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托斯大惊,对面月咏的旁边突然浮现出一条人影,正是那个年轻帅气的少年,但刚刚浮现,突然消失,出现在右边,跟着眼前一花,这条人影动了一下,月咏身后居然同时出现了四条人影,全都是这个年轻人,这不是分身术,而是他凭借最强轻功逍遥乘风诀的魅影般的速度,让人的眼球都来不及反应。
这一番出手全都在月咏的身旁,她根本一无所觉,但她感觉机会来了,因为尼托斯的气势变了,开始时就象是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但现在这种融合已经出现了裂缝,他的身影还是笔直、他的衣服似动似静,变幻莫测,但他的眼睛里出现了恐惧!
有了恐惧,他就失去了信心!这就是最好的进攻机会!
月咏动了,一动身影不见,还有两丈远,她手掌上的寒芒突然一闪,在一闪的瞬间,她的身影趋近一丈,一闪一卷之际,尼托斯整个人全都在她掌劲之中。
她的突然进攻时机把握得相当好,但也将尼托斯的恐惧暂时逼退,他战斗经验丰富无比,一遇敌袭反应自然而然,手猛地一挥,强大的气劲卷向月咏,月咏的手掌和气劲象是狂风中的萤火虫,飘忽不定,狂风中突然有强烈的危机感传来。
月咏身子猛地一扭,哧地一声射向左边,一股巨大得令人心惊的气劲从狂风中射出,射向刚才站在月咏身后的星空,星空身子好象微微晃动了一下,又好象根本没动,巨大的气劲卷过,他身后的一棵大树拦腰斩断,但他稳稳地站在当地,连眼皮都没抬,单纯而平静地看戏,仿佛眼前的事与他毫不相干,两人可以当他不存在,卷到身前的气流和掌劲也可以当他不存在!
尼托斯强行压住内心的惊讶和恐惧,转向他的对手。那个姑娘!
声一起,尼托斯突然使出全身功力,右手长袍猛地拂过,半卷而过,完全消失,露出一条略带惊慌的倩影,再不留手!尼托斯左手一伸,气劲在手指盘旋,一出而成气流,开始小,但一吹出之后,闪电般地发散,笼罩了月咏全身,尼托斯这是在孤注一掷,身旁还有许多手下,得迅速解决这个小丫头,再合力对付那个高深莫测的年轻人!
月咏在浓雾消散的瞬间有了片刻的惊慌,片刻的惊慌就足以将她送入危险的境地,四面已全是气劲,无路可走,月咏心一横,毒掌再起提起,逆风而来,掌劲和手上毒气一爆就达到两丈五尺,这是她从来没有达到的长度,敌人攻击的时候,也是自身防护最弱的时候,她这招乃是同归于尽!
星空突然掠过,这一掠过比月咏的掌劲、尼托斯的气流都在快上三分,他对准尼托斯的气流使出了遮天手,把那气流全部给打散吸收,尼托斯的气流突然全都消失,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月咏的掌劲和手上毒气还在,嘭一声,尼托斯眼睛睁得老大,月咏的手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尼托斯的脑子上,尼托斯好象完全没有知觉,又是一声哧地轻响,一颗脑袋飞得半天高。
尼托斯至死都不明白,自己的气流如何会消失,对方的同归于尽他看出来了,但他并不在乎,因为他知道,这个小姑娘在三丈外就会被切成碎片,切成碎片之后的人是不可能有杀伤力的,她的掌劲也会在离自己一丈外消失,所以,这个同归于尽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同归于尽,只是小姑娘一厢情愿而已,但他没想到,一道虚影掠过,一切全都变了,他的气流消失了,气流一消失,在三丈外将小姑娘斩杀的设想自然是落空,掌劲和毒气在身前一丈外熄灭的设想自然也会落空,这两个设想一空,他就非死不可。
嗵地一声,一颗脑袋落在草丛中,月咏有片刻间的昏眩,她真的杀了这个混蛋吗?明明看到他满天的气流卷来,她打算死的,但身边的气流全消失了,她没有死,尼托斯实实在在地死在她的手下,以她的眼力还不足以感应到星空的参与,呆呆地看着远在百米外的星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星空微微一笑:“恭喜你报仇成功,现在该我了!”
看着周围那些官兵,他们脸上都是惊恐的表情,家主被人杀了,不管是用什么手法杀的,也不管这两个人是什么人,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两个人绝对非他们所能敌,不能敌只有逃跑,几十个人能飞多高就飞多高,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很快他们就到了城门口,出了城门,他们就算安全了,刚刚来得及擦掉额头的汗水,突然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看你们飞得真起劲,我也陪你们一程!”
几十个人猛抬头,有如见鬼,他们上方五丈高居然有一个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这个年轻人笑了:“见到你们的家主后,告诉他……我叫星空!”唰地一声,几十个人突然被强大的气劲打中,空中血雨纷纷扬扬,他们来不及说一句话,甚至来不及表示惊恐,就这样死于城墙之下。
月咏呆呆地看着草丛中的人头,突然扑嗵跪倒,面向南方,哽咽声从草丛中传来:“父亲、母亲,你们看到了吗?我杀了尼托斯,是我亲手杀的!你们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父母亲是她唯一的亲人,他们死了十二年,这十二年中,她受尽苦难,艰难地从一个最弱小的野丫头长成
大姑娘,她忘记了受过多少白眼、也忘记了遇到过多受的伤、身上流过的鲜血她都忘记了,但她忘不了一点,忘不了她躲在床底下,看到外面父母亲临死时的眼睛,和父亲临终之前的话语。
现在,尼托斯的脑袋就躺在草丛中,她遥远的父母是否在天空的某个角落看着她?他们会哭还是会笑?
“父亲!”月咏仰望苍天:“女儿会将仇人的头带到你的灵前!……母亲,原谅我在森林里所做的事,为了复仇,我可以付出一切,我不是故意窃取别人的功力……”
其实那天在星空睡着时,月咏用了毒手心经最后一层毒手转嫁大法,可以吸收别人1/10的功力,被吸功力的人也完全不会察觉,这就是之前月咏看见星空很强后心中打起的小算盘,乘着星空不注意时,吸收了他身上1/10的功力。
黑暗中,星空脸上的温柔慢慢僵硬,他听到了他不应该听到的话,她在风中对着父母亲的话清楚地传入他的耳中,他宁愿没有听见!他宁愿她还是那个在森林中洗澡、而他无意偷窥到她最动人一幕的那个女孩,他宁愿她是那个为了他可以牺牲性命的单纯女孩,他希望她救他时是因为她喜欢他,但这一切都未必是真,她只是一个有原则的、值得敬重的女孩,为了复仇不惜牺牲一切的异界西施!功力被吸收,星空完全不会在意,他在意的是她为什么这样对他?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
他离开了,因为他不愿意再听下去,几十丈外的动静他能听得很明白,但他拒绝去听,只愿意去看,静静地看着天边,她好象起来了,他没有回头,她过来了,他也没有回头,耳边传来声音,充满喜悦和温情:“星空,我成功了!”
星空终于回头,脸上有温和的笑容:“恭喜你!”
呼地一声,一具娇躯扑入怀中:“我现在……现在没有了任何牵挂,回父母灵前一趟之后,我想陪着你走到天边!”声音充满幸福和憧憬。
星空低头,现在她用头发遮住的是她恶魔般的右脸,天仙般的左边脸上还有没有干透的泪痕,但有更多的喜悦在弥漫,嘴角的笑容也在堆积,毫无疑问,这一刻她是她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候。
花儿最美丽的时候或许也是最接近凋零的时候,感情最凄美的时候也是星光下的离别,星空眼中有雾气悄悄弥漫。之前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女孩了!
“你抱抱我!再亲我一下”怀中的姑娘闭上了眼睛。
深深一吻,星空也闭上了眼睛,夜色之中,两人在静静地接吻,轻风细细,丛林中有淡淡的花香,怀中的姑娘身上更香,她的身子还在发软。
星空微微一笑:“经过与他一战,你的毒手已经贯通,融为一体,今后行走天下,能够威胁到你的人还不多!”
他的话好正统!月咏身子轻轻扭动:“我不想与别人动手了,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女人!”
星空的回答依然正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所谓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树欲静而风不止,想做一个与世无争的普通人也未必能够如愿!”这话倒象是嘱托!
月咏挽住他的颈:“你这么厉害,有你在身边,我何必要操心?再说了……我笨笨的,你怎么说,我怎么做不好吗!?”
星空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我这么说是因为……因为我要走了,你回到父母灵前,路程不太远,我就不陪你了,抱歉!”
月咏呆了:“你……你不陪我?”
“我还有几件事情必须去做!”
月咏迟疑着说:“我先陪你去办事!”
星空缓缓摇头:“这事情不是一般的事,你还是不参与为好!”
“星空!”月咏声音轻轻颤抖:“你看着我的眼睛!”
星空低头,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带着一丝幽怨:“星空,你告诉我……你觉得我丑,你不喜欢我,对吗?你告诉我!”
星空心微微一跳,轻轻摇头:“不,我喜欢你!”
他是真的喜欢她,他也能听出她的意思,如果他想要她,今夜就可以,他当然想要她,但他忘不了她的“图谋”,这时候她大仇得报,兴奋之余,她将身子给他就意味着一点,她在感谢他,以自己的身体作为礼物来感谢他!同样体现为了报仇而不惜一切代价的理念,在仇人的脑袋还躺在草丛中的时候、在她向父母详细作了说明之后,再在草地上将自己的身子送给男人,这种方法或许真的很另类、这种奉献或许真的很悲壮,但这样交融之时,情归何处?
男人抱着她,抱得好温柔,他的手也在她背上轻轻抚摸,月咏在他抚摸中慢慢闭上了眼睛,预想中的脱她衣服要了她的情况没有出现,她睡着了,刚才一番大战也让她精疲力竭,也许男人是怜惜她吧,真好!
一觉睡得深沉,直到阳光刺痛眼皮,月咏缓缓睁开眼睛,一睁开眼睛她呆了,男人不见了,她一个人睡在星空的衣服中,身边还有他的温度,但他的人却已不见!
月咏的心猛地一缩,唰地弹起,冲出丛林,四下一片寂静,尼托斯的尸体不在,但他的头还在,他是不是去埋葬尼托斯了?用得着吗?转回来,星空的衣服边刚才没留意,现在才发现多了一个大包裹,一本武学秘籍(柔水玲珑心经)裹在包裹中,月咏颤抖着打开,里面全是银票。
他走了!为她作了如此精心而细心的准备,只能说明一点,他离开她了!昨天他反常的话语也在心头久久回荡,现在想起来了,他说的每句话好象都是临别留言!
“星空!”一声大叫起,林间群鸟惊飞,没有人应,月咏呆呆地站在石头上,脸上泪水奔流:“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你告诉我!”
还是没有人应!
月咏终于无力地坐下,喃喃地低语:“你难道不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在我已经完成一切的时候,突然离开我?为什么?”
她说得很对,星空的确不知道她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