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晚已到,本是秋天的季节,乌鸦“呀呀”地一边喊叫,一边在空中飞过,就连这黑东西都出来玩乐了,想必深秋也快到了吧,可不是,太阳才落了一半,早上炎热的气温到现在竟觉得有丝丝凉快。
因为年轻的牛妖都忘情在修炼,格拉老师也不打算集合队伍训话了,留下让他们自由修行的话,就离开了平地。
牛妖们修炼得倒是十分卖力,只见原来茂盛的草地却被控火术烧得焦了一半,但也无需心痛,浓郁的妖气让植物的生长比外界快上数倍,所谓“春风吹又生”,虽现在并无春风,重生出来还是蛮快的。
草地上居然还留有一滩血迹,也不知道是谁修炼得那么拼命,居然流下如此多血,呵呵,年轻的族人果然精力旺盛,当真把血液给练了出来。
绯珈拖着一身的伤痛慢慢爬回人参果树,别忘了除了绯珈外,族长与其亲孙女也住在大树中,绯珈怕再见到那个女人,本就伤痕累累地身体竟拼了命奔跑起来,地上滴下丝丝血迹,除了跑步的喘气声,还伴有忍耐痛苦的暗哼声。
绯珈快步跑回自己的房间,立刻锁上房门,和预料的一样,繁忙的阿嬷现在也还没回来,就是路途上的血迹,绯珈也提不起力气回去抹去,关上门后,胸中的一口气长出了出来,实在支撑不住了,再吐一口血后,整个身体直接倒在地下,睡晕过去…….
这一倒竟到夜里都还没醒来,阿嬷也还没归回家中,也不知道是不是族中出了什么急事,平时就算再忙,阿嬷也会在夜里赶回家中看看绯珈,生怕看少一阵绯珈都要被谁拐走般,只是今天晚上连族长也没归家,怕是阿嬷真的抽身不了。
要说命运是什么?有时当真是巧合,若是此晚阿嬷能回家,想必命运的指线,一定更加精彩,你们说对不对?
绯珈醒后只觉全身依然浑身酸痛,但不是剧痛,看来绯珈的恢复能力真不是盖的,伤口也结痂了。君菲也不是有狠无谋之辈,虽把绯珈打得极重,但却不伤四肢根骨,让绯珈能行走,以免让人怀疑,留下祸患,至于君菲看绯珈看得极准,想必头脑简单的绯珈肯定不会把君菲殴打她之事告诉阿嬷。
绯珈活动了一下四肢,看来并无大碍,只是心中的剧痛怎么也止不住,想来还是没接受到这残酷的事实,整个牛魔族像把自己当成臭鼠,厌恶之极。其实也并不奇怪,妖族一直以实力强弱取人,在牛界中绯珈算是安全的了,其他野生妖怪都习惯残杀弱小的妖类,吞食其身而增长实力。
绯珈走到窗户边把窗子打开,抬头一望,天色竟还暗,本人自觉睡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想必是睡了一天一夜了,看来阿嬷真是繁忙到极点,一天一夜都没有归宿。
夜里的寒风并不予人凉爽,那是一种透心彻骨的冰冷,只是绯珈此刻爱煞了这种感觉,只有寒到进骨子里,那狠毒的眼神,那残酷的事实,才能暂时抛开。窗外事一片极广阔的平原,只有族中之长才能居住的地方果然是个好地方,如果是其他普通族民的住处,都是森林里面树木,不可让绯珈这般,欣赏起那舞动的草地与漫天的繁星。今晚是个好日子,天上挂着一弯圆圆的月亮。牛界里因为结界的构成原因,并不容易看到月亮,有也只是残月,像今晚大至一半的月亮甚是少见,平时夜里的草原都是暗不见光的,托福与今晚明媚的月亮,才能让绯珈欣赏到如此美景。
时而抬头看满天繁星,时而低头看一地的绿草,绯珈竟发现有个人影往人参果树方向奔跑而来。这甚是奇怪,要是没族长传宣,其他族人一律不准靠近此树,若是违反必需受到惩罚,此等议事重地若是随便能来,岂不是大为不敬?
人影越跑越近,巨大的牛角甚是醒目,粗壮的身体如此熟悉,是那位名叫安吉迪斯的牛魔族勇士。绯珈倒是奇怪,闻言他是族长的养子,理应住在人参果树中,可绯珈居然直到最近才见上一次,关于他的传言倒是略有所闻,据说是巡逻队副队长,其实牛魔族也就只有一个在役队伍,那就是巡逻队,长年远征在外,搜索情报与去人间办事。还有,君菲喜欢安吉迪斯,绯珈是知道的,甚至全个牛魔森林都知道,不过绯珈是不明白自己和安吉迪斯一起会惹人嫉妒而已。
更见鬼的是他居然看着绯珈,对着绯珈微笑,还大声地叫:“绯珈小姐,下来聚啊!”这个小子不知道是天然呆还是有意,说话声大如雷,绯珈给他一吓,急急忙跳出窗外飞奔而去,倒不是想与他一聚,而是这小子要是因为自己不下来再大吼几次,只怕全牛魔森林都听见。
“你有病啊?叫那么大声也不怕人听见,现在都什么时辰啦!”绯珈急急跳下来,上气不接下气道。“不是说了要教你控火术吗?明天都斗牛大会了,要是今天还不学会,明天你怎么办啊?”安吉迪斯又在傻笑,貌似知道自己的确过于大声,所以压低声音道。“什么斗牛大会啊?不就是一个祭典吗?”安吉迪斯像见到火星人般看着绯珈,作为牛魔族人居然不知道斗牛大会,的确神奇。
只是绯珈也不让安吉迪斯继续说话,转身就走“你走吧,要是让别人发现就槽糕了。”“明天斗牛大会你会去吧?”那声音竟比刚才还大,这傻子当真是傻得可爱。绯珈又被他一吓,又急又怒道:“是是是!我会去,你别在这大叫了,真的来找死吗?!”说罢转身就飞速跑回屋中,把安吉迪斯一人留在草原外。安吉迪斯在草原暂留片刻后,也傻笑着离去了。只是那么大的声响,早被人参果树里另外一个女子听见,另一头窗里闪过二道寒芒。
绯珈回到房里依然又气又怒,大骂安吉迪斯是傻子。绯珈对安吉迪斯也无好感,只是昨天一起谈过话让绯珈觉得他是好人,只不过想不到时好人外还是大傻子,完全没把那天在溪河上的无名男子联系起来。
倒在床上的绯珈怎么也睡不着,睡了一天一夜现在甚是精神,心里只盼着见到阿嬷。果不其然,绯珈房间里响起敲门声,绯珈就知道是阿嬷回来了,急急起床打开门。门外的阿嬷一面倦容,那面上的皱纹像疯长一样,竟把眼睛都挡了起来,看来这几日的确把阿嬷累得够呛。
“阿嬷!绯珈好想你!”随即投入老者怀抱着,得意的牛头左右挤在阿嬷胸怀。“呵呵,我的乖孩子!”婆孙二人足足二日二夜没见,对亲密的她们也是十分难受,聊着聊着,竟不知现在已是三更。
“绯珈,你头上的红绳怎么摘了下来?”阿嬷奇怪道。绯珈闻此心中一跳,因红绳也不知道发生多少惨事了,只是懂事的绯珈不可让阿嬷知道,所以借口便说:“绯珈…绯珈是觉得戴在头上不好看。”谁知阿嬷竟怒了起来,大叫:“放肆!此等重宝岂可你说要戴便戴,要解便解!”绯珈竟是从未见过阿嬷对自己那么凶恶,竟呆了起来,委屈之情跃然面上。阿嬷察觉到自己的语气重了,旋即恢复慈祥道:“绯珈乖,阿嬷不是骂你。只是…只是这绳子无论任何情况,都不可把它取下,绯珈知道吗?”阿嬷依然没告诉绯珈绳子详情,毕竟此等大事,还是明天等族长当着众族员宣布为好。
绯珈最是听阿嬷的话,闻言思索片刻答应下来“恩!绯珈答应阿嬷,绯珈永远都不会再把红绳取下。”只是阿嬷不知道,绯珈说出此句是下多大的决心,以后要受多少的委屈。
阿嬷把三味火绳系在绯珈的玉角上,面上慢了慈祥的笑意。
只是谁能想到,漂亮的红绳再过不久,也是无奈要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