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节原来的题目是:《银光乍现乱舞间,天下英豪失颜色,何堪是敌手?》,字太多,放不下。这里说一下。
战场上夔牛号还在不停的呜呜响着,愈加高昂,上千面蛮荒暴龙皮战鼓咚咚的震天响,两边大军分阵列开。
雍冀联军一处,阵列数十里,黑压压的一片,兵容齐整,三丈高的黄、青大旗遍布阵中,迎着大风猎猎做响,竟然不下龙鼓声。细看阵中,弩兵,骑兵,车兵……各式兵种,一排排一列列整整齐齐,每隔数丈便有各式攻城杀伐的大型军械,数百上千的巨大凶兽散布各处,不住的昂头嘶吼,天空中数十万的飞骑振翅空中,犹若乌云一般,遮天蔽日,十几只两翼极长的双头翼龙,甩着粗长的尾巴,载着空骑将佐来回点查,几百只空中凶禽时而冲天而起,时而低飞从兵士头顶滑翔而过,尖声厉叫。阵前中央是临时搭建的芦篷,上坐雍州帝姬落凌等以及邀请的三界修士,灵力散发,光华闪耀。诸多将领骑着各种珍奇异兽阵列在前。
一边是大并的兵阵,身后则是由北海玄刚铸造的高二十丈的巨大城墙,已然给弄的不成模样,只剩残垣断壁,瓮城之上弩兵严阵以待,抛车巨炮依次展开。城下兵士士气冲天,一个个怒目须张,只等的鼓点加急,冲锋而上,用手中兵器刺入敌人胸膛,让全身沾满敌人的鲜血,阵前准提道人等三界修士上座芦篷,宗少堂一众将领领兵在前。这时不知阵中哪里一处并州黑旗猛的给举高许多,下面旗兵大喊一声:“并州必胜!”一时之间,大旗摇动,近百万的并州大军齐声大喊:“并州必胜!”其中凶兽大吼,空中飞骑争鸣,一时间喊声竟然让这苍茫大地为之颤抖。常言道:哀兵必胜。且不论兵阵,单论士气绝对是断无可比的!
就在这时,雍冀联军处,令旗挥动,夔牛号连同战鼓都自加急加重!眼看第一轮的将斗开始了。
却见两州联军中一只身披盔甲的铁背黑熊缓缓走出,上面乘一将,手拿两把铜锤,自顾相互击打,一击之下,声如雷鸣。
这边首将,宗少堂骑一匹血红独角龙掌的龙马,手持一杆七尺银枪,一身黑甲,头戴黑盔,横枪冲上,好个人中龙,将中神!
两人于两军阵中也不停步,直接扑杀,这时两军中一片沉寂,近四百万大军就这样一点声音也没有的注视着场中,只有三色旗帜还兀自飞舞飘响,空中飞禽偶尔振翅,犹如鼓点,不停助战!
“铛!”
…………
秦天仲等连同韩子辰三人出得城来,列坐芦篷。秦天仲居中同准提墨大师等相邻。韩子辰三人坐在右面略前的位置。这时宗少堂已然走上战场。钜幽神向韩子辰云岚两人说道:“两军对阵先有武将交战,拼得输赢,争夺士气。连败之下,就是两军冲锋,修士等一众摆阵斗法。”韩子辰点了点头,看着场中的宗少堂,道:“都说冠军侯勇冠三军,对方定然不是敌手,对方军师该有算计吧?”钜幽神说道:“打这样的大战,各家自有出将的道理。眼下都是小输赢,坐在芦篷上的人争的是大输赢。”韩子辰点头同意,正待要说话,场中两人已然对上。
“铛!”
…………
宗少堂胯下独角龙马猛的长嘶一声,两人枪锤相交,宗少堂一边大声喝道:“爷爷乃并州冠军侯宗少堂,拿命来!”转势猛刺。
那将领眼见宗少堂如此生猛,心下不由一震,身手也是不弱,看着长枪如银龙刺来,双锤急忙交叉上档,那黑熊不及龙马高,宗少堂长枪转眼俯冲刺下,却给那双锤夹了正着。
两州两军处,立时爆发出如雷般的吼声叫好,战鼓又自响起,鼓声密集如雨落玉盘。
那将领虽然是挡出了宗少堂这一刺,但宗少堂俯冲之力却把他硬生生的压了后去,那坐骑黑熊也给顶后几步,在沙地上划开四道抓痕。
这边的并州处顿时黑旗招展,鼓声大作,兵士剑盾相击助威。宗少堂见一击得力,也不粘住,抽抢回来,双手齐握,力劈而下,这一动作一起合成,不由得那将领仓促应对。
紧接着,宗少堂尽显枪法神妙,或扎、或刺、或点、或圈,时缠、时扑、时劈、时挞。一杆枪舞的银光乍泄,飞舞奔流,那龙马蹄步进逼,步伐稳健不乱。那黑熊将领自一上来就自劣势,此刻给逼的毫无招架之力。
钜幽神指点场中对战,给韩子辰解释道:“寻常人看来这争斗与普通武夫实无区别,只其实这些武将都是以武执道之人,枪击锤捣都熔杂了万钧力道,一下间开山裂石也无不可。寻常人只怕枪风扫过,就要死去。”韩子辰一边听着,看着场中对战,似有所悟。
并州大军处唤声雷动,仿似宗少堂已经得胜一般。
在这时,那将领呼得一线机会,大吼一声,双锤相击,一道电光转眼击向宗少堂。
这突如其来的一招立时让整个战场都摒住了呼吸。
眨眼间场中变化又起,电光杀向宗少堂处时,那宗少堂尽然忽的不见了,只留龙马稳稳站定。
“噗”一个声音,一道黑光从黑熊将领背后穿出,在一看,龙马上黑甲银枪傲然昂首的正不是那消失不见的宗少堂么?
那黑熊骑士,兀自保持着两锤相击的招式,却看见从额头处渗出血来,渐渐头部裂开一道缝,接着自上而下,整个身体连同坐骑黑熊都给从正中劈了开来。
临死都未能出声。
适才只是几个眨眼的绝对安静给这一幕一下刺醒。并州大军看着横枪骑马的黑甲冠军侯,不由同声喊道:“冠军侯!冠军侯!”近百万大军声震山河的大声吼着宗少堂的爵位。喊声直冲云霄。
两州联军处出来兵士,将尸体拖了回去。芦蓬正中一名中年男子端坐其上,头顶金翎帝冕,身着十二章纹苍龙黄袍,眉目间霸气凛然,双目精芒内敛却是极为阴冷,下巴尤为突出,一张脸却是丑了些,这人正是雍帝姬落凌,见得手下猛将居然如此轻易的收拾,脸色更是难看以极。
钜幽神又说道:“对面芦篷正中就是雍州大帝姬落凌,一身修为精深,据说修道之上别出心裁,是四极八荒十七帝之下前几人。我不是对手。”又指着芦篷分别介绍了一干雍州冀州座上客。
其左坐是冀州祭祀乔行渊同三大元老之一的太叔介等一众冀州将领,乔行渊是雍冀联军的军师,是智冠天下的人物,太叔介是巫术高手。右首则是请来的诸多三界高人,其中以原始道原始道人和太上道玄都大法师为首,两人皆是道帝之下前百的角色。
韩子辰正听着,只见对面雍帝姬落凌起身看看左右,大怒道:“看什么看,难道要寡人亲自下场去杀上一番吗!”
前军一名将领昂声道:“末将愿取宗少堂狗头!”姬落凌看一眼,点了点头。
那将领领命走向场中。一时间,雍冀联军鼓声大起,呼喊震天。乔行渊看着下去的将领,向姬落凌道:“帝上,今日一开战,就让冠军侯上阵,看其兵员也不足百万,只怕其中有些蹊跷!”
姬落凌皱眉道:“行渊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乔行渊眯着眼睛看了看对面芦蓬,说道:“对面芦篷灵气飞舞,光华冲天,显然是来了许多好手,但对比兵员却是极不相符。莫不是……”
周围几个明白其中意思的人,听得乔行渊的省略,都是大惊,太上道的玄都大法师问道:“怎么可能?家师推算此战必胜,怎会有错。”雍帝看着一边的原始道人默然不语,面无表情。问乔行渊道:“行渊,如那计策真给秦老虎晓得,可是不妙。”
乔行渊道:“这倒无妨,现今形势,不管是否发现端倪,我们尽力全攻,并州兵员不足百万,精锐更少,一举拿下,使其应接不暇,分兵无力,到时候,等重元太子大军天降,碧霞关定然失手。只是,我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姬落凌听他嘿嘿一笑,不由想起大儿子姬重元的面容,看了他一眼,双目看向阵中,脸色几番变化,继而念头急转,思谋冀州大祭祀乔行渊的话,片刻,看向原始,缓缓说道:“素闻原始道人推算精妙,可在军前算上一算。”原始微微一笑道:“太上道人是如今道帝,他说输不了,自然输不了。”
乔行渊斜斜靠后,双手笼入宽大袖袍,说道:“要不然,先让东方先生下去走一遭,速速拿下冠军侯,到时士气一振,不管何如,挥军上前即可!”
姬落凌略一皱眉道:“这只怕不和规矩吧!”
乔行渊哈哈大笑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帝上过虑了,这是新的八州天下,自然要破了九州的规矩。”
姬落凌还来不及说话,只听得并州处又是喊声震天起,耳畔都是冠军侯三字,声音直冲云霄。场中宗少堂又杀一将。
姬落凌见得拍案而起,指着场中吼道:“好个冠军侯,连杀寡人两员大将。寡人也顾不得许多了。”
这时右首第四位站起,却是一名灰衣人,面目遮一青铜羊首面具,花白头发束成了一根长长的辫子,衣衫褴褛,瘦如槁木,不经意间看还道是一具骨架上搭了见乞丐衣服,双臂低垂。那人站起后向中间姬落凌道:“东方桑愿给雍帝走一趟!”声音嘶哑难听,也不行礼,兀自站立,看不间脸色。
那姬落凌看了他一眼,一丝厌恶一闪而过,脸上却是喜道:“东方先生出手,自是手到擒来,那还要劳烦先生了!”
东方桑也不言语,微微转身,已然不见,众人赶忙看向场中!
宗少堂高举长枪,大吼着:“并州必胜!”身后百万大并国军,跟着大吼起来,响天彻地,激的阵中的千万坐骑凶兽狂吼咆哮,空中飞骑振翅长鸣,鼓声点点如暴雨倾盆,一时间万声汇聚,犹如雄壮战歌。雍冀联军连败两阵,但依然摇旗动鼓,拼命呐喊,凭着兵广兽凶,在气势之上,始终不落下风。
这时场中突然一道灰光闪现,两边都是一惊,场上宗少堂应变非凡,一手拉动缰绳,那独角龙马,竟然平地飞起,那灰光冲过,又自回反,速度之快,只怕声亦还不到,光影已然到了。再杀向宗少堂。
宗少堂在马飞起之时依然感到杀机急至,避无可避,当下插枪入背,口中吐出一颗紫色的珠子,几在同时,一圈紫幕浮显,裹住了龙马少堂。那灰光撞到紫幕上,嘭的一声,白光乍现,两边各自飞退开来,场中央多了一方硕大的坑洞。
这一切动作只怕是在眨眼还不到的功夫完成的,两方都自一片沉寂,只有蹄踏地,鸟振翅,风奏旗的声音在诉说着战事的延续。
在看场中紫幕包裹的宗少堂双目精光大盛,死死的看着对面的犹如僵尸般的灰衣人,口中一字一顿念道:“鬼王东方桑!”
这是大幷之中轰然吵起。这样的比试自然是坏了规矩的。一时间大幷嘘声四起。雍冀联军毅然以鼓声喊声回应。两军士气对垒,不分上下。
韩子辰看的也是一惊,看向芦篷中央秦天仲等领袖人物。秦天仲挥手示意无妨。众人渐渐平息。
在看场中,那灰衣人嘶哑难听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幽幽响起,道:“好个冠军侯!好个定神珠!”说着手一翻转,自多了一个绿色小葫芦,向着宗少堂一照,一道绿光洒向宗少堂。
韩子辰这边三人都是一惊,又是一个葫芦,这几日,见了好几个这种模样的葫芦了。
就在同时,碧霞关上天际中五彩云惊现,轰隆隆犹如万千雷电齐响,震耳欲聋,瞬时打破这沉寂,引得两方都自看向天空,不再理宗少堂二人之争。
场中三界修士以及知道此光景原因的人都自心惊。
姬落凌更是睁的眼睛大大道:“这是什么?”原始道人淡淡道:“这是一门上古大阵起手,现今看不出端倪。无妨。”一边乔行渊念头急转,想了半天,皱着眉摇摇头说道:“是何种大阵,如此威势?”玄都大法师道:“原始师叔所言甚是,大可不必着意阵法,我等太上原始一众自然破得了他。”雍帝姬落凌笑道:“那是自然。”心中却知道斗法自然不会牵累兵士,有太上原始,两州联兵,任何大阵都不在话下。
场中鬼王不理其他,喊了声定海珠,只见那珠子竟然强行离开宗少堂,急速飞向东方桑葫芦中。宗少堂不由大惊,先前看见那葫芦他已经觉得不妙的很,见有光华出来,却是收之不及,华光一照,定神珠已然不是自己的了。东方桑收了葫芦,嘿然笑道:“冠军侯元神刚猛至阳,正好我的口味,哈哈。”说着便要扑将上来。
正在这时,易变骤起,一团白影从大幷处急速飞来,冲向场中两人。两军顿时鼓声如雨,吼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