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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千寻)女孩寻音

寻音,是台林村村中一户普通人家的独生女儿,也是本故事中的小女主人翁,今年八岁,就读当地小学三年级。

她有一头乌黑柔顺的发丝。

刘海一九分开,悠悠落于两旁;垂鬓稀疏柔雅,宛如河畔垂柳,微微在耳边轻荡;披肩的长发,在一束鲜红薄长的橡皮筋下,有条不紊地收在了一起,汇聚成流,远远看去,活像是一根精致的小香蕉悬于脑后。

发丝下方,是一张丰腴红润的小脸蛋。

这是一张动人的小脸蛋,鹅卵形模样。额头饱满,既标致又精亮;双眉弯弯细长,恰似长空月牙,空灵优美;眼眸晶莹剔透,清澈有神,灵灵犹如水中波光,满是柔情;鼻子纤纤,玲珑精细,叫人不禁想起天山之上,雪洞之中,那鬼斧神工的冰晶钟乳;嘴唇娇巧,朝气勃勃,如叶上露珠,树间硕实,丰满欲滴,动人心弦;两颊红润白皙,仿若春天里盛开的桃花,清新雅致,惹人怜爱。

然而,寻音虽然有着一副可谓绝世旷古的美人胚子相,却是一个身世悲戚的小女孩。

她的家境并不宽裕,两层楼的房子在村里非常普遍。

五岁那年,爸爸寻月却在一次雨中巡视果园间不幸失了踪,狠心地留下家里的妻小和丈母,尸首至今下落不明。

从此,家里的生计负担就都落到妈妈苏小环肩上。

自然,若是单靠寻妈妈每月在纺织厂中所赚得的那点微薄的收入,是绝对撑不起家里的日常生活开支。

所幸,家中还有一座一亩多地的果园。

这两年多来,由于寻妈妈的精心照料和伯伯的竭力相帮,再加上老天爷的体贴眷顾,风调雨顺,水蜜桃和芭乐意外地(种名芭乐,别名番石榴)垒满枝头,丰收的喜悦为家里带来摆脱困境、提高生活质量的希望。

寻妈妈小环也是个独生女,与寻音几乎有着同样悲惨的命运,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寻妈妈根本就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而每当她向母亲提到此事时,母亲李秀却总是带着一副哀伤的神情告诉她,在她还未出世的时候,父亲就得了一种很恶毒的怪病,不久便不治身亡了。

虽是如此,但村里一直流传的谣言,却让寻妈妈不得不怀疑母亲所说的话,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以致,常常在夜中静静落泪。

不过,自从她懂事之后,也许是顾虑到母亲的感受,寻妈妈也就再没跟她提起父亲的事了。

爸爸寻月的父母则在他青年时代就一一去世,当然,爸爸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寻明,爸爸娶了妈妈之后,分得两间房屋和一座果园,自己住的那间是双层的,还有一间单层连在隔壁,之前是个小仓库。

寻爸爸考虑到寻妈妈嫁过去之后,丈母娘从此就变得孤苦伶仃。于是,他便将小仓库清理一下,再修整一番,把丈母娘接过来住,一家人陪她安度晚年。

因此,寻爸爸也在村中得到了一个孝顺女婿的美名。然而,世事难料啊,好人却总是没有善报,这也是村里人抱怨上天的不公之一。

寻音自小不仅善良乖巧,而且非常懂事。

她经常帮着妈妈做家务,跟着爸爸到果园里浇水,摘果子。闲暇的时候,她还会为患轻型风湿病的外婆捏肩捶背。

爸爸失踪以后,为了帮妈妈分担劳务,减少妈妈的疲劳和痛苦,除了完成家庭作业外,寻音几乎将自己课余的时间都用到家里去。

可寻妈妈不愿扼杀女儿美好的童年时光,不愿让女儿的童年变成一段充满艰辛和丑陋的阴影。于是,寻妈妈便经常编织谎言来欺骗寻音。要么就是“天气太凉,小女孩经不起吹,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要么就是“天气太热,小女孩身体脆弱,经不起晒,万一中暑了,家里可负不起医疗费,还是好好留在家里复习功课吧。”。

当然,聪明的小寻音似乎也理解妈妈的苦衷,并没有因此而大哭大闹,却是听从妈妈的嘱咐,留在家中。刚好,那个时候,为了补添生计,外婆经邻居介绍,找了份短工,帮人家缝补小玩偶,因为任务可以拿回家中完成,这无非也就给寻音提供了一个机会,一个消解留在家中所引发的委屈和烦闷的机会。

说到这里,大家可能都会认为,寻音几乎是个接近完美的小女孩,可这世上真有这种人吗?

别忘了,前面已经提过,寻音是个生世悲凄的小女孩。

要知道,眼睛所看到的东西,有时候并不能代表事物的一切,过于依赖眼睛的人并不是个明智的人。因为,我们还有一双可以分辨自然界各种美妙音色的耳朵呢!

我想要告诉大家的是,寻音其实是个哑巴。

寻音出生后一段时间,家人就奇怪地发现寻音不能像正常小孩那样开口学习讲话,甚至连发音都有些困难。于是,家人就开始担心,要是寻音又聋又哑的话,这对于谁来说,都必然是件极为悲痛的事情。所幸的是,后来,经医生证实,寻音得的是先天性失语症,只是失去了语言能力,但耳朵听取功能还是完好的。

尽管如此,家人还是一直为这事感到悲心和难过,还有对寻音残疾的愧疚,仿佛一切都是他们的责任。

然而,寻音的善良乖巧,聪明懂事,却是上天赐给家人最大的安慰和补偿了。

当然,这也是寻音名字的由来,家人希望寻音能够在自然界中,能够在她自己的天地里,寻找到自己钟意的声音。

说起寻音的学业,家人并不忧虑,不仅如此,这也是家人在村里最为骄傲,最为自豪的一件事。寻音自小聪明伶俐,识字速度非常惊人,也许是心中产生的渴望过于强烈,虽然不能像正常同学那样开口讲话,发出音来,但她可以写,她可以将那一个个有着深刻内含的汉字一笔一画地写下来,并铭刻在心中。她似乎认为,这样比用口念出来更有趣味,更能引发她认字的热情。

事实上,不能说话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它可以为寻音提供充分的宁静,自然,寻音将这些宁静都用在了书本的阅读上。因此,每几天都要上图书馆借书便成了寻音素来最大的乐趣。所以,比起同年龄的其他同学,寻音就渐渐变成了一位见多识广,博学多闻的小才女了,再加上娇美的容颜,甜蜜的微笑,更让她成了众人心中崇拜的偶像。

语文成绩一直都是班上第一,那自不必说,寻音的作文还多次被评为年级优秀作品,纳入作文文选当中,自然,在其他科目的成绩中,寻音也丝毫不落后于班上任何一位同学。

故此,语言上尽管有缺陷,却无法掩盖,寻音心灵中所散发出来的那份动人的魅力。寻音不仅受到校长和诸位老师的喜欢,还有班上,甚至是校中的其他同学也渴望能够认识她,渴望能够成为她的知心好友。

这一切,其实也是寻音多少次从因为无法开口说话而引发的悲伤中,振作起来的动力。

寻音也是一个热爱大自然和喜欢小动物的女孩,她似乎认为大自然中的一切花草木石、鸟兽鱼虫,都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友善,它们就像是寻音最亲切、最友好的朋友一样。当然,寻音也有很多人类的朋友,但是比起它们,寻音更认为自然界中的朋友更容易相处,更容易互相信任,不会轻易惹她生气,也不会轻易让她伤心。

因此,在晴朗的日子里,在她闲暇的时候,她总是会征求爸爸的意见,是否有空带她到果园里去走走,其实她去果园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看望她最要好的朋友——黑熊。

那是一只毛质纯黑光滑、性格活泼开朗、长像可爱、有些肥胖的小狗。在寻音四岁生日的时候,外婆将它买来送给她作为生日礼物。当时,黑熊还是一只袖珍小狗,寻音一眼就喜欢上了它,并很快与黑熊成了知心好友。

从此,不管是高兴还是悲伤,寻音都会将黑熊抱在怀中,轻轻地梳理它的毛发,将自己的脸贴着它的头,并把所有的心事全部向它倾吐。自然,每到那个时候,黑熊也都总会变得非常安静,仿佛一个心胸宽大的挚友,这也是寻音喜欢它的原因之一。

渐渐地,黑熊一天天地长大,于是,爸爸便提议,让黑熊也为家里出一份力,担任守护果园一职。虽然,刚开始,寻音坚决不同意,还闹到茶饭不思的地步。不过到后来,寻音还是说服了自己,答应了爸爸的请求,可是,她却要求爸爸向她许下一个承诺,希望爸爸能经常带她去看望黑熊,而且,无论刮风下雨,都不能让黑熊受渴挨饿。

自然,一直都将寻音当作掌上明珠的寻爸爸是爽快地答应了。

寻音这才慢慢地从悲伤中恢复过来,甚至鼓励黑熊要保护好果园,让爸爸不要瞧不起它。然而,这个承诺,后来却成了寻音后悔不已、遗憾终身的伤疤。

那是在她五岁的一天早上,天色阴沉,眼看大雨将至,寻音感到害怕,就叫爸爸不要去果园了,爸爸会被淋湿的。可当时,寻爸爸却笑着对她说“如果我不去,你的黑熊就会受渴挨饿的,你舍得吗?”寻音听后,露出左右为难的脸色,最后还是挽留不住爸爸的决定。

然而,谁也没有预料,那居然会是她最后一次与爸爸的对话。

寻爸爸离开之后不久,天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一直到那天晚上,他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可想而知,家里一时是乱成一团。

第二天,在大伯寻明的发动之下,村里人纷纷上山去寻找寻音的爸爸。赶到果园时,大家意外地发现,小狗黑熊也不见了,现场的脚印一片零乱。

于是,有人就推断,寻音的爸爸必定是去追小狗了,碰巧又遇到了大雨,也许路滑,不小心掉到哪里去了。

可是,这两年来,村里人却一直都找不到他和小狗的尸骸。于是,一时之间,众说纷纭,谣言四起,自从那怪人出现后,各种各样的流言更是层出不穷。

爸爸失踪了之后,寻音的伤心并不亚于妈妈,她总是认为爸爸的死是她造成的,如果不是她的任性,爸爸也不会死。

当然,家里人并没这样想,不仅如此,外婆和妈妈,包括所有亲戚好友,还试着给予寻音更多的关怀,更多的疼爱。

愿望只有一个,就是让寻音快快乐乐地成长,好好地活下去。

其实,寻音身上还有两个怪僻,这是谁都想象不出的怪僻。

一则,寻音自小就非常惧怕鸟类,尤其是像老鹰之属的飞行物,不仅是亲戚朋友,就连她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人人都喜欢的鸟儿,对她来说,却会像魔鬼一样可怖吓人?

二则,自有意识以来,寻音便反复地做着同一个怪梦,梦到一个银发龙角少年和一条小白龙……

更不可思议的是,自从爸爸失踪了之后,也许是因为忧郁而产生幻觉。偶尔,寻音总能看到,一个银发龙角少年,时常浮现在她身前,看着她,对她笑,可那眸光,却微微辗转着千百年的忧伤,那般凄迷,那般茫然。不过,也就片刻,那少年便不见了踪影;有时候,在明月高空中,在蓝天白云下,寻音还看到,一条银光小白龙,扭动着柔雅华丽的身姿,带着星星光点,徐徐飞荡,徐徐消失。

寻音不晓得,是不是自己幻想作品看多了。

她甚至怀疑,自己所处的地方,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自然,寻音一直都将这么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保留在心中,没有告诉任何人,或许,由于她是个哑吧,或许,她心中还怀有某种探索的欲望。

直到有一天,寻音接触了一部动漫《千与千寻》之后,她的世界,那个沉浸在她记忆深处的奇幻世界,才开始缓缓地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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