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帮主还在那边!”刚刚冲进小道的陈涵宇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听到一个惊恐的声音。
陈涵宇浑身一个激灵。抬头在面前每个人身上扫啦一眼,脸色不由暗了暗。他这才发觉自己刚才漏掉了一个重要人物,那就是新任的丐帮帮主谷雨荨。
而现在,这里除了杨啸成他们三人,也就只有一名丐帮弟子和一名金枪门弟子跟了过来。至于其他人,陈涵宇也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毕竟当时事发突然,逃得性命都算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人。
看着那名丐帮弟子着急的模样,韦芳飞叹了口气:“罢了,吉人自有天相,你要相信你们帮主一定不会有事的。”
而再看另外一名金枪门的弟子,只见他腰上有一道六寸长的伤口,此刻还朝着外边低着血。宇文潇见状一言不发,走上前去,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包,将里面的黑色药末细细撒在那名弟子的伤口处。
“伤口牵着经脉,这段时间不宜再动真气。”宇文潇替那名弟子上好药,同时吩咐了一声。
那名弟子抬起头来:“多谢大师兄。”
“我说过,这点小事不必言谢。”宇文潇毫无表情地说道。
陈涵宇看了宇文潇一眼:“没想到你还是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宇文潇没有理会陈涵宇,他打量了一下四周,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看上去应该是条暗道。”杨啸成说着走向墙边的一盏油灯,“油是新添的,估计不久前有人来过。”
“咱们走出去看看。”韦芳飞说着朝其中一个方向走去,众人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这条暗道并不算太长,很快大家便看到顶上出现了一道暗门。韦芳飞回头和众人对视一眼,施展轻功飞身而上。右手一掀将暗门掀开,接着很快就出到了外面。
“上来吧!这儿没人!”韦芳飞的声音从上边传来。
众人听到声音后,不再犹豫,先后从暗门跃了出去。他们看到暗门的另一边是一张石床,而石床看着是直接安放在一间简陋的小房间里面。
“看来这是个比较偏僻地方。”陈涵宇环顾了这整个房屋后说道。
几人随即走出房间,房门虚掩着,从门缝隐隐看到外边是一条长廊。陈涵宇先上前去,以手扶门,暗运内功,那门便无声无息地打开来。几人小心翼翼地走在长廊里,不时环顾四周,看是否有可以布置机关暗器的地方。毕竟像陈涵宇他们这般实力实力,一般人很难瞒过他们的神识,可机关暗器无血无肉,无声无息,即便是他们这样的高手,也很难说仅凭神识就能察觉到周围的一些异常。
拐过几个弯,众人便看到了一个小山洞,洞口有两扇紧闭着的青铜大门。这每扇门都是一半圆弧,共同组成了一扇圆形门洞。门上雕着一只异兽,摆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面目狰狞。
众人停下脚步,陈涵宇率先走向门口,大概感受了一下之后,却又走了回来:“我感受不到里边的情况,估计有阵法在其中。”
宇文潇朝那两扇门看了两眼:“既然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还是不要贸然……”
他话音未落,陈涵宇等人却忽然脸色一变。他们感受到有不少高手正朝这边而来,而这时候无论是逃跑还是布置阵法都已来不及。陈涵宇当机立断,径直前去开了那两扇青铜大门,同时身子一闪躲在一旁,见门内未有什么变化,便招呼着众人进去,后又将那两扇门轻轻关上。
“这里是……”几人很快看清周围的环境,原来是一个巨大的炼丹室。四周墙壁用一种奇特的红色岩石所制,再加上阵法的作用,将几乎所有热量都保留在了山洞内。正中央高台上摆放着一个直径二丈,高三丈的大丹炉。炉身呈青色,其上还雕刻着各种图案铭文。从炉身反射光来看,这炉子估计是用精铜和其他一些特别的金属混合打造,质地应该坚硬至极,非常力不能毁坏。其中更似有炉火隐隐闪烁,大概正炼着什么东西。
韦芳飞神色一凛:“这里应该是百药坊的一处秘密炼丹房,而且在坊中地位恐怕还不小……”
他这话正说着,忽然众人脸色又是一变。他们听到外边有人正朝着这边靠近,可这丹室虽大,此刻却找不到藏身之所。慌乱中陈涵宇指了指丹炉底下的高台,众人于是都跑到高台后面,伏下身子。也幸亏那高台够宽够大,六个人躲在后面,却也完全容纳得下。
铜门忽然被打开,接着便是一个声音站门口道:“本夫人就不相信了,这次还解决不了那两个贱人!”
听到这声音陈涵宇一愣:“栾连心?怎的会是她?”
“是,夫人武功盖世,何文雪跟晁紫嫣怎能是夫人的对手。”一个细嫩的嗓音紧接着说道,听声音像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等两人进来之后,铜门便在她们身后关上。伴随着一声轻响,众人只觉得心里一揪,那名丐帮的弟子的身子更是在不经意间抖了抖。
不过由于整个山洞布有阵法,栾连心竟也没有感受到这洞里还有其他人。听她似乎轻轻笑了笑,同时又摸了摸那小丫头的脑袋,说道:“好钏儿,就你嘴巴甜。”
她说着朝面前的丹炉看了看:“这枚固元金丹,虽是耗费了我不少精力,财力,然其功效非比寻常,不仅能强身健体,稳经固脉,让人在修炼功法的时候获得更佳的效果,还能在服用之人受重创的时候,瞬间激发人体的潜能,从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说着又低声笑了笑:“不过呢,若仅仅是对付那两个贱人,却也不必这般麻烦。”
“夫人说得是,只要她们敢来,保准叫她们有来无回!”钏儿说道。
栾连心点点头:“这段时间坊主闭关不出,也不告诉我他究竟在干什么……不过他的一举一动,可瞒不了我……”
“夫人,老爷他不让我们说这些……”钏儿的声音忽然变得有点紧张。
“你担心个什么?”栾连心淡淡瞥了钏儿一眼道:“这儿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况且坊主他的计划到这会儿也差不多了。只要再有三百名元阴少女的精血,这两万药尸大军便可练成。彼时将横扫江南,所向无敌。就算不能赶超越海神教,至少可以成为江南第一大势力。”
栾连心刚才提到“元阴少女”,这让陈涵宇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不仅是他,宇文潇这时候也显得有点不自然,面带怒色,手中的七星枪抓得更紧了一些。
不过这两人都不是冲动之辈,虽是心中愤怒焦急,这会儿却都隐忍不动。不仅如此,两人在不经意的对视中,也知道对方和自己想法一样,打算先听听对方究竟有何目的。
钏儿抿着嘴,没有作声。这些事她虽让有所耳闻,却没资格在这评论。
而且,在整个百药坊之中,也就只有像她这样作为栾连心的贴身侍女,方有可能知道这些事情。毕竟此事非同小可,在坊中绝对是上层机密,正常情况能知晓此事的人绝对不多。如今大事将成,消息放开了不少,钏儿这时候知晓这件事,也并非全然不可能。
栾连心并没有在意钏儿的心中所想,她又朝着丹炉走近几步,眼睛一直盯着炉顶那一缕火光。钏儿站在后头,嘴角抽动几下,终于还是说道:“夫人,奴婢有件事想向夫人汇报。”
“什么事?”栾连心淡淡问道。
“三百鬼怪门日前在旷原平野集结,来势汹汹,看样子是要趁大家服药之际对主坊动手。”
“哦?”栾连心似乎惊疑了一声:“三百鬼怪门每两年会在这附近聚会一次,无非就是想讨点解药,哪里敢……”她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是了,我大哥他足智多谋,该是觉得药尸还少了。便放出消息,将我百药坊举行散功大会的事宣扬出去,让那三百个废物自以为有机可乘,带了门中众多精英来想要殊死一搏,从而夺取最终的解药。”接着她又冷哼了一声:“我百药坊怎么的也是邪道名门之一,就凭他们几百个绝顶中下品渣滓,只怕连主坊的阵法都通过不了。”
钏儿静静听着栾连心在那自言自语,只是低头不说话。栾连心似乎察觉到这小丫头的不对,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倒是有良心,你父亲是欢喜门门主,这会儿应该也在那群家伙之中。你将这事情告诉我,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背叛了你的父亲。”
钏儿紧张地抬起头:“奴婢不敢有所隐瞒。”
“你不需要如此紧张……”栾连心淡淡道,“单田聒参与谋反,罪不可赦。总算他有个好女儿,到时候大哥问罪下来,本夫人便替他求求情好了,至少可保你欢喜门不被灭门。”
“奴婢谢过夫人。”钏儿赶紧下跪道。
栾连心伸手虚托,一股柔和的劲力将钏儿的身子托起来。她此刻的注意力其实还是在丹炉上,看着丹炉,又是说道:“对了,我听说这次的元阴少女,有几个会武功的。”
“夫人所得消息不假,这次的三百元阴少女,的确有几个实力不俗,且身份地位也不低的。”钏儿在栾连心背后说道。
栾连心并未回头:“本来以我的意思,百药坊没必要跟衡山,丹霞山这些门派结仇。”她连续提到两座山门,正是甄莺莺和宇文潇的师门所在。陈涵宇和宇文潇这次倒没有什么动作,可金枪门另一个弟子却有点忍不住,握住长枪手忍不住抖了抖,枪尾不小心在地上轻轻磕了一声。
这声音本是小之又小,可栾连心是什么人,一下子就察觉出这儿有些不对劲。她心中隐隐有些算计,嘴上却不动声色道:“不过现在非常时期,当以非常手段,抓了就抓了吧,反正药尸大军一旦练成,什么丹霞山金枪门,还有那个苟延残喘的衡山银雪派,又怎会是我百药坊的对手。”她故意将金枪门和银雪派的名字说得稍稍重了点,不过由于陈涵宇等人方才听到声音赶紧都用眼神提醒了一下那名弟子,这会儿栾连心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激将法,竟然没起到任何效果。
栾连心眉头微皱,脚步迈开,朝着丹炉缓缓靠近。陈涵宇等人只觉对方一定是察觉了。都开始暗暗戒备着,随时准备出手。
眼见栾连心离那高台不过三尺之遥,铜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道:“栾少主,坊主有令,让你速速前往金丹堂议事。”
栾连心眉头一挑:“好!我这就去!”
她接着又是对钏儿说道:“这固元金丹还有两个时辰便可出炉,你无须在这守着,只要一个时辰后再向炉里添两块精火石,之后的事,留给我回来处理!”
铜门“哐啷!”地关了,栾连心二人总算是出了山洞。杨啸成一见两人离开,立即便站起身来。陈涵宇“喂”了一声,刚要伸手去拦,终究却晚了一步。
等众人都站起来后,陈涵宇叹了一声:“你太冲动了,就不担心他们去而复返?”
陈涵宇这话刚说出口,铜门忽然又打开来。众人见状脸色大变,要躲都已经来不及了,于是立即都拔出兵刃,紧紧盯着门口那两道去而复返的身影。
“哈哈哈哈~果然不愧是罗兄的弟子,这份机警,本夫人倒也佩服得紧。”栾连心抬手鼓掌两声,眼中露出一丝讥笑之色。
“怎么比得上栾夫人这条妙计。”见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陈涵宇就只是笑了笑:“栾夫人怀疑丹炉后面有人,却因为无法察觉我等实力深浅,不敢轻举妄动。于是传音让外边弟子假扮传令之人,趁机出门的借口将我们引出,再来一网打尽。”
“哈哈哈~”栾连心闻言又是仰头大笑,“你说的不错,我便是这个意思!”说着她脸色猛地一变,原本的笑容刹那间化为乌有,阴沉着脸道:“陈涵宇,你我怎么说也是故人一场,看在罗兄的份上,本夫人可以饶你不死。不过这会儿你既听到我百药坊的内幕,那也别想离开了。好好待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