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他们都没吃东西。”“噢”雨佳转身要去做饭，“不用了，我们都吃了”姐姐又说，“小林你不用忙，有点事坐下来大家商量一下吧”“仔仔到时间上学了，你们先坐我去送他”雨佳说，“小林你坐下，今天仔仔不送了”姐夫说，“今天不用去幼儿园喽，仔仔要跟姑姑玩”他高兴的搂着雨佳，又蹦蹦跳跳的跑到姑姑面前，看着淘气的仔仔大家都笑了，“章涛看看你儿子多乖多可爱，你怎么回事，前段时间刚戒了时，你脸色很好，现在又瘦脸色又青，是休息不好还是又开始吸了？”姐夫问，章涛听到这里，狠狠的瞪了雨佳一眼，恶狠狠的说“你真多嘴，看我怎么收拾你”雨佳心不安的狂跳着，她的惊慌写在脸上，“我没说”她小声的辩解着，“不是小林说的，你姐夫说过来看看你们，看到你脸色不好才问的，”雨佳感激的看了姐姐一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章
涛，我和你姐有个打算说来你听听，我们商量着把仔仔送全托，每星期接回来一次，这样小林也有时间照顾店里的生意，你身体不好，也需要照顾的，再有，我们想把你送到正规的戒毒所，想让你彻底的把毒戒了你看怎样”“仔仔的事我不管你们想怎么送就怎么送，我不去戒毒所”“你不去戒毒所整天这样也不行啊”姐夫说，“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早不吸了”说完又狠狠地看了雨佳一眼，雨佳害怕害怕的避开了他的视线，“你们回去吧，我没事，我不会去戒毒所的，我还有事想出去了，你们在这好好玩玩”说完就要站起来，“有什么事我和你一块去”姐夫说完也站了起来，“不用，一点小事，我自己行。”“我没事，让你姐夫陪你，我们在家里玩”姐姐说“我谁都不用，我自己去。”雨佳看到他眼里的不耐和气愤，同时也看到了他的哈欠和不知什么时候流出的鼻涕和全身的颤抖，雨佳看了姐姐一眼，姐也注意到了他的变化，就问“你不舒服？别出去了。”“我什么时候不舒服了？我只是不想在家看到她”说完用眼的余光瞟了瞟雨佳，雨佳什么也没敢再说，只是轻轻地抱起仔仔，“姐，我带孩子到外面，你们说说话，”“章涛，小林也出去了，她是个好女孩，你们孩子也这么大了，你不能就这样下去，你必须去正规的戒毒所把毒品戒掉，你们这个家才有救。”姐夫说。“说不去就不去，你们谁也管不着。”章涛气呼呼地说，他哈欠连天的，整个人像头发怒的狮子，不管不顾的地冲起来，跌跌撞撞地出了门，把他的残疾车疯狂地发动，外三扭四开了出去，姐姐连忙跟着追，出去，他已经驶出很远，只剩楼道里满满地充斥着的汽油味和阵阵青烟，雨佳带着孩子看看姐姐，无语地回到屋内，大家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室内死一般的寂静，雨佳的哽咽让大家重新清醒，“他每天都这样吗？”“嗯，今天你们在，他还有点收敛，有时我在店里忙晚了回来，他很少在家，即便在也是卷缩在沙发上睡着，有事屋门开着他人早不知去向，还有次他把孩子接回去，等我很晚回家时，看到家里有几个人东倒西歪地睡着，仔仔也是一脚在地一脚在沙发上睡着，等我把他抱起来时，却看到孩子的脸都摔破了，我问他，他说爸爸不让说是他打的，只是爸爸一推就碰到了，问他吃饭了没有，他又说，爸爸说睡觉觉就不饿了，看着听着我心都碎了，我到底该怎么办呢？”雨佳语无伦次地说着，“不下狠心是不行了，他会毁掉这个家。”姐看着雨佳和孩子说。“是啊，必须采取强硬措施了”姐夫也无奈的说“无论怎样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找到他”“他最近都和哪些人接触的多？姐姐着急的问”雨佳回忆着他接触的人很多，那些人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肯定去了莲花巷找外号叫“老猫”的人了，那人又吸又卖。“那好，你们在家等着，我去找他”姐夫说完便站起来“如果有人来找他，顺便再问问他有去别的地方没有。”雨佳点点头，在家和姐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午夜来了，他还是没有消息，雨佳心急如焚，“姐要不我们去店里看看？”“再等下看，如果还不回来，我们再去”又等了半个小时左右，雨佳忍不住了“姐，我去看看，你在家看着孩子。”“我们还是一起去吧。”“那仔仔都睡了”“找件衣服包起一起带着孩子”雨佳找了件外衣，抱起熟睡的仔仔，来到店里，看到门从里面锁着，外面一个人都没有，雨佳通过门的缝隙看到趴在柜台上章涛，便悄悄地告诉姐他在里面姐夫没在。不一会，姐夫便从一个角落里走过来，“你们怎么来了？”“怎么回事，找人的被找的都不见了，也不打电话说声，我们着急才来”姐说，“我出来后，来到莲花巷，躲在暗中等章涛，远远看着他坐在车子上像在等人，过了好半天，走出一个瘦高个，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便看到他气急败坏地去了店里，我急忙跟了过来，等他把门打开便过来问他，他很生气，只说开门来挣包烟钱，我说太晚了让他回家，他说要住在店里，不回去了，我要陪他，他不让，我说太晚了让他早点睡，他看我真走了，便关了门，我躲在外面听到他给什么人打了电话，我猜想他身上没钱，人家不给他毒品，他便又想办法让送到店里，事情就是这样，我们一起等等看吧”姐夫的叙说让雨佳想到了战争年代的地下工作者，她自嘲的苦笑了，“也只能这样了。”姐无奈的说。雨佳抱着熟睡的儿子，看着孩子天使般的小脸，想想深夜自己还要像“特务”一样蹲守孩子的爸爸，想想自己失败的婚姻，想想自己没有选择的选择，想想含辛茹苦的老妈，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儿遭遇如此，该是如何地心疼，想想一切一切无法对人言说的痛苦，雨佳的眼泪便又泛滥开来，她的泪在冬日的深夜滴在熟睡的儿子的脸上，冰冷的，惊醒了“妈妈，你哭了，外面冷，我们回家吧。他伸出小手擦拭着雨佳不断流出的泪，听着儿子稚声稚气的话，雨佳紧紧地拥着儿子，像抓紧了的生命稻草一样，喃喃自语“妈妈有仔仔，什么都不怕”看着这一切，姐的眼眶也湿润了，“雨佳，天太冷了，你和仔仔回去吧，别把孩子冻感冒了。”“再等会吧”“别说话，你们看”顺着姐夫手指的方向，她们看到一个高个的男人去了商店门口，只见那人四处张望了一下，便轻轻地敲了敲门，这时门开了一点缝隙，看到那人从衣兜里掏出了什么放在门里，只一会，便匆匆离去，门又关紧了。“我去抓他你们在这等着”姐夫快步走过去，敲了敲门，等了一会门没开，雨佳把仔仔递给姐，也来到门口，她从门缝里看到他手哆嗦着在锡纸上倒了点粉粉，用手机在下面烤了一下，一缕青烟便吸入他的口鼻，他满足的继续，根本无视外面的敲门声，持续了几分钟，雨佳的敲门声激怒了他，“半夜三更的你鬼叫什么，我睡了，你快滚，老子不想看到你”“是我，把门开开，你也知道半夜三更了，外面很冷，我进去暖和一下就走。”姐夫执着地，里面只听到频频的打火机声，不再听到章涛的声音，大家站在寒风中坚持着，又过了多久？他不情愿地开了门，脸色依然呈铅灰色，但精神却好多了，他先狠狠地看了一眼外面的雨佳，急忙对进来的姐夫说“这么晚了，你不在家睡觉来干什么？你看，我一点事都没有。”他的若无其事让姐夫大大的生气了，“这大半夜的，还不是你，你看，你儿子都来了，章涛，醒醒吧。”看着姐抱着的仔仔，他忽然间像个父亲一样伸手接过孩子，用粗糙的手抚摸着孩子的脸，仔仔被惊醒了，睁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小手环过他的脖子，小脸贴着他满是胡茬的脸，“爸爸，仔仔想你了，我们回家吧，我好冷的。”孩子稚嫩的声音触动了他，他看看雨佳，又看看孩子，忽然拿过柜台下面他用于吸毒的纸和纸包内的粉末狠狠地扔在地下，用脚踩了踩，“我从明天开始，为了我儿，我真的戒毒，我要再吸，我就不是人，我猪狗不如。”他咬牙切齿地发着誓，雨佳听着这些重复了千万遍地誓言，眼睛又亮了，“你只要戒，要我怎样都行。”她觉得生活又有希望了，这一晚的蹲守是值得的。“好了，小林和你姐回去，我们俩在店里随便休息一下。”
姐夫说“不用了，这里也睡不了，姐夫你和她们一起走，我说不吸就真的不吸了，你不信我？”章涛说“信，怎会不信你，天也块亮了，这离单位近，我将就用纸箱一搭就可以睡了，就这样吧”纵使章涛一万个不乐意也无奈地不再说话，雨佳她们打了辆的士，讨价还价地上了车回到家，雨佳深深地吸了口气，“今晚总算没白忙活。”“但愿如此吧。姐也不胜感慨的说。一夜无话，转眼间天亮了，看着冬雨绵绵了几天后，今晨居然艳阳高照，雨佳心情豁然，，经过简单的商量，章涛无论如何还是不同意去戒毒所，他说让人知道很难堪，其实又有谁不知道此事？简直是掩耳盗铃，最后大家又妥协了，通过关系，听说有个胡医生对戒毒还蛮有研究，胡医生家住市郊，为了方便，雨佳带着孩子及章涛，住进了章涛最好的朋友张健的家里，他们家离胡医生的诊所只有几百米的路程，张建是个浓眉大眼略显腼腆的大男孩，一直和父母同住，张妈妈是个热情慈祥的四川人，对于章涛一家的到来，张妈表现出了母亲般的关心，“章涛，你们只管好好住着，一定戒了再走，仔仔我帮忙看着，想吃什么尽管说，我做给你们吃。”对于张妈的热情，雨佳觉得很过意不去，他们一家住进来，目的是戒毒，她在电视上也看到过戒毒者的惨状，孩子又小，雨佳的难为情善良的张妈已看出来，“小林，你不要了觉得不好意思啊，章涛和小建是发小，他在我家的时间不比在他自己的时间少，你只管把这当自己，你张伯伯也拿他当自己的孩子，别想太多，戒了后你们也给我家小建介绍个女朋友。”就这样，雨佳怀着感恩的心在张建家里住着。
又是最难熬的前几天，章涛痛苦地挣扎，一声声地惨叫，一把把的鼻涕眼泪，一次次地撕扯，无数次雨佳无辜的被打，无数次狼藉满地，无数次的更换擦洗，无数次的眼泪，整天整夜的胡言乱语，几天来，章涛和雨佳经历了炼狱般的煎熬，他挺过来了，雨佳被折磨的脱了形，医生说过了这几天剩下的就是心瘾了，心瘾最难戒，但还不能一下全脱离毒品，这样会受不了，需要其他的精神类药品维持一段时间，只要戒掉心瘾，就成功了，雨佳对医生千恩万谢，这几天对张妈一家也是感恩戴德，她坚持要回家休养，但张妈却说“在这养养再走，小林还要带娃娃，章涛刚戒完，在这我还能帮帮忙。雨佳百感交集，除了流泪，在自己最无助时张妈伸出了援手，就这样，他们又住了一周，章涛的脸色红润了，健谈了，吃饭也香了，他们带着老人的嘱托心存感激地离开了张健家，回到阔别已久的家里，雨佳心里被高兴涨得满满地，她手脚麻利地收拾着，不一会又窗明几净了，她把仔仔交给他“想吃什么？我去买。”“随便买点吧，家里也没什么钱了。”短短的几个字，雨佳就感动了，她觉得他在为这个家打算了，“没事，我想办法，你只要想吃，对你身体好就好“我带着孩子，你去吧。雨佳心里充满着柔情，她给他倒好水，放到他伸手能及的茶几上，又亲了亲儿子，便高兴地去了关门的同时她听到他说，真是个傻女人，只要他愿意，她喜欢做傻女人，就这样，日子在雨佳心甘情愿地忙碌中继续着，他们给仔仔联系了新的幼儿园，又在姐的帮助下给店里充实了货物，今天是仔仔上学的第一天，雨佳收拾好孩子的衣物，告诉仔仔到了新学校要听话，“那你下午早来接我。”“下午不可以，要到周末妈妈才能借你回来”“为什么，以前米每天都接我回家的”“这是全托学校”。仔仔一路沉默着，他不懂什么是全托，只知道妈妈下午不来接他了，他很伤心的样子，转眼到了学校，雨佳把衣物递给老师，当老师去抱他时，他紧紧地攀在雨佳身上，怎么也不放手，她掰开了他的小手，把他放到老师怀里，流着泪跑出了幼儿园，直到走出很远，还能挺烦仔仔的哭声，他的哭声敲击着她的心，很疼很疼，如果章涛身体很快好起来，她决定就不再送全托，到了店里，看着雨佳红红的眼睛“怎么样？仔仔哭了？”“嗯”“那周末早去接他，小孩子就那样，适应了就好了。”“嗯。”雨佳用新的忙碌充实自己，她微笑着对每一个光顾小店的顾客，她的童叟无欺，货真价实，再次赢得了顾客，渐渐地，除了充实的货物，又能余点小钱了，哪怕是几十块钱，她都精打细算着，下个遇到要交房租了，再下个月要给仔仔交学费了，章涛需要营养不能缩减，她非常吝啬地对自己，但她依然是高兴的，乐此不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