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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阵中布阵

“这个傀儡山庄,布有一个庞大的阵法。”裴兴随便朝身旁指了指,“每杀一人,这阵法的运转效率便会增强一些,而我们这些身在阵法内的人,则可以借助阵法的运转,增强实力。”

陈涵宇思索片刻:“这么说,是你自愿留在这里,充当唐门的傀儡?”

陈涵宇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再用“前辈”这样的尊称。这种贪恋实力而甘愿屈服于人下之徒,向来都是他陈涵宇比较反感的。若是裴兴有什么苦衷,他还可以认真倾听,认真思考。否则的话,他真觉得没必要跟这个人继续浪费时间。

“你真以为这事情就是如此简单?”裴兴苦笑一声,“季老鬼的手段狠毒,心思险恶,他布下的阵法,岂是那么容易就能破解?”

见陈涵宇面露不解之色,裴兴继续说道:“我们这些人,都是被季老鬼下过‘傀儡印’。这是他的一种独门点穴手法,被点穴之人,平日阵法未被开启之时,只是功力大受影响,能发挥出的实力不到平日十分之一。而一旦有人离开山庄,不仅功力尽失,而且会浑身疼痛难耐,如万蚁噬血。只有待在阵法之中,在阵法运转的时候,我们才能恢复真实实力,且会随着阵法越变越强。”

这话听得陈涵宇脸色一白,没想到季笛竟是用如此歹毒的功法,控制了这诸多江湖高手。而季笛本人实力又是极其惊人,傀儡印凶险至极,连裴兴这等实力的高手都没能幸免。

与此同时,陈涵宇也发现这季笛确实城府极深。这些被他控制的傀儡,只有在有外敌闯入,阵法开启的时候,才能发挥出他们的真实实力,甚至借助阵法的力量发挥出比自身实力更强的威力。然而一旦离开阵法,他们实力受限,没办法反抗季笛不说,连想逃出山庄都是无法做到。

当然,若是真的不愿屈服于季笛,宁可一死了之的人,恐怕还是有的。只是他们的数量肯定不会太多,更多的应该都是像裴兴这样,忍辱求生,留在山庄内充当季笛的下属。毕竟他们原本就是独行侠,无牵无挂的,待在山庄内又能提升实力,除了失去了一些自由之外,倒也不是那么令人无法忍受。

见陈涵宇一直低头沉默,没有出声。裴兴也注视着他良久,终于是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想不到我裴兴在有生之年里,还能遇见大哥教出来的弟子。看在我跟大哥这些年的交情上,就让一让你这个小辈吧。”

这句话一下子让陈涵宇回过神来,他眉头一挑,询问道:“前辈要如何比法?”

他明白裴兴的意思,对方既然受制于人,为人办事,自然不能说随随便便就放了自己。交手那是不可避免的,只是陈涵宇也看得出,这裴兴也是一个讲义气之人,如今他有心相让,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

裴兴看着陈涵宇,将长剑收回背在身后,淡淡说道:“你若能以金锁剑法,接下老夫十招,老夫便放你一马。”

陈涵宇看了看裴兴,又看了看手里的宝剑,略微沉吟道:“可我手上拿着的不是软剑。”

裴兴脸色一沉:“你既是大哥的弟子,剑法就不该拘于利剑之上。况且我观你手上之剑,也不是寻常宝剑,若是这般你都无法取胜,我不杀你,你也早晚会死在这山庄之中,还不如死在我手上来得痛快。”

陈涵宇目光一凝,知道裴兴已经下定决心。他其实也不是害怕裴兴,只是当此时刻,能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有利条件,还不是更好?当即他双手持剑,抱拳在前,朗声说道:“如此,晚辈陈涵宇,请前辈赐教。”说完脚下一动,身子化作一道残影,便朝着裴兴冲了过去。

裴兴见陈涵宇朝自己冲来,神情一肃。持剑手腕似乎动了动,看不清剑式走向,也没听到剑气破空的声响。然而陈涵宇却分明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剑意,忙不迭将昭雪剑竖在胸前,便听“乒!”地一声,却如同凭空出现裴兴的那把宝剑,与陈涵宇的昭雪剑击在一起,将陈涵宇的手腕震得微微发麻。

没等陈涵宇反应过来,裴兴剑势一转,那宝剑似要斩削陈涵宇的右腕,却是忽然在半空中失去踪迹,如若无物。陈涵宇目光凝重,昭雪剑收回准备格挡,却是忽然面色大变,猛地将剑反向一横。又是一声清脆的交击声,消失的剑刃再次现形,却是恰好击在陈涵宇的昭雪剑离剑锋不足一寸的位置。也就是说如果陈涵宇的剑再慢一步,很可能就会被裴兴的宝剑穿胸而过。

虽是逃过一劫,可陈涵宇却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实在是没想明白,为何裴兴那把剑会如此诡异,剑势走动之时完全见不到剑身,只能在它停下的时候才能看得见那把剑的全部形状。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也是恐怖至极。若是一个双目失明多时的武学高手,其听觉更比常人灵敏数倍,或能准确地捕捉到剑势走动时的细微声响,从而做出有效的格挡和反击。

可陈涵宇显然不在这个行列里面,而且面对的又是比自己实力更强的高手。看那对方剑法如鬼魅一般,忽隐忽现,陈涵宇只感觉自己的眼睛是白长了,要么就是近视又加深了。

在陈涵宇有些失神的这一刹那,裴兴并没有乘机偷袭。等陈涵宇又回过神来,再次看向裴兴的时候。裴兴才冷哼了一声,淡淡说道:“你最好不要想着有所保留,否则下一剑,我必不会留情。”

陈涵宇眼中寒芒一闪,昭雪剑微微调整了一个姿势,而后淡淡说道:“如此,晚辈多有得罪。”

话音刚落,他昭雪剑一抖,又是朝着裴兴杀来。裴兴见状面不改色,抬手一剑想将陈涵宇的剑招拨开,不想陈涵宇身子一扭,凌波微步施展开来,一下子就绕到裴兴身后,挺剑朝裴兴后心刺去。裴兴心中一动,暗暗赞许一声:“好轻功!”正要反手出剑攻向身后,却不料陈涵宇剑锋抖动,两道剑气分左右两边刺向裴兴,却是使用了昭雪剑法。裴兴心无防备,回挡又来不及尽数挡下,当即脚下一动,身子朝前跨出两步,想将两旁射来的剑气躲开。

陈涵宇又怎会放下如此良机,脚下一动,再次绕至裴兴身前。这次裴兴开始认真对待了,只见他手中剑柄转出一个个剑势,不见夜空中有剑光闪动,却听到“呲呲!”几声,他尽是接连将陈涵宇前后左右数道剑气一一击破。同时那剑柄挽出一个剑花,剑身显现,竟入盘蛇般绕昭雪剑直冲而上。

“金锁剑法!”陈涵宇一惊,心道原来这裴兴也会金锁剑法。他目光一凝,右手长剑朝后一抽,同时左手一拳轰出,直朝双剑缠绕的方向轰去。他这万象十八拳本就是用来破解对手招式,拳劲如万钧之力之力冲将上来,即使是裴兴也不得不放弃对陈涵宇宝剑的封锁,转而以左手弹出一道指劲,击在他那柄宝剑的剑刃之上。却见那原本笔直的剑身,忽然就朝着陈涵宇拳头的方向弯转过来,原来是一把软剑。

陈涵宇暗喝一声,不守反攻,昭雪剑一抖,自下而上朝裴兴下颚直捅上去。此时他算是领了先,后头的剑招立即接踵而来。两人乒乒乓乓交手数招,激得满地尘埃飞起,墙上更是新添道道剑痕。十招过后,裴兴脚下一点,身子轻飘飘朝后飘退一段距离,那柄软剑再次背于身后,对着陈涵宇淡淡说道:“行了,你去吧!”

“多谢前辈!”陈涵宇拱手说道。

陈涵宇心里清楚,刚才裴兴与自己交手,其实也就是将他的实力发挥到与自身相当的绝顶中品,算是特意让着自己。且在他与裴兴交手的同时,有几次是裴兴暗中指点,让他知晓了自己剑招中的弱点让他的剑法又是精进几分,确实是做到了仁至义尽。

如今裴兴放行,他也无法说能报答对方什么。所以他只是先道了个谢,将昭雪剑收回剑鞘,便要从裴兴身旁走过。

便在这时,陈涵宇忽然心中一动,转身朝身后那条路看去,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

“涵宇!”

拐角处传来一声喊,接着便是一道人影疾驰而来,在陈涵宇和裴兴对面两丈开外停下,正是蓝益庭。

“蓝兄!”陈涵宇也是很高兴地回应了一句。

蓝益庭朝陈涵宇微微一笑,目光转到他身旁的裴兴身上:“这位是……”

“哦,他是这山庄里的人,跟我认识的一位前辈有些交情,所以便放我一马。”陈涵宇解释道。

陈涵宇自然不能直接当着裴兴的面对蓝益庭说他是傀儡,这算是一种比较隐晦的表达。

蓝益庭闻言点点头,朝着裴兴拱手说道:“六扇门天门捕圣蓝益庭,在此也多谢前辈大恩。”

蓝益庭这算是说了一句客气话,毕竟他看得出裴兴是真的打算放过陈涵宇,那他应该也不会为难自己这些人。自己对他态度恭敬一些,应该也会跟陈涵宇一同被放行。

怎料裴兴听到蓝益庭自报家门之后,却是脸色骤变,沉声问了一句:“你是六扇门的人?”

“前辈?”一旁的陈涵宇感觉到了裴兴身上气息的变化。他眉头一皱,心道这裴兴该不会与六扇门有仇吧,要是那样可就不好办了。

蓝益庭脸色微微变了变,心中的猜想和陈涵宇差不多。只是他面上仍是笑了笑,回答道:“正是,敢问前辈可是认识六扇门的哪位前辈?”

“我自然是认识!”裴兴冷哼一声,其声音听着还很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那江城埔,就算他化成灰我也不会看错!”

“江城埔!”陈涵宇心中一动,询问道:“前辈可是跟江捕圣有什么恩怨?”

裴兴转头看了陈涵宇一眼,又是转了回去,淡淡说道:“你赶快走,这儿的事跟你无关。”

“前辈,”陈涵宇咬咬牙,“蓝兄与我情同手足,我不会扔下他不管!”

“涵宇,你快走吧,这儿的事交给我来解决。”蓝益庭朝着陈涵宇喊道。

“我不走!”陈涵宇眼神坚定,“前辈若是要迁怒于六扇,那晚辈也是六扇门之人,绝不会就这么一走了之。”

裴兴闻言猛地转头看向陈涵宇:“当真?”

陈涵宇点点头:“不管前辈与六扇门江捕圣有何恩怨,但这与蓝兄并无关系,前辈若是要对蓝兄下手,我便一定会留下来。”

“哼!”裴兴冷哼一声,“你以为你是大哥的弟子,我就不敢杀你吗?”

见裴兴似乎对陈涵宇也动了杀机,蓝益庭面露焦急之色:“涵宇,你听我的,赶快离开这儿,先去找李掌门!”

只是陈涵宇却是摇摇头:“蓝兄,我跟他交过手,他的隐剑剑法诡异之极,你一个人死是对付不了的。”

“那你们两个人就能对付得了我吗?”裴兴冷声反问道。

“晚辈不敢肯定。”陈涵宇说道。

“狂妄至极!”裴兴冷喝一声,“既是你自己找死,那我就成全你。”说罢伸手指了指蓝益庭,“你便过去和他联手,若是想活着离开,那就从我尸体上迈过去。”

“前辈,这……”陈涵宇有些犹豫。他并非不敢对裴兴动手,只是裴兴对他有恩,就算他想帮助蓝益庭,却也不愿恩将仇报。

只是裴兴却没给他犹豫的机会,转身朝后走了五步站定,而后转回身来。将手中的软剑指向二人。他那把软剑这时却是静止不动。陈涵宇也总算是真正看清了软剑剑身的模样。那剑通体墨绿,剑面阴暗又不会反光,与这夜色倒是颇为般配,若不注意,还真可能隐匿于夜幕之中。难怪之前裴兴使剑的时候,他根本难以看清剑身。看来这宝剑更适合在夜间使用,而裴兴“隐剑”的绰号,想来也是对手根据他难以看清的剑路特性才起的名字。

看到陈涵宇走到自己身边,蓝益庭目光流转,心中多少有些感动。只是当下不是考虑这些东西的时候,他不由问道:“涵宇,你可想好该如何对付这人了吗?”

“蓝兄,记得我在六扇门里跟你说过的那个剑阵思路吗?”陈涵宇忽然问道。

“两仪剑阵?”蓝益庭问道。

陈涵宇点点头:“据我观察,在这傀儡山庄的巨大阵法中,似乎也比较适合施展这种多人施展的攻防阵法,我们可以在这阵中布阵,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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