别这样看我,如果我一把持不住在这里上了你怎么办?这么多人呢?”

他用手轻轻的滑过我的脸,轻轻的,如同一条蛇,冷不防咬你一口。周围的人嬉笑着,笑声相当刺耳。

“哦,时间到了”他看了一眼表,然后目光环视四周,所有人都收到他下达的命令,然后便各自行动。有把风的,有联系的。。。,几个人来到我的身后按住我身子。我冷冷的看着‘医生’,他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一个针管,里面已有透明的液体,轻轻一压,有液体飙了出来。

他笑容诡异的走到我的面前“美丽的小姐,好好睡一觉吧!”我挣扎着,一种未知的危险与恐惧猛然笼在心上,在我睁大眼眸的瞬间,一阵刺痛猛然贯穿我的皮肤,未知的液体,冰凉的流入到我的体内。紧接着,在无力与虚弱中我的视觉开始模糊,所有人都诡异的看着我。在我倒下的最后一眼,便看见‘医生’与‘护士’往我这边走来,耳边一声破天爆炸声响起,然后我便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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