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佑悲淡淡地看了凤晴晚一眼,倒也没什么其他的表示。只见他收回自己的目光,而后淡淡说道:“耿政这会儿在西殿,待会儿我让弟子带你过去。”
说完这话后,温佑悲也不再看那个亭子了。一言不发,迈步继续朝着前面走去。跟在他旁边的朱有财不明所以,见状以为是凤晴晚惹恼了温佑悲,心中又暗暗将这几个小子鄙视了一番。见温佑悲已经走在前面,他迅速跨上几步,跟上了温佑悲的步伐。临走前还瞥了凤晴晚一眼,轻哼一声,满是不屑之意。
凤晴晚微微耸肩,倒也没再说什么,扭头看了四女那边的亭子一眼后,脚步迈开,很快也随着温佑悲他们离开的方向而去。而陈涵宇则朝亭子那边的四女微笑一下,扬声道:“回头见!”接着叫上闫剑松和姜妙然,很快也离开了几女的视线范围。
等周围再次恢复宁静,尤轻裳,甄莺莺和丁剑玲三人才收回戒备的神态,将目光转向小荨。
“小荨妹妹,刚给他们说的那些,和你有关?”尤轻裳率先打破沉默,以一种询问式的口气问道。
小荨一脸迷惑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可能就是那次,他们丐帮的人被晴晚哥哥教训了一顿,所以那老人家就怀恨在心了吧!”
“哦?还有这么回事?”丁剑玲一听到这事便来了兴趣。看她双手托着下巴,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小荨。
“嗯,当时情况是这样……”小荨接着将事情的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三人。不过,由于她们几人现在是在丐帮的地盘,而她们之中又没有精通阵法,能像陈涵宇那般布下隔音阵的人。于是三女也没让小荨说得太详细,只是大体上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就行了。
“如此说来,那老头便是温佑悲了,打算给他那宝贝儿子出口气……”甄莺莺说道。
“哼!生个草包也当宝贝来养……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丁剑铃嘲讽道。
不过,小荨却是面带忧色:“这么说,小荨不是给晴晚哥哥添麻烦了?”
看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尤轻裳微微一笑:“怕什么,有姐姐们给你撑腰呢!”
小荨听这话脸色一喜:“当真?”
“骗你是小狗!”丁剑铃嘻嘻一笑,接着伸出小拇指,“来!拉钩!”
这一招十分管用,小荨立即开心起来,将小拇指勾在丁剑铃的小拇指上。而尤轻裳和甄莺莺也一同效仿,四人一齐喊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随即银铃般的笑声从亭子里传出,久久环绕在了这片花园的上空……
另一边,除凤晴晚因之前说要给耿政带话,此时已经跟陈涵宇等人分开之外。陈涵宇他们剩下三人一从温佑悲的接客房里出来,便马不停蹄地朝着中殿而去。那是丐帮为他们这些前来参加丐帮帮主选举大会的江湖中人所准备的休息场所,而由于整个丐帮总坛占地着实不小,那地方离他们现在的位置还是有着不小的距离。
“呵~”走了没多远,闫剑松忽然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姓温那厮,明摆着不信任我们,却非要摆出一副热情好客的模样做作,真够虚伪!
他这话一说出来,立即便得到了姜妙然的认可:“都说那温佑悲城府极深,是个小人,恐怕这会儿他是想要赢得更多势力的支持,好让自己堂而皇之地登上丐帮帮主之位。”
“关键他还不识时务,得罪咱们大势力的子弟,却去和朱有财这种土财主打交道。”闫剑松似乎对温佑悲不满到了极点,还在那里絮絮叨叨个不停:“那朱有财算什么东西?我看要是这丐帮落到他的手中,麻烦可是大大的咯……”
“唉~”走在前面的陈涵宇无奈地叹了口气,“闫大哥,你也不用这么大嗓门说出来吧,这还是人家的地盘呢!”
“我就是心中不畅快!”闫剑松啐了一口吐沫,“我现在一看见他那装腔作势……”他正说到激动之处,忽然一顿。不再发出一点声音,神情也变得谨慎起来。
与此同时,陈涵宇和姜妙然也猛地停下了脚步。无需眼神交流,三人迅速躲到一处靠墙的地方。陈涵宇将手一挥,将铺在地上的落叶卷了起来,在他们三人身前拼出一个特殊图案,从而形成一个简单的隐身阵。
“走!还不快走?”一声吆喝声远远传来。
隔不多时,两名丐帮弟子从旁边一个拐角里转出,出现在了陈涵宇等人的视野里。这两人衣衫褴褛,一看便知是污衣派之人。而挂在他们腰间的一只布袋,清晰地说明了这两人的身份地位,不过是丐帮的两名一袋弟子罢了。
除了那两名一代弟子,隐藏在阵法中的陈涵宇等人,还看见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妇人。那老妇人右肩挎着一个装满橘子的破竹篮,看着像是一个卖水果的。此刻她被那两人一路推着,踉踉跄跄地朝前挪动着脚步。而在她脸上,除了悲伤和痛苦的神色,更是写满了无奈之情。
“嘿~这两个人……”闫剑松见那两名丐帮弟子如此对待一位老妇人,顿时义愤填膺。只见他双目圆瞪,左脚迈前一步想要踏出阵法。不过陈涵宇眼疾手快,立即伸手拦住了他。
“闫大哥,”见闫剑松皱着眉头看向自己,陈涵宇赶紧低声解释道:“这里是丐帮总坛,在没弄清楚事情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而就在陈涵宇说这话的时候,“噗!”地一声,那老太太被其中一个丐帮弟子猛地一推,身子没站稳就扑倒在了地上,篮子中的橘子洒了一地。
还没等陈涵宇再多说一句,闫剑松身子一动,已然化作一道白影,出现在那两名丐帮的一袋弟子跟前。那两名一袋弟子只有三流境界的实力,连看都没看清眼前的状况,就被闫剑松一袖子扇飞出去,摔倒在了地上。
闫剑松看似一脸怒火,可他那一袖的劲力却是控制得恰大好处。那两名弟子只是摔在地上滚了几圈,连皮外伤都没受一点,就立即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闫剑松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来丐帮总坛惹事?”
“代替你们未来的帮主,教训你们一顿!”闫剑松话说得平淡,可他那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无形的压迫之力。只看得那两名弟子心惊肉跳,浑身颤抖,却是连转身逃跑都忘记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从几人背后传来:“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来我丐帮惹事?”
话音未落,一道灰袍人影已然出现在了闫剑松的面前。只见这人衣着破烂,相貌平庸,可眼里却是精芒闪烁,一身深厚功力隐而不漏,一看就知道是个高手。
“点苍闫剑松?”那人一见到闫剑松的正脸,身子一顿,有些求证性地问道。
“正是!”闫剑松回答道,“丐帮的耿政是吧!”
他两人显然是不大熟悉。虽说他们都是雏鹰十八杰的高手,但看现在这样子,这两人显然是没见过面的,只是彼此看过对方的画像有点印象罢了。
“正是小生!”耿政点点头,接着又是问道,“江湖不是传闻闫公子失踪了吗?怎么……”
“刚回不久……”闫剑松显然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
“师兄……”那两名丐帮一袋弟子中的一人跑到耿政的身边,“师兄……就是这人,他竟敢公然在我丐帮动手……”
“闭嘴!”耿政淡淡喝道。
说完,耿政又是朝着闫剑松拱手说道:“师弟无知,还请闫公子谅解。”
“闫某是看不下去了,才出来管一管……”闫剑松面无表情地说道,“耿兄,你可别这般放任他们不管……”
“闫公子误会了!”耿政说道,“是我让他二人将这位老妇人请出去的。”
“哦?”这话显然出了闫剑松的意料之外,“为何?”
“闫公子有所不知……”耿政解释道,“今日是我丐帮帮主大选之日,按照规矩,闲杂人等不得进入总坛。”
他说着又是看向老妇人:“只是这老妇人非要从此路经过,怎么说都不听。我无奈之下,才让弟子们将她请出去。”
闫剑松眉头一皱,转头看向老妇人,那老妇人一见闫剑松看向自己,立即失声痛哭道:“大侠,你行行好吧!我夫君他得了重病,我得赶紧去城里为他请大夫抓药啊!”
“夫人,我已经说过了,这是帮内规矩,今日之内外人不得进入总坛!”耿政再次劝说道。
“大侠,你就行行好吧!我夫君他……他……他真的快不行了……这疾病拖不得啊!”
“没有其他路可以进城吗?”闫剑松问道。
“大侠,你有所不知……”那老妇人抽泣着,“我们这住在山里的,进城只有这一种途径……这条路以前都给村民通过的,为什么就是今天不行啊!”
“夫人我……”耿政正欲再作解释,闫剑松却有些不耐烦了:“我说耿兄,你就让这老妇人过去又何妨呢?”
“不可!”耿政立马回绝,“帮中有令,耿政不能擅作主张。”
“你找俩弟子带她出去不就行了吗?”闫剑松眉头一皱,“实在不行的话我来效劳!”
“不可不可……”耿政依旧摇头,“帮令如山,恕耿政无法办到。”
“哎呀你这人烦不烦啊!”闫剑松声音不由变大了,“什么破烂规矩,你改了它不就成了吗?”
“闫公子千万别这么说……”耿政慌忙摆摆手,“耿政现在还不是帮主,不可以擅改帮规……”
“咳咳……”
听到身后传来的咳嗽声,耿政立即回过头。却见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两人,正是之前躲在阵法中的陈涵宇和姜妙然。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身为丐帮帮主的候选人,遇事竟不懂得变通?”陈涵宇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不满。
陈涵宇已经忍耐这两人很久了,人命关天的事,这两个居然还有闲情在此驳嘴。要不是陈涵宇心理承受能力强,早就从阵法里跳出来,不痛骂耿政这不开窍的脑袋就不罢休。
“两位何时到此,怎的不说一声?”耿政明显有些不快,“帮规规定,任何人不得在帮主选举之日擅自在总坛设置阵法。”
“你帮中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规定,我怎么会知道?”陈涵宇脸色有些难看了,这不明摆着找自己的麻烦吗?
“这位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耿政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如若不是丐帮的朋友,还请出去……”
“你……”陈涵宇差点就要发作,而姜妙然眼见形式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几位消消气,都别吵了。”
接着,姜妙然走到老妇人的身前,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我这里有治百病的奇药,就先给你拿去救治你的丈夫吧!”
姜妙然这个举动,老妇人还没反应过来,闫剑松已然朝着这边大喊一声:“喂!姜老弟,你那可是天底罕见的珍奇丹药,可想清楚了!”
“无妨……”姜妙然淡淡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而这个时候,老妇人却是盯着眼前的木盒,满脸激动之色。接着,她“噗通”一声跪在姜妙然的身前,重重地朝他磕了几个头道:“大恩人……您真是我的大恩人!”
“不必言谢,请起……”姜妙然说着伸手扶起了老妇人。
老妇人擦干眼泪,满脸欣喜之色。她再三向姜妙然道谢,而后捧着木盒,就像捧着自己心爱之物一般,蹒跚离去,脸上还挂着幸福的笑容。
见老妇人的背影消失在众人眼前,陈涵宇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看了耿政一眼,一言不发地继续朝着前面走去。闫剑松阴沉着脸,也没继续跟耿政啰嗦,快步跟上陈涵宇的步伐。
待两人都已远去,姜妙然才看向耿政。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才缓缓说道:“其实大家都是一片好心,你完全不用将事情弄得这么僵……”
“我并没有做错,”耿政冷哼一声,“门规如此,我等做弟子的,就当遵守。”
姜妙然摇摇头:“可也不似这般完全不留情面,没有回旋余地……”
“够了!”耿政冷冷地打断了姜妙然,“耿政为人即使如此,不违师命,不犯门规,你们若是见不惯,大可不必理会。”说完也不给姜妙然再说话的机会,拱手说道:“告辞!”而后转身便朝着另一条路走去。
看着耿政离去的身影,姜妙然无奈地笑了笑:“唉~耿政兄,尊师守令是好,却也不能如此地墨守成规,若是这般下去,你以后注定是要吃大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