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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另一条路

漆黑的角落,陈涵宇手握昭雪剑剑柄,注目观察着头顶山崖上的惨况……

“可以的……封常庆那么厉害,闯过第三阵一定没有问题。”凤晴晚坐在陈涵宇身后的一块大石头上,手里抓着一个酒葫芦,往口里不住灌溉着。

“不是不相信他的实力,”陈涵宇摇摇头,叹了口气,“只是,他一个越海神教的少主,又是教主继承人,他身边的护卫高手会让他去涉险闯阵吗?”

“怎么不会?”凤晴晚瞥了陈涵宇一眼,有些没好气道,“你以为天宫七星阵是那么好闯的,没有足够的功力,身法和辅助手段,就是准绝世的高手都未必能闯过第一阵。”

他一面说着,一面抬起酒坛,再次灌了一大口酒,自言自语地说道:“再说了,以封常庆之自负,他要闯阵,即便是越海神教的长老也不敢拦着……我黄山仙玉派估计的结果,从未出现差错。”

陈涵宇沉默不语,他知道凤晴晚是在等待什么,也相信,凤晴晚得到的那个消息,一定是正确的……

前一天的夜晚,待打发小荨睡着之后,凤晴晚便和陈涵宇一同离开客栈,在外边寻了一处湖边凉亭,赏月饮酒。

“诶~凤兄弟,明晚你真的要去啊?”陈涵宇喝了一口酒,眼睛盯着凤晴晚问道。

“怎么?怕了?”凤晴晚将一条腿放在在栏杆上,捧着酒坛,对着月光,头也不回一下地说道。

陈涵宇轻哼一声:“清风图谱~这传闻少说也有七八百年的历史了,云风门开开关关这么多次,也没见有谁能得到了这份地图。”

“哦?”凤晴晚回过头来,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陈涵宇道:“这么说,陈兄弟你是不相信我咯?”

“凤兄弟有秘密任务在身,都能如此相信我,我陈涵宇又何德何能,怎会不相信凤兄弟呢?”陈涵宇嘴角一翘,看着凤晴晚说道。

其实陈涵宇心里已经很清楚了,凤晴晚既然让他跟着自己一同寻宝,那就证明对方是完全信任自己,黄山仙玉派这次秘密任务的一些隐秘,也不打算再向自己隐瞒。

至于为何陈涵宇坚信对方必然知道隐秘,自然是因为这云风门中机关阵法威名太大。如果按照之前的那些手段,好比封常庆他们这般直接闯阵,则其结果必然是以失败告终,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无数绝世高手,天纵奇才想要破阵入洞,却从没有一个人能实现这梦想。

拿着酒坛再猛灌一口,凤晴晚这才悠悠地开口道:“陈兄弟也是明白人,寻常手段,想要破阵,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陈涵宇等待着凤晴晚的下文。

凤晴晚白了陈涵宇一眼:“就那么亟不可待?”

“算是图个心里准备。”陈涵宇淡淡道。

凤晴晚微微一笑,将酒坛放在一个角落,而后站起身来。其实在这个凉亭里面,陈涵宇早已经布置好了阵法,所以他说话也不需要太过小心谨慎。这方面,他相信陈涵宇隔音阵的厉害。

“江湖传闻,要想进入清风古洞,必须通过天宫七星阵。”凤晴晚走到陈涵宇面前坐下,“云风门每三十六年一开,迄今为止也已经开启了十几二十次。如此多代绝世上品的高手,却从没听说,有谁能通过六阵。”他说着做了一个“六”的手势。

“我派第十三代掌门鸾英道长,当年也去探访过清风古洞。”凤晴晚继续说道,“他破了五阵,却就此停下来,他放弃了那次机会。”

凤晴晚这番话说得陈涵宇瞪圆了眼。五道阵法,那位道长已经破了五道阵法了!只要再坚持一下,加把劲,再破最后两道阵法,不就成功进入清风古洞了吗?为什么要忽然放弃呢?

没有去在意陈涵宇困惑的眼神,凤晴晚接着说道:“这件事在当时也算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由于道长前辈的退出,另外两名绝世高手在进入第六道阵法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也正是因为此原因,鸾英道长后来被正道中人联手批斗,最终迫于压力将掌门之位传给了他的师弟鸾莱道长,独自一人云游四方,再无音讯。”

“鸾英道长没有告诉他的师弟当年他为何要放弃破阵的事情吗?”陈涵宇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有。”凤晴晚摇摇头,“即便到了最后,鸾英道长离开之前,也没有跟任何人道出其中隐情。”

“直到三年前,我派第二十一代弟子古苍钟,也就是我一个师弟。在一次失足落入悬崖后,意外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洞穴,又在其中发现了当年鸾英道长的手札。这时我们才明白,原来当年鸾英道长的退出,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个秘密——从云风门根本无法到达清风古洞,那是一条将人引入无穷欲望的死路!”

“什么!竟然是这样!”陈涵宇惊呼一声。

事实上,陈涵宇并不是那种大惊小怪的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大呼小叫,也是源于他对自己隔音阵的自信。当然,这消息也确实骇人听闻,已经是推翻了他之前的一些认知。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陈涵宇又是疑惑道:“那鸾英道长不愿将这消息说出,是为了什么?该不会是想独吞清风图谱吧!”

陈涵宇想不明白的是,如果鸾英道长想让黄山仙玉派夺得清风图谱,他完全可以将这秘密告诉自己的弟子,再让其弟子不要传出去,这样他们便能在下一个三十六年里秘密行事,一举成功。而如果是他本人想要私吞,逻辑上似乎也不大说得通,因为就算他拿到了清风图谱,对他个人而言似乎也没多大作用。毕竟他只有地图,没有钥匙,而钥匙又都保管在那些大势力的手中,仅凭他一人之力,想夺得三道遗秘,几乎是痴心妄想。

凤晴晚微微摇头:“这些就涉及到我派之密了,恕凤晴晚不敢相告。”

陈涵宇点头表示理解,而后又是问道:“那么明晚具体该如何行动?这总不是秘密吧!”

“这个可以说。”凤晴晚点头道,“手札里记载了鸾英道长的发现。在清风涧云风门所在山崖底下,有一条渠流可以直接通到清风古洞的另外一个入口。”

“已经明确了是哪一条水流了吗?”陈涵宇问道。

“不明确~”凤晴晚摇摇头,却忽然瞪大双眼,盯着陈涵宇道,“接下来的这条线索算是秘密了,你必须发誓为此保密。”

“哈?”陈涵宇先是一愣,很快反应了过来,只见他高举右拳说道:“我陈涵宇对天起誓,今晚所言,如若泄露半句,任由凤兄处置。”

“好了好了,也不用这么毒。”凤晴晚摇摇头,“主要是现在这最紧要关头,一旦发生变故,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接着,凤晴晚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白帛卷,在陈涵宇的注视之下,缓缓张开……

只见一整张洁白帛卷上,只有三个工工整整的大字——破三阵!

“差不多了!”凤晴晚忽然蹦出这么一句,将陈涵宇从思绪中惊醒。回头看时,见他伸了一个懒腰,一下子从石头上站起来,右手在腰间一摸,抽出一对银白色的分水峨嵋刺。

陈涵宇好奇地朝凤晴晚这对兵器看去,只见那对峨眉刺通体银白,和一般峨眉刺无甚区别,就是每根峨眉刺的尖端处,都有一点儿赤红之色。看凤晴晚将其中一根峨眉刺的中部插在另外一根峨眉刺的赤红尖端,接着用手轻轻一拨。上头的峨眉刺以底部尖端为轴,旋转了几圈后,慢慢把速度降了下来,赤红尖端忽左忽右,看着却像是在指示方向。

“这是……寻龙尺吗?”

“寻龙尺是什么?”凤晴晚一脸不解,目光又聚焦在那赤红尖端,“诶,停下来了,这边走。”说着直接朝尖端所指的方向跑去。

“等等我啊!”赶紧朝凤晴晚追去,同时心里嘀咕几句:“看来就是寻龙尺了……莫非这黄山仙玉派的人还会盗墓?”

悬崖顶上,天宫七星阵……

封常庆身法闪动,在躲过六支精巧弩箭之后,右手一翻,将最后一支即将落地的弩箭一抓一掷,精准无误地将一块贴于墙上是白玉片从中穿透。

“咔~吱吱吱~呲……”第四个阵法停下了运转。

满头大汗的邹不除看着少主大展神威,赶紧恭维道:“少主天资纵横,此次必能寻到图谱,大涨我教神威!”

“够了。”出乎邹不除意料,封常庆并没有太多激动之情。

不等邹不除开口,封常庆忽然又说出一句让他大吃一惊的话:“接下来,就由你带着教内兄弟们继续破阵吧!我有点事,先行一步。”说完转身便要朝来的方向退出去。

“少主,您这是?”邹不除一脸疑惑与不解,却又不敢拦在封常庆面前,只能朝着他的背影喊道。

封常庆回头冷冷地瞪了邹不除一眼,轻哼一声:“本少主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邹不除被封常庆瞪得心里发毛,虽然依旧不解,却也不得不拱手应道:“是,少主您慢走。”

然而邹不除话音落下的时候,封常庆早已不见了影,她一路疾驰,瞬息间便回到了云风门的入口处。这天宫七星阵是不世出的奇阵,即便被损坏再严重,也能通过自行修复,在下一个开门之日恢复原先的威力。然而此刻阵法为人所破的时间尚短,根本来不及恢复,加之封常庆曾破过一次阵,对一些阵眼更是熟悉无比,几乎畅通无阻地便退回到石门洞口,跟来时的方式一样,射弩,轻轨,回崖。

寂静重新填满了整座山崖,刚才留守的数百人,此时已全部进入了云风门,或者是掉下了山崖。只留下一堆被压坏的草木,见证了此地的不凡。

清脆的口哨声响起,空荡荡的山崖上,忽然闪现出一道人影,如疾驰的野兔,很快便来到了封常庆的面前。

“封少主……”这人恭恭敬敬,看服饰并非越海神教的教众。然一身华丽服侍,加上腰间整齐排一的破布袋,不是丐帮净衣派少主温乔却又是谁。

“如何了?”封常庆毫不废话,开门见山地问道。

“封少主您请放心,我来的时候,已经发现他二人的行踪,他们并没有上崖。”温乔汇报道。

封常庆眼中不经意闪过一道异芒:“没上崖?他们往哪儿走了?”

“这个……还不大清楚,”温乔犹犹豫豫地说着,忽然又对上封常庆带着杀意的眼神,他浑身一个哆嗦,连忙说道:“封少主息怒,他二人既然中了我的十里茴香散,就一定逃不出我的跟踪……我一定带少主找到他们!”最后一句话明显听到温乔的声音在颤抖,显然是对封常庆害怕至极。

封常庆冷哼一声:“你最好别让我失望,否则本姑娘不介意直接剿灭你净衣派,帮你们丐帮了解这数百年的纷争。”

接着封常庆又补充一句:“当然了,若你此次为我教立下大功,本姑娘也不介意助你父亲一臂之力。”

听见封常庆这么说,温乔双眼顿时一亮,立即拱手谢道:“谢少主,我定当竭尽全力……”

“别说这些没用的。”封常庆冷冷地打断温乔道,“即刻带路,可别让他们抢先了!”

“是!”温乔一拱手,转身朝崖下疾驰而去。

而封常庆并没有很快跟上温乔,她扭头再次看了云风门一眼,只见那大门依旧开启,其幽邃之处,充满着神秘与未知,确实令人神往。

只是这是的封常庆,眼中却闪过丝丝顿悟之色,只见他微微颔首,似自言自语地说着:“还以为黄山仙玉派会带来什么破阵诀窍……原来如此……他们,恐怕是在寻找另一条路。”

“难怪这么多年,无数天纵奇才,没有一人能破解这天宫七星阵。看样子,这七道阵法,或许根本无法破解,而这云风门,也并非真正通往清风古洞的道路。”封常庆想到这里,嘴角在不经意间上翘:“鸾英~藏得很深嘛……可惜你机关算尽,到头来,却要给本姑娘做件嫁衣裳了。”

而后,红影一闪,山崖终于再次回归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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