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传来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谁呀?”天啊,是堂妹郭姗姗,郭浩还没来得及遮挡,门已被打开。
“啊~~~”刺耳的女高音震痛了郭浩的耳膜。
“姗姗,是……”话没说完,郭姗姗已经吓晕过去,郭浩连忙过去扶住,将郭姗姗抱进卧室床上,伯父伯母不在家,可能没有下班。
坐在伯母的梳妆镜前,郭浩打量着自己的尊容:光头肿眼,满脸血迹,颧骨位置深深凹陷,裂开的伤口血肉翻飞,恐怖异常。
自己最亲近的妹妹都没认出自己,还被自己吓晕过去,老爸老妈见到自己应该也好不到哪去吧,郭浩心中苦涩万分。寻出伯父家的医药箱,将一副口罩戴在脸上转身出门。
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堂妹姗姗,暗暗拿定主意,郭浩百感交集:关上这扇门,从此便和过去、亲人、朋友说再见了。
一路狂奔,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发泄上天对自己的不公,直至一处空旷地带,郭浩停了下来。
双膝跪地,凄凄而泣。
寒风拂面,犹如刀削。
细雨如箭,如似刃绞。
身体上的痛苦,怎比得上心中的万念俱灰。
父亲母亲,儿子不孝,今日就此拜别了!
十六载的养育之恩,儿子定当永世不忘!
磕下重重六个响头,郭浩仰天长啸,力竭倒地。
雨水湿透了衣裳,痛楚再次袭来,郭浩踉跄起身,眼中一片死灰,蹒跚向市区行进。
挥手拦下的士,上车坐定。
“啊……兄弟,我要交班了,你看是不是可以……行个方便?”司机见郭浩脸戴口罩,劫匪一般,心中惴惴不安。
“CS高新工业园。”郭浩扔过一沓湿漉漉的钱,并未理会的士司机。
“好……好吧。”司机目测了一下,起码有上千块,拉了这一趟被抢也认了,赌一把!司机心里暗道。
回到了自己醒来的厂房,这里空无一人,夏侯川带着潘平转移了,郭浩镇定异常,伸手掏出夏侯川留下的名片,名片早已沁湿,字迹被雨水晕开,依稀还能辨认,找到一处话吧亭打给夏侯川。
“哪位?”电话那头,夏侯川语气平静,并未入眠。
“额……是我……”郭浩不知如何诉说。
“你在工厂等着吧,我派人去接你。”夏侯川听出郭浩声音,一点也不惊讶郭浩会回来找自己。
“上车吧,我带你去见老板。”半小时后,潘平找到了缩在厂房墙角瑟瑟发抖的郭浩。
“老板是做什么的?他为什么要救我?”郭浩很想知道夏侯川为什么要为自己做这么多事。
“老板做什么的,你可以自己问他,我也不好和你说,至于老板为什么救你,他说你救过他。”潘平边开车边回答。
郭浩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默不作声了。潘平驱车把郭浩带到城郊一处别墅。
“这里有些干净的衣服和吃的,你可以把身上的试衣服换下来,吃点东西,老板等下会过来见你。”将郭浩安排在一间客房里,放下了衣服和食物,转身离去。
郭浩换下湿透的衣物,寒意渐除,饥饿袭来,拿起食物狼吞虎咽起来,牙齿只剩下门牙,郭浩就用牙龈咀嚼,吃得满嘴鲜血,从嘴角潺潺流下。
“你终究回来了。”夏侯川端着一些医疗用品推门而入。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帮我?”郭浩拿起丢在一旁的口罩,擦净嘴角的血迹。
“我是你在酒吧救醒的那个人,帮你只不过是还你人情。”夏侯川轻轻的帮郭浩处理崩裂的伤口。
“呵呵,如果你是还人情,你已经做到了,你不是也救了我么。为何还要帮我,带我去国外为我整容?”郭浩不屑道。
“我从未说过要无偿帮你,带你去国外整容,前提是为我做事。”夏侯川一圈一圈的给郭浩缠着纱布。
“为你做事?八CD是犯法的事情吧?你想找一个替死鬼?”郭浩自知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我想找一个得力的助手,为我代言,为我扩展基业,我老了,身居幕后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你表现的好,接我的班也未尝不可。”夏侯川抛出了一个大大的馅饼。
“哈哈,你不是有助手么?你没儿子?加班人要我来做。”郭浩压根不信。
“你是说潘平?他只是我的众多手下里的一个而已,等接触久了,你就知道此人不堪大用了。至于儿子,我还真的没有。”提到子嗣,夏侯川一脸暗淡。
你没儿子很正常,缺德事做多了,会遭报应的。郭浩心中想,却没说出来。
“你想让我做什么?”郭浩往正题上问了。
“你暂时把伤养好,养好伤后我自然会安排你要做什么,总之你以后会肯苦,你要有心理准备,当然你现在还可以反悔离开。”夏侯川提前给郭浩打预防针。
“既然我再次回来找你,就不会再反悔离开,只是我很想知道我以后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不可能一辈子为你做事吧?”郭浩讨价还价,开始为以后做打算。
“呵呵,你还没替我做丁点事,就想着什么时候离开,是不是有些不厚道?”夏侯川冷笑佯怒。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我替你办事,你帮我找最好的医生整容,我们之间是一笔简简单单的交易,我不可能一辈子呆在你身边。”郭浩认真的说着。
“既然你认为我们之间是场交易,那我也开个价,你必须呆在我身边八年,三年的学习期,再加上你必须为我服务五年,八年期满我任你离去,你也可留下,全凭你个人意愿,你可愿意?”夏侯川说出了自己的一些计划。
“好,我们一言为定。”沉默良久,郭浩答应下来。
“好好休息,过段时间我们去新加坡。”夏侯川帮过好包扎完毕便离开了。
躺在床上,郭浩思绪万千,这及天发生的事情,一系列的变故,让这个少年身体伤得满目疮痍,内心更是支离破碎。这样的打击,没有一个强悍的心脏真的承受不来。
一幕幕如幻灯片般从眼前掠过,倦意袭人,郭浩终究沉沉睡去。
睡到自然醒,已是第二天中午时分,偌大的别墅空无一人,夏侯川已来过,桌上放着一个手机,一些食物,一些适龄衣物,一串钥匙,两张便条。
“我出去一段时间,这是你要上的第一课:自我生存。别墅里有你需要的食物、药品,自己去找,药物配比在另外一张纸条上,额外交代你一个任务,后院有一台汽车,自己学会如何驾驶。”郭浩拿起夏侯川留下的纸条细细阅读,看完拿起手机,多想给父母打个电话啊,但是郭浩没有这样做,他知道父母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会接受不了,抓起一个面包,边吃边往后院。
汽车一直是郭浩向往的东西,从小到大从未没过方向盘的郭浩拽着钥匙满心激动,后院停着一辆三菱越野,让郭浩心里小小失望一把:还以为是跑车呢。
打开车门上车点火,郭浩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试一下脚下的几个踏板有什么作用吧,右脚踩下油门,发动机轰隆作响,郭浩明白其作用。
接着是刹车和离合,“没反应?”郭浩灵光一闪:上网查一下!冲上别墅二楼,找了台电脑,认真查起来。
“终于明白了,下去再试试!”郭浩一番查阅终于知道该如何操作。
再次跳上汽车,胸有成竹,点火启动,松开手刹,挂上一档,轻踏油门,松开离合,“噌”的一下,车子冲出两米后熄火了。离合松太快了,郭浩暗道。重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缓缓松开离合,车子慢慢向前行驶。
“成了!”郭浩一拍方向盘,满心喜悦。别墅后院有两个练球场大小,足够郭浩在里面转圈圈了,几圈下来操作慢慢熟络。不远处有一块更大的空地,下车将院门打开,想去试一试,郭浩心里不满足总是一档低速行驶。
在空地上郭浩驾驶着车子横冲直撞,急刹急转弯,速度让郭浩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快感,折腾了好一阵才意犹未尽开回别墅,该换药了。
这几天过得很快,郭浩一直把越野车油箱里的油耗尽了才收手,夏侯川一直没有回来,郭浩自己给自己换药,自己给自己挂点滴,脸上的伤渐好,起码不再一说话就疼了。
十二天后,夏侯川回到别墅,和郭浩聊了一会便回房间休息,临走交给郭浩一个盒子,说是礼物。
拆开来,是一副精致的面具,正好挡住郭浩受伤的位置,露出嘴和额头,郭浩试戴了一下,刚刚好。
翌日清晨,郭浩被夏侯川叫醒。
“你该改改你的生活习惯了,如此懒惰,你如何变强?”夏侯川神情严肃,语带呵斥。
郭浩低头不语,心中暗道:是啊,自己是该振作起来了!既然命运如此安排,自己不能被打败了。自己要坚强,他日重获自由,回到父母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