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苏岩窝在沙发里,思量着,迟疑着,究竟该何去何从,尽管在康生的死面前,她支撑住了自己,可是心里的落寞与寂然,却是无法排遣的,何苏岩深深地明白,如果继续待在这里,无穷无尽的回忆总是缠绕着她,迟早有一天会让她崩溃的,她必须尽早的离开,离开这些到处都有着康生影子的人和物,她再也坐不住了,噌的一下,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快步冲进了卧室,从床下面抻出行李箱丢在床上,橱柜里的衣服一件件的丢在行李箱里,鞋子,书本,所有属于何苏岩的一切都被她丢在行李箱中,满满的一箱,装完了,锁好箱子,何苏岩心里终于有了一种充实的感觉,满满的箱子充实了她空虚、零落的心,她不由得暗自笑了,折腾了大半天,何苏岩感觉累了,她把箱子靠在墙边,和衣倒在床上,安然而睡。
几缕朝阳透过玻璃,映在吴伟手中的文件上,强光的照射增加了吴伟昨夜因失眠而造成的头痛,他懊恼的丢下文件,揉着干涸的眼睛,“总经理,你到底对苏岩做了什么,她为什么要走?”没有叮当的敲门声,一向文雅的人事部经理莫萨闯进了吴伟的办公室,失去了往日的文静,也丢开了平素的典雅,如大战在即一般,质问着,“莫经理,难道你不知道在进别人的办公室之前应该先敲门吗?”莫萨的无理与反常,更加重了吴伟的头痛,他没好气的反诘着,“好,我去敲门,然后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何苏岩离开吧!”“等一下,你说什么,何苏岩离开,为什么,她现在在哪里?”吴伟仿佛被蜂蜇了一般,立时清醒了,匆忙唤回了欲出门的莫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何苏岩离开,她要去哪里,你快说啊!”莫萨看了看吴伟,明白了他是真的焦急了,从手上的文件夹中抽出了一张纸,递到吴伟的手里,“今天早上被送到公司的,我打过苏岩的电话,她把手机关了,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那林阿姨呢?是她一直照顾苏岩的,她应该知道的!”“已经打过电话了,林阿姨刚刚接到苏岩打的电话,请她不用担心的,我去查过那个电话,是公用电话打的!”吴伟瞬时的慌了神,即使因为自己,她可以选择离开,但是究竟为什么,为什么一声不吭的离开,蔡文,对,蔡文一定知道的,吴伟慌忙的拿起电话,“阿文,苏岩在哪里,告诉我!”不待任何的含糊,吴伟劈头直问,“你在说什么,何苏岩怎么了,哥,你把话说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又是一个惊讶失语的人,“她请人递了辞职信,家里的电话没有人接,林阿姨也不知道,明白了吗?还有她昨天有什么不对劲的话语吗?比如说想去哪里?”“哥,你先不要担心,也许苏岩只是想好好的休息一下,她应该不会离开这座城市的,她说过,康生在这里,她喜欢这里,我去苏岩的家里找她,等我的好消息吧!”蔡文尽量的控制着激动地情绪,匆忙的挂掉电话,旋即离开了办公室。
“怎么样,苏岩去哪里啦?”看着吴伟放下电话的神态,莫萨知道询问也是毫无结果,但是话还是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吴伟无奈的摇摇头,又好像想起什么似地,慌忙的拿起外套,“去哪里啊?”莫萨追在吴伟的身后,试探性的询问着,为了离开的姐妹,为了寻找到她的一线希望,“我去苏岩家看一下,如果苏岩打来电话,马上通知我!”吴伟把车开到了极速,好似要去追赶什么,但是心里却很明白,他想追赶的人,这辈子可能再也追赶不上了,也许永远只能远远地看着了。
也许是心焦,又或许是巧合,蔡文和吴伟几乎同时到了何苏岩租住的公寓楼下,两人没有言语,仿佛患难兄弟般的相互笑了笑,奔上楼去,但是面对紧紧关闭的门,蔡文使劲的拍打着,他不能相信,何苏岩会这样的离开,昨天他们还曾一起嬉笑过,打闹过,甚至吵嚷过,蔡文不愿相信,他的心里依旧希冀着,也许何苏岩只是睡着了,或许......,但是他并没有等来什么也许,倒是对面人家的房门开了,一位上了年纪的大伯看着这对面现颓丧神色的兄弟俩,悠然道,“别敲门了,家里没人,今天早上,她拎着行李箱,已经出去了!”“大伯,那她有没有说去哪里啊?”彷如见到夜空中的一颗星,吴伟紧紧地追问着,“不知道,不过估计应该已经到火车站了吧!”也许只是邻居大伯的猜测,但是在此时的吴伟和蔡文看来却是真的如同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黑暗的天空。
“哥,火车站这么大,怎么找啊?”看着人山人海的火车站,蔡文有些犯难,眉头也蹙紧了,“是啊,还是一点点的找吧!哪怕是大海捞针,也一定要找到她的!”话是坚定的,语调却有些飘忽了,吴伟失去了几分信心,但是茫茫人海,究竟该如何寻找,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忽然就在吴伟环视火车站的广场的时候,不经意间,他看到了火车站候车厅门口的监控器,立刻变得兴奋了,“这里有监控,我们去监控室看一下!”二人匆忙的奔向了监控室,在跟工作人员软磨硬泡了好久,却还是被火车站工作人员以没有上级的同意,一般人不可以随便查看监控录像为由,把蔡文和吴伟阻在了门外,“如果他偷了我的东西,正打算坐火车逃走,那我可以看监控吗?”急中生智的蔡文淡了焦躁的语气,试探性的询问着,“先生,如果是那样的话,当然可以,但是你没有丢什么东西,还有如果不是你说的那样,你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听着工作人员的警告,蔡文重重的点点头,挤进了那间狭小的监控室,一台台的监控器的大屏幕上,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蔡文看遍了所有的监控器,却不见何苏岩的身影,“哥,怎么办,找不到啊!”兄弟俩无奈的望着,“也许一会儿就会出现,再找找看!”吴伟鼓励着蔡文,也鼓励着自己,别过头去看屏幕,又一次的寻找着,“哥,我去广播台,你在这里盯着!”蔡文容不得吴伟回答,冲出了监控室。不一会儿,广播台就传出了主持小姐脆亮的声音,“下面播放一条寻人启事,......”广播台反复的播放着这则寻人启事,等在广播台的蔡文面对一直闷着的广播台电话,有一次的沉不住气了,“小姐,如果有人打电话,麻烦你马上通知我!”不待主持小姐点头,蔡文就匆忙的离开了广播台,到了售票大厅里的执勤部门,拿着手机,让执勤部门的人员看着何苏岩的照片,报了案,蔡文深信执勤人员的办事效率远远高于寻找走失人员,但是执勤人员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话,更不相信一个如此文静的女孩子会是小偷,一律疑惑的看着他,“我说的都是真的,她利用她的外表,骗取我的信任,然后骗了我!”蔡文绘声绘色的编着,果然,没过几分钟,执勤人员不知是相信了蔡文的话,还是佩服了他的坚韧,总之,执勤人员出动了,在整个火车站拉网式的搜寻着。
的确,执勤人员的办事效率还是值得夸奖的!不消十分钟,执勤人员就寻找到了貌似者,把蔡文唤了过去,远远地,蔡文看着前方围着的人群,和其他执勤人员一起挤了进去,何苏岩正被一个执勤人员死死地挡住了去路,“我没有偷东西,是你们弄错了,麻烦你让开啊!”“对不起,小姐,我只是按照规定办事,只是等几分钟,等失主来认一下,如果真的不是你,你马上就可以走的!”真是耿直又固执的执勤者啊,“你......”何苏岩实在没有力气同这个顽固不化的执勤人员理论,不得不无奈的站在那里等,直到见到蔡文挤进人群,“是她吗?”执勤队长指着低着头看时间的何苏岩问着身边的蔡文,“是,不过,队长,这事情能不能私下解决?”“私下解决?也不是不能考虑,先去办公室吧!”执勤队长倒是爽快,带着人离开了人群。何苏岩气呼呼的挡住了要离开的执勤队长,“既然他说是失主,丢了东西,那就让他来认一下吧,我还要赶火车呢,没有时间去办公室。”“你要去哪里?还要去用这张俊脸去骗人啊,你说你一个女孩子,长得漂漂亮亮的,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去骗人!”蔡文见何苏岩不和执勤队长去办公室,一副要马上离开的样子,立刻慌了,匆忙的挤到何苏岩的身边,拦在了何苏岩的面前,“你不是说我是小偷吗?那我到底偷了什么,要你在这里指责我,还有我的事情,不再需要你来管。”何苏岩白了蔡文一眼,别过头去,不再看他,“如果你说的那个人不是我,那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何苏岩不待蔡文在说什么,拎起行李箱,就要挤出人群。“何苏岩,你站住!”蔡文见何苏岩真的要走,心里着急起来,才以为找到了何苏岩,一切就可以心安了,但是却不想何苏岩还是要走,情急之下,喊住了何苏岩,“那好,既然你问,你偷了什么,那我告诉你,自从认识你,我就把自己丢了,先是丢了自己的随性,后来又丢了自己的洒脱,知道最后完全的没有了自己,变成一个够得上资格爱你的人,难道,这不是因为你吗?这不是你偷走了那些不和你意的吗?”蔡文说得慷慨激昂,听的人确是云里雾里,何苏岩仿佛听不懂蔡文的意思,一脸无奈的看着蔡文,“对不起,我没有时间了,我先走了!”“好,我知道你明白,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问你什么,只是还是想再问你一句,你真的不能留下吗?不管是为了谁?能不能留下?”“对不起啊,怎么回事?”吴伟不知怎么挤进了人群,“真是对不住啊,是我们的不是,这是我的弟弟妹妹,他们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还请您见谅!”吴伟很合礼仪的向执勤队长道歉,在众人一片茫然的时候,匆忙的带着蔡文和何苏岩离开了人群。“放开我,我不是小偷,可以放开我了吧,我还有事情,我要走了!”在走出人群后,何苏岩甩开吴伟握紧的手臂,“苏岩,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一个你做梦都想不到的人!”“是吗?世上还有我想见的人吗?我倒是很想知道这个人会是谁?”讽刺、嘲笑,并没有堵住吴伟,吴伟清了清嗓子,很郑重的说道,“是你母亲!”吴伟的话,让何苏岩的眉眼动了动,旋即又露出了调笑的面容,“吴总,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是孤儿,无父无母的孤儿,难不成你要给我变出一对父母来!”“对,你是孤儿,没错,但是那是以前,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你有母亲,也有父亲,只是他们没有办法留在你的身边而已!”“是吗?”不是疑问,不是试探,而是嘲弄,一种嘲笑的语调,吴伟明白,何苏岩的语气中显露着她的态度,她不相信他的话,不但不信他的话,而且已经开始不再相信他了。“无论他们是生是死,他们既然已经抛弃了我二十几年,让我做了二十几年的孤儿,但是我做孤儿做的很开心,我不想改变什么,你也不可能改变什么!”何苏岩看了看吴伟,转身要走,却不想手臂被匆忙赶上来的吴伟抓住了,“苏岩!”吴伟有些怒,他感到面前的这个女人不再是自己熟悉的何苏岩,仿佛换了一个人似地,“他们没有抛弃你,这不是他们的错,而且,他们时刻都在牵挂着你!”“牵挂?牵挂我在孤儿院是不是能够吃饱,还是牵挂我在孤儿院是不是能够穿暖,或者担心会不会被其他的小朋友欺负,要不然就是牵挂我从小到大孤孤单单的日子不好过?”“苏岩,你不应该这样想他们的,其实他们真的不是故意这么做的,我会告诉你整件事情的!”“真的对不起,我赶时间,没有时间浪费在听你讲故事上。”何苏岩冷冷的看了吴伟一眼,使劲的挣脱开他的手,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你放开我,我不想听你讲故事,让我走!”吴伟看着挣扎的何苏岩,握着何苏岩手臂的手无形中加重了几分力气,“好,既然你没有时间,那我长话短说,还记得我父亲吗?也是你的父亲......”吴伟说得沉重,蔡文和何苏岩听的惊讶,齐齐投向吴伟疑惑的目光,吴伟苦笑了一下,“你母亲叫何英,当年是我父亲的秘书,后来,......,他们就有了你,在你五岁那年,我母亲知道了我父亲和你母亲的事情,就背着我父亲去找了你母亲,也不知道我母亲究竟和你母亲说了什么,后来,你母亲就丢下你,出国了,后来......”“然后呢,你不会是想告诉我,后来,父亲就把我送到孤儿院了?”调笑的话语,何苏岩不屑的眼神扫向吴伟那张帅气又有些沧桑的脸庞,没有愤怒,没有指责,吴伟明白,此刻如果不能说服她留下,一旦她走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无论怎么样,你听歌哦把话说完,你母亲何英现在住在医院,是乳腺癌晚期,就在康生住过的那家医院,还有,他们现在很想见你!”“你的话讲完了,那我可以走了吗?”仿佛如释重负一般,何苏岩做了个深呼吸,“去见何阿姨吧!”“为什么要见她,难道只因为是她生下我的吗?”何苏岩毫不示弱的看着吴伟,甩脱开吴伟的手,“难道你还要走吗?”一直站在一旁不语的蔡文终于忍不住口,扁着嘴问着何苏岩,“是,难不成再留在这里被人当做小偷啊!”何苏岩白了缠人的蔡文一眼,“那你决定了吗?”吴伟犹豫的问出了一句话,还想说什么,却生生的咽了回去,他担心何英会无法接受现在的这种状况,但是他明白,他能做的只能是这些,“吴......,不,应该叫你同父异母的......,算了,叫不出口,反正我也没打算人什么父母,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关系,还有,我欠你的钱会尽早还你的!”“何苏岩,难道你真的不打算见一见你的父母吗?当然,你可以不见父亲,但是你母亲,她已经快不行了,还有,为了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现在有一个假女儿陪在她的身边,难道你不觉得一个生命垂危的母亲至死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的模样,临终时没有亲生女儿陪在身边,是一件很凄凉的事情吗?”“是吗?这我倒不觉得,只是,不管女儿是真是假,总之是个女儿就行了,她现在不是一样很满足吗?更何况,如果你不讲,又有谁会知道呢,当然,你应该不会那么残忍的讲出来吧!”何苏岩一脸调皮似地望着吴伟,脸上看不出是笑还是嘲讽,“好吧,不管你怎么想,他们是你的父母,我只是想告诉你现在你母亲正生命垂危的躺在医院,接下来要怎么做,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吴伟也不再劝了,不再说,看了看何苏岩别转过去的脸,拍了拍蔡文的肩膀,“好好照顾她!”吴伟叮咛了蔡文一句,收敛了曾经作为情人的爱,带着几分无奈离开了。
“菜瓜,你也走吧,我想一个人走一走!”何苏岩用那忧忧的眼神望着蔡文,明明是赶人,蔡文的心里却升腾起一股浓浓的保护欲,紧紧的把那一直握着何苏岩手臂的利爪滑向何苏岩的纤纤细手,“走吧,我保证什么话都不说,就像只有你一个人走路一样,如果你一个人走烦了,你就告诉我,那你就告诉我,我陪你说话!”柔情似水的眼神,一往情深的言语,若还在平日里,换在任何一个与蔡文交往过的女人身上,估计这些话,早就让她们彻底的松懈了,只是面对的这个女人是何苏岩,但是也只有面对何苏岩的时候,蔡文才会有那难得的柔情,“为什么对我那么好,说吧,是打算劫财还是劫色啊?”这种时候,何苏岩竟然笑了,就像在海边时,面对康生的死时一样。尽管蔡文很喜欢看到何苏岩的笑,但是在这个时候,这样的笑,却让蔡文更加的心痛了,“苏岩,别这样,想哭就哭出来,那样心里的痛苦会少几分的!”“哭?我为什么要哭?你不是喜欢看到我笑吗?怎么你不喜欢了,还是我现在笑的不好看啊,或者你现在变成喜欢看我哭了?”反诘的语调,更加肆无忌惮的笑,“不是,我不是这样想的,我喜欢看你笑,但是我希望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真的笑,那是一种开心的宣泄,可是你现在,明明是想哭,却偏要用笑来掩饰自己,你是一个女人,只是一个女人,你没有必要装出坚强,如果你需要,你随时可以依靠!还有,不要再逃避了,就像昨天在海边,你的笑让我不仅仅是担心,而是害怕,甚至是恐惧,我甚至害怕你会跳下海去!”“跳海?你也太能想象了吧?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的!”好似赌气,又好似委曲求全,何苏岩看了看蔡文那忧伤的脸上皱皱的眉头,又一次的笑了,“放心吧,这一次的笑是真的!”“当然放心啦,有我这么一个帅气多金的男朋友,再冷漠的女人,都会笑死吧!”“哈哈......,”何苏岩手捂胸口,大笑不止,“大哥,拜托你不要这么自恋好不好?会吓死人的!”笑声连着笑声,更添了几分愁绪中的乐意。
“你真的不打算去见你的父母吗?在这个时候,他们一定已经认识到他们当初的错误了,难道你不能原谅他们吗?”坐在何苏岩家的沙发上,享受着冰镇可乐的甘甜,蔡文很不知趣的旧话重提,“不知道,还有不能原谅!”冰冷的话语,让蔡文一直盯着冰镇可乐的目光迅速的移向身旁窝在沙发里,正拿着电视遥控器乱按的何苏岩,“苏岩,你到底是在逃避什么,你可以告诉我你心里究竟是在想什么吗?尽管我懂得不多,但是,或许我可以帮你的!”说话间,蔡文往何苏岩的身旁凑近了些,一边的询问着,一边的靠近何苏岩,“停!”何苏岩伸出手臂,阻止住蔡文继续靠近的趋势,“有什么话坐在那边就可以讲的!”“苏岩,你究竟怎么了?”何苏岩那冷漠的语调让蔡文感觉那么的遥远,他有些委屈的望着何苏岩,“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变化的这么快?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带你去医院看一下吧!”“好啊,你是不是觉得很应该带我去医院看一下啊,尤其是精神病医院!”何苏岩没好气的回绝了蔡文,明明是抱怨与愤怒,蔡文听到这些却反而笑了,“原来你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可以不想呢!”“想哪件事情?你笑什么,莫名其妙!”“明明就是在想你的父母,为什么要否认呢,无论是谁,就要见到二十几年没有见过的父母亲时,都一定会是意见挺开心的事情,既然开心,那就不要装出不开心的样子来唬人啊?真的很让人担心的!”“担心?谁让你担心啦?开心不开心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有什么相干啊?”尽管何苏岩依旧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里,话却是尤其的锋利,“那就当做我自作多情好了,这样吧,干脆我直接告诉吴叔叔,就说他的亲生女儿就是你,何苏岩,你说他会不会马上就赶来找你啊,以吴叔叔的思女之情,应该不出半小时就会到吧!”话锋陡转,蔡文如同拨云见日一般,直接击中何苏岩的要害,既然如此的有勇气,那就应该有面对与接受白眼与恶语相向的心理准备,“你如果真的敢那么做,那你就会知道从16楼的窗台跳下去是什么感觉!”蔡文瞪大圆溜溜的眼珠,惊讶的看着何苏岩,似乎不相信这么狠的话是从面前的这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口中发出的。
“爸,你怎么在这里啊?”刚刚从车站回来的吴伟,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父亲吴浩廷威严的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转椅上,目光冷冷的看着他,莫萨站在办公桌前,脸上写的都是慌乱,此时看到吴伟,不由得别转过头,用那祈求的目光等待吴伟说些什么,“莫萨,你先出去吧!”吴伟朝莫萨摆摆手,看着莫萨走过身旁时,那犹疑的目光,补充道,“何苏岩已经回家了,不需要打电话给她了,让她自己静一下吧!”听到吴伟的话,莫萨眼中的目光变得沉静了很多,随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我听说,你刚刚上班就出去了,应该不是为了工作吧,那个助理到底有什么好的?我真是搞不懂你,我以为你离开美婷,是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原来只是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她是有家世,有样貌,还是其他的什么,指的你这么做啊,我真的越来越不明白你了!”“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苏岩是没有什么背景,但是......”吴伟解释着,但是似乎吴浩廷并不打算听下去,朝吴伟摆摆手,阻止住了他的话语,“阿伟,你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应该分得清孰轻孰重,别再外面拈花惹草了,是,你不喜欢美婷,完全可以,但是你至少应该找一个可以配得上你的女人啊,一个助理,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进咱们这样的家庭的门呢!还有你不要让她利用了才好!还有,你妈打算在周末的时候邀请你何阿姨来家,说是接风洗尘,总归,不过是找一个见面的理由。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邀请一些业内的朋友,可能会给你介绍一些合适的女孩子认识,到时候,你好好表现一下!”“爸,为何阿姨接风洗尘,我不反对,只是不用给我介绍什么女孩子,我不想认识什么人!”“阿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者你喜欢谁家的女孩子,至少你可以先告诉我一声!”“爸,你知道的,我喜欢何苏岩,还有难道你真的打算用假女儿骗何阿姨一辈子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何阿姨至死也不知道亲生女儿在哪里,这是不是很悲哀啊,你说她会合得上眼吗?”显然吴伟说中了父亲的痛处,吴浩廷那张有些衰老的脸上明显的抽动了一下,“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我能做的都做了!”吴浩廷是在说给儿子吴伟听,但是更是在说给自己听,在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辩解,“何苏岩?这个名字你不觉得很熟悉吗?妹妹不是也叫何苏岩吗?”吴伟看着父亲,希望父亲可以想起什么,吴浩廷有些疑惑的看着吴伟,“何苏岩,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的,况且我在公司里见过她,她和何英一点都不相像,怎么可能呢?”吴浩廷有些惊讶的看着吴伟,却是不由自主的从椅子上站起了身,他不能相信,他日思夜想的女儿就在身边,“爸,别再否认了,你不觉得她很像您吗?她的眼睛,鼻子,还有这张她小时候的照片!”吴伟把那张何苏岩的幼时照片递给父亲,“她小时候待过的那家孤儿院,和妈妈送她去的那家是同一所,而且同样是五岁的时候被送去的,还有,我已经做过了DNA测试,就是她!”吴伟说得很沉重,也很坚定,不由得吴浩廷不信,此时的吴伟尽管是在说着事情的真相,但是他内心深处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他的空想,一切只是一场梦,醒来之后,那张被压在抽屉里的DNA测试报告就会消失,或者显示变化,但是他又很清楚的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一切都是真的,真的让他心痛。
“真的吗?阿伟,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现在她在哪里,马上带我去见她!”吴浩廷颤抖的握着那张已经泛白的照片,催促着,“爸,还是换个时间吧,现在的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给她一点时间,我会安排好一切的!”吴伟扶住父亲颤抖的身躯,扶着父亲坐下来,“爸,放心吧,既然你妹妹已经找到了,难道还担心什么,已经有二十几年不见了,还在乎差这两天吗?”吴浩廷看看吴伟,点了点头,“好好,过两天,让她有个心理准备,还有,你要和她解释清楚,不是我们不要她,是不得已的!还是算了,等见面的时候,还是我自己说给她听吧!”吴伟紧紧地握着父亲的手,有些心痛,原来一向儒雅坚强的父亲也会有眼泪,有伤痛的时候,原来让何苏岩做自己的妹妹,自己的心竟会这么痛,或许,真的一切都已经变了,变得自己不得不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