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科龙学校的学生大都来自经济条件好的家庭，为了不助长学生攀比心理，学校规定在校期间不许携带手机、随身听等贵重物品。这些规定原本是好意，一可防攀比，二可防校园内偷盗事件发生。可按规定办事的家长廖廖无几，上学带手机、随身听的学生比比皆是，手机丢失时有发生。
初二五班一位名叫胡剑的男生周四要过十四岁生日，家长就给他买了一部带有摄像机的价值伍千多元的手机作为生日礼物。胡剑周日下午到校，晚间到教室上课时把手机放在宿舍，周一晚上手机就不见了，同宿舍的同学都说不知道。
几位要好的同学给胡剑出了个主意，晚上12点夜深人静，几位学生分散在走廊里，各负责几个宿舍，胡剑拿一部手机拔打丢失手机的号码。为了庆祝生日，他下载了《生日快乐》歌为手机铃声。拔通之后，在走廊中段的某个房间里真的响起生日快乐的音乐声，大家循声聚向走廊中段，音乐声嘎然而止。让几位学生疑惑的是，大家都认定音乐传出的房间住的不是学生，而是生活部主任奚鹏。几位鬼机灵的学生一时没了主意，甚至有两位学生说声音可能是从另一个房间传出来的。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胡剑大着胆子来找奚鹏，问见没见到一部手机。奚鹏拉长面孔，厉声训斥：“什么手机，学校三令五申不让带手机，丢了活该。”胡剑哀求地说：“奚老师，我今后再也不带了，你要是见了，就先替我保管，周五走的时候还我。”
奚鹏穷凶极恶、唾沬星四溅：“你说什么？我拿了你的手机？笑话。你有什么证据？”
看见奚鹏这副嘴脸，胡剑已没了胆怯，就把昨晚的事情讲了出来。
奚鹏不罢休，就找一部手机让胡剑再拔，还真没再听到“生日快乐”的歌声。
胡剑不肯罢休，把手机丢失一事上报了学校。学校还真报了案，且由生活主任奚鹏协助公安机关进行调查。
手机没找到是一开始料定的结果。
从此，学生们都以防贼的心理防起了奚鹏。
奚鹏并没有因此收敛自己的行为，到学生宿舍经常是顺手牵羊。学生撞见了还振振有词：“我不替你们收起来，要是丢掉了怎么办？”学生们在心里却说：你收起来我们就永远找不到了。
恶人自有恶报。奚鹏的地痞习性，年幼的学生是拿他没办法。但有一个人却始终在暗地里盯他的稍。他就是被拘留了十五天的王志国。
这十五天的拘留生涯让王志国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推测：奚鹏在转移学生剩余的日用品。他一直不明白，奚鹏把那么多的东西转移出来之后怎么处理？那么多的东西显然不会留做自己用，那得用到何年何月。
蒙冤的王志国要为自己雪耻，要为学生们除掉这一害虫。十五天出来后他无心再找工作，男子汉没有比恢复自己名誉更重要的事啦!他经常出现在科龙校门周围，观察奚鹏的行踪。
功夫不负有心人。王志国查明，奚鹏不定哪个周五上午提着大包小包提前离校，把带出的日用品放在学校附近镇上的一间杂货商店，由杂货店的老板负责倒卖。王志国把自己查得的情况写成两份书面材料，一份寄给了边校长，一份寄给了董事长。
学校无意再留用奚鹏，康有才也只好挥泪斩马谡。在他的极力保护下，奚鹏只落个自动离职，不是被学校开除，更没有追究刑事责任。
毕竟从董事会到学校都不想家丑外扬。
奚鹏走后，康有才为了使自己苦心建立起来的霸权继续下去，就给边校长建议让李玉平兼管生活部，边校长仍不知李玉平、奚鹏、康有才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也赖得费心思，没经过大脑就答应了。
十七
张志军知道贾倩事事处处跟她作对，她对贾倩敬而远之，除了工作上的事跟她说话之外，能躲的张志军尽可能的不跟她见面。
贾倩自拿到优秀班主任的证书后，又因王聪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也就卸去六班班主任工作。
只担任两个班英语教学任务的贾倩，对付张志军的精力充沛多了。
学期终末，她和邢彬里应外合也没找出张志军的毛病，汪雪梅身上有的高傲、粗心在张志军身上不存在。张志军为人忠厚朴实，工作认真勤恳，教学严谨，学生口碑又好。贾倩和邢彬两人费尽心机从鸡蛋里楞是没挑出骨头来。
张志军越躲着贾倩，贾倩就越见不得张志军。这么说吧，只要张志军在科龙一天不走，贾倩就失眠一天。安眠药已用到了不能再加量的极限。
贾倩实在撑不下去了，只好向康有才求助。
向来不把康有才放在眼里的贾倩自汪雪梅试卷一事后虽不再象原来那么不可一世，但张口求康有才还是开天辟地第一次。
人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什么违心的事情都能做的出。
看到主动找上门的贾倩，康有才有意的把升降椅的位置提高了一点。贾倩求人的时候也很赤裸裸：“康主任，有件事只有你才能帮忙，因为汪雪梅，我和张志军关系一直都不太好，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得我天天失眠。照这样下去肯定会影响到两个实验的教学效果的，你说该怎么办？”
康有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那还不好办，你自己调整好心态，全当没张志军这个人。”
贾倩一听瞪大了猫眼：“那不行，我做不到。”
贾倩着急生气的时候会无意识的把眼睛瞪很圆，很象猫眼。在发急发怒的时候很象猫捕捉耗子时泛出冷光，为此学生暗地送她一美丽的绰号“猫妖”。学生们很怕这双猫眼。
康有才不是学生，他不怕这眼光：“贾老师，别生气，事情是可以商量的。人家张志军干得好好的，学生们又很喜欢听她的课，我总不能毫无理由的把人家开掉吧。”
来到科龙直接受宠于校长的贾倩，第一次知道了康主任的厉害。
她从康有才的话里看到了希望，只要在康有才的面前服个软，讲些好话，没准康有才还真能替自己扫除张志军这个烦人的东西。
想到这里，贾倩一改过去的傲派，低声下气的说道：“康主任，算我求你了，事成之后我请客。”
康有才觉得有点意思：“吃一顿就不必啦，只要你记得我的的好处就行。别事后就又不知道我是谁了。”
康有才的话象一支兴奋剂，贾倩嗲声嗲气起来：“哪能啊，咱们学校谁不知道康主任的办事能力，我会一直记住你的好处哩。”
学期结束，张志军批改完自己的数学试卷，把初一年级的所有工作料理完，准备离校时，被康有才叫到了主任办公室。
康有才面无表情，象是在宣布皇帝的圣旨：“张老师，你工作认真，课教的也好，只是学校决定下学期不再聘用你。”
张志军没再多看一眼康有才，也没问为什么，开门而出，离校而去。
张志军很明智，不用问为什么，他们永远也不会给她解释为什么。
张志军走了，汪雪梅的留毒已完全肃清，彻底扫平了障碍的贾倩从此高枕无忧，不再失眠。
这一事实告诉人们，有的病是心病，根本不用药医。
十八
2003年春季，在这座城市发生的一件事情对曾在这里生活工作过的每一个人来说都应该是终生难忘甚至记忆犹新的。
史无前例的“非典”对这座城市进行了一场严峻的考验，使这个国际化的大都市在卫生防疫方面的种种薄弱环节暴露无遗。人口密集、随地吐痰、随地丢弃垃圾等等加速了“非典”的传播，当人们还没弄清什么叫“非典”的时候，身边就已出现了“非典”病人或疑似病人。从电视、广播里可知确诊人数日益攀升，大有不可遏止的势头。人在小小的微生物面前显得是那样的无能为力，所有的人都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敢呼吸，不敢接触任何东西，恨不能整日躲在防护服里，过与世隔绝的日子。
为了使疫情得以迅速的控制，政府不得不做出重大决定：拆散人群。能在家办公的就别到单位聚集，能在家上课的就别去学校。于是乎，单位放假，学生回家，亲朋好友取消一切Party，甚至大家见面时的握手问候也被取消。
“非典”这种微生物到底是通过何种途径进入人体的，就连专家们也说不清楚。
闲散在家的人们，除了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大多时间都在家猫着。
各大中小学校、幼儿园等也纷纷响应政府的号召：立即放假停课。
然而，有一个人无比的胆大，不信SARS这个邪，他就是科龙的康大主任－－－－－－－康有才。
康有才把胸脯一挺说：“咱们这疙瘩没事，离市中心老远，又是封闭式寄宿学校，SARS不会跑到这里。”看他这么大义凛然，科龙的其他领导也就保持沉默，好像谁提出异议谁就成了胆小鬼似的。
大家只好边照常上课边惴惴不安的观察动向。
终于在4月24日凌晨两点，鸣着长笛的救护车停在了科龙学校的大门口，在红、蓝、黄三色光的辉映下，身着防护服的六、七个人，请出了科龙学校的法人边智仁。
防疫站工作人员告知边校长：疾控中心接“非典”定点医院的通报，一位名叫王国林的学生的母亲已确诊为“非典”，且王国林于周五下午、周六上午与其母亲密切接触。通知学校立即隔离王国林，从现在起到15天内密切观察体温变化；与王国林接触的老师、学生也要进行观察，具体事宜待八点上班时管辖区疾控中心会派人到校指导工作，请学校积极配合。
通知完毕，防疫站人员迅速撤退，诺大的停车场上留下边智仁一人在发愣。这叫什么事嘛，就比别的学校多上了几天课，竟闹出个“非典”密切接触者。想了半天才想起这几天课是康有才坚持说“非典不会跑到我们这疙瘩”给闹的，但这能怪康有才吗？自己是决策人。
现在怨谁又有什么用呢，还是想想该怎么隔离这些密切接触者吧。
校长会议研究决定：24号上午放假，疾控中心圈定的人员留校就地观察，什么时候开学等待上级通知。
校长会议散时，康有才还是坚持说“非典到不了我们这疙瘩”，但这次在场的其它领导没有人敢再附和他，他也只是说给自己听听壮壮胆而已。
“非典”放假期间，可把外地教师给折腾惨了。有位家住外地的老师说他是两头隔离。4月25日刚下火车，就被当地防疫站的人员带走隔离，说凡是从大城市回来的人都要隔离半个月，因大城市是重灾区。家人知道他回来了，被隔离在什么地方，仅此而已。连家人也没见一面，在老家的隔离还没结束，又接到学校电话，让最迟5月7日到校报到，因学校定于5月20日左右开学，开学前外地教师必须提前半个月到校隔离观察，以避乘车途中与“SARS”相遇之嫌。
这位老师心里那个苦啊，这也叫回了趟家。
“非典”来势凶猛，去之也迅速。5月20日以后，除了收治入院的确诊或疑似病人，已未新增发病人数。人们的生活渐渐恢复正常，悬了几乎两个月的心终于可以放回原处。
后来专家们认定“非典”是种病毒，但它是从哪里来的，又是怎么被制服的，却不得而知。
是啊，微生物是用肉眼看不见的东西，来无影去也无踪。
十九
“非典”过后，科龙的第一批初中学生也该进入他们初中阶段的最后一学年。中招考试成绩不但决定每个学生的命运，更决定着育科龙的命运。这批学生若考的好，将会成为科龙的金牌广告，科龙下一年的生源就会自然扩大，若考的不好，以后的招生就会面临困境。
第一批初中毕业生自然成了科龙的工作重点，从董事长到校长，从主任到教师，对初三毕业生都特别关注；好像学校除了初三年级六个班的学生是自己亲生的，其余年级都是领养的。
边校长也把精力全部放在了中学部，董事会对毕业生的关注无形中给他施加了压力，学生考好了是他的成绩，考砸了是他失职。
一直以来工作较为消遥的边智仁在2003年的秋季开学后，变得焦虑不安，有种危机感。
边智仁的危机感首先来自家庭，在非典期间闲来无事，在房地产经销商的诱导下购买了一套160平米四室二厅二卫的公寓，价值七十多万人民币，且是现款。这让他花费掉了他一辈子的积蓄；住房条件是得到了改善，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各种费用的提高，房子大，物业管理费、采暖费也高。对于年近七十的边智仁来说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其次是学校方面，在科龙的前两年，他的工作还算顺心，课分给每位老师去讲，讲的好坏他只用上下嘴唇一碰，说谁好谁就好，说谁不好就通过康有才把谁辞掉，董事会好像也不怎么过问。具体中学部的事务其实由康有才具体去管理，他高兴的时候过问一下，不高兴的时候全当什么都不知道，任康有才在他眼皮底下拉帮结派，为所欲为。他是在利用康有才替他干活，根本没把康有才放在眼里，更不会把康有才看成与自己抗衡的对手，心想康有才一个外地来的，有天大的本事董事会也不会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地人当校长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不再有这种优越感了。为了能养得起房子，他很怕失去当前的工作。他把自己的命运压在这届毕业生上，他意识到，这次中招考试成绩可观的话，董事会可能会让他干下去，他需要这份工作，他需要这份工资。
边智仁不想一个人承担所有的压力，他要把压力进行分解，让所有的人都承担一点，于是，他就把康有才请到了他的校长办公室：“康主任，初三学生马上要参加中考了，“非典”时期耽误的课程又多，我真有点担心，万一这批学生考砸了，怎么向董事会和学生家长交待呢。对这一问题，你有什么考虑吗？”
康有才是外地人，但不是傻瓜，玩政治手腕边智仁并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康有才对校长这一宝座觊觎的时间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他踏入科龙之时就已经瞄准这一目标了。他最痛恨边智仁这种稳坐钓鱼台的模样，痛恨边智仁名誉上是校长，实际上中学部的活都让他干，心都让他操，干的好了董事会把功劳记在边智仁的头上，年底重金奖励边智仁，边智仁拿奖金的时候想都没想过这里面有他康有才的功劳；干的不好，是他康有才没能耐，还得听边智仁的训斥。
康有才非常清楚边智仁在把他当牛使唤，他也就象牛一样，实实在在的、一刻不停的编织着自己的网，并利用边智仁这一傀儡不断的清理着中学内部的异己分子，丰满自己的羽翼，为自己有一天能登上校长这个宝座打下坚实的基础。
康有才是个明白人，私下里怎么痛恨，表面上是一定要服从领导的，听边智仁这么问他，马上严肃对待，回答道：“这个问题我考虑了一个假期，“非典”期间缺的课程要补，初三阶段的课程也要提前讲完，单凭周一到周五上课是不行的，我建议周六、周日加课。不知校长同意不同意？”
占用学生星期天的时间上课，国家教委可是三令五申禁止的。当了几十年校长的边智仁别的不知道可以，这条规定应该听说过，可他眼下也没有别的高招，为了出成绩也只好冒大不韪。
他有点为难地说：“好吧，可上边追查下来，怎么办呢？”
国家教委对今年占用学生星期天补课之事特别重视，因为“非典”误课的不是一所两所学校，所有的学校都想以此为借口占用休息日。听说城里几所补课的学校已经通报批评并勒令停止；且强调若有类同者，撤去校长职务。公办学校的校长最怕这条，罚款不怕，罚的是公款，撤职撤去的可是自己辛辛苦苦打拼来的乌纱帽，丢掉后这一辈子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得到，故有令则止。
边智仁虽不是公办学校的校长，但也很怕失去校长职位。康有才猜透了边智仁的心思，就又拍起了他那肥胖的胸脯：“边校长放心，若上边追查下来由我顶着，要撤就让董事会把我撤掉。”
有康有才这种牺牲精神，边智仁心情也就好了起来，俩人就开始商定加课的具体方案。学生怎么交补课费用，给上课的老师怎么补贴等等。
周五下午放学回家的每位初三学生，给家长带回了一张通知单，具体内容如下：为了弥补“非典”期间耽误的课程，加快教学进度，保证学生有一个令人满意的中考成绩，中学部教务处规定从下周起隔周休息一次。需要您预交五周(共10天)的费用480元(食宿费20元/天，餐费18元/天，水电费10元/天)。
不同的家长对待这份通知有不同的反应。有的家长认为只要对孩子有利，多交点钱不算什么。有的家长倒不是心痛这点钱，借此他们想到了学校其他不合理的收费，便一石击起千层浪，在科龙家长中掀起了一场退费风波。
事情是这样的：今年春天由于“非典”学校停课将近一个月，“非典”是场灾难，停课家长没有什么怨言，“非典”过后放暑假前各学校便将“非典”一个月的杂费(如餐费、交通费等)退还给学生。可不知怎的，科龙学校却一分钱未退。家长们认为这钱迟早要退，不退转到秋季学费中也行。谁知到秋季开学交学费时学校对这笔钱仍只字不提，有的家长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让学生向班主任追问这笔钱的已不是个别，班主任们也曾向学校转达过家长们的意见，可校方置之不理，怨气积在每个家长的心里。家长们是讲理的，学生没在学校上课，学校教师仍在上班，通过电话、网络坚持给学生辅导、批改作业等，学费部分不退可以接受。可孩子们没在学校吃住，学校一个月内没开通班车，杂费中的餐费、交通费、食宿费应该退还。但到底应该让学校退还多少，不知道该怎么计算。这张补课收费通知单成了家长们算这笔帐目的依据，并发现了新的项目－－－－－－－－水电费。按一个月实际在校上课20天计算，每天费用480元，20天就是960元，550个学生该是多少，这对一个学校来讲不是个小数目。学生家长中本来善于经营、精打细算的就占多数，这样一来，初三的补课费用收上来多少暂且不提，到学校来退“非典”费用的家长是络绎不绝。
气得董事长脑袋直发懵，搞得边智仁的白头发“哗哗”的往下掉。
这事绝对是康有才弄巧成拙造成的。现在是经济时代，当教师的也知道珍惜自己的知识产权，给学生们补课哪能白补，学生掏多少钱教多少知识。象上世纪八十年代那样不厌其烦的、滔滔不绝的、语重心长的给学生传授知识的老一代教师已经埋地三尺、难以寻觅了。
康有才和边智仁商定补课费用当然由学生出，但国家明文规定除：统一收取学费外，任何学校不得以任何理由额外收取其他费用。故两人决定，虽是补课费也不能写成补课费，只好按食宿费、餐费，甚至挖空心思想出了水电费，总算凑够了补给老师们的费用总额。没成想，按下葫芦起来瓢，竟给学校和董事会戳了这么大一个窟窿。
退费风波给边智仁当头一棒。董事会可以不过问他如何在管理学校，也可以不过问学生的学习、衣食住行到底怎样，但是给公司经济造成这么大的损失，董事长就不能再视而不见、坐视不管了。
董事长责问边校长补课通知单上的收费项目及标准是谁定的，边智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实话是康有才的主意，董事长肯定认为是他在推脱责任；若说是自己的决定又不想承担责任。但这么大个事，说不知道显然不合适，把责任推给康有才也不妥当。他没想好该怎么说，只好沉默。
沉默是金。
董事长看他犯难，也不想跟他弄得太僵，就缓和了一下口气说：“学校这么办下去不行，干什么事从来不讲核算，赔赚都是公司的事，你们这些当校长的一点心也不操，这样下去非把公司给拖垮不行。董事会决定，学校从今年秋季单独核算，房地产、设备算学校租赁公司的，租赁费用按学年计算，每学年收完学费后，公司要从学校账户上把租赁费用划拔走，剩余的钱由你负责掌管，用来开支教职工的工资和办公费用。”
看了董事长的脸色，听了董事长的训话，边智仁的脑袋“嗡嗡”直响，又按董事长讲的大致计算一下，留给他的那点钱根本不够开支工资和办公费用时，急得他差一点口吐白沫。
好在几十年练就的“忍功”功底还算扎实，经验告诉他先忍下这一时再说。
边智仁在董事长那里受的气不敢在戳事人康有才面前撒，他担心康有才撂挑子不给他搭伙，那他可真是老鼠钻进风箱内，两头受气。董事长的脸色他可以看，气他可以忍，但董事长给他的小鞋子他是不会穿的。他照着鞋样子给中学的康有才和分管小学的领导各制了一双，并把他们招到他的办公室，把鞋子亲自送给他们。他先把董事长的指示传达后，说：“董事会交给我的钱，我想把它分成三份，我掌管后勤办公这一块，中、小学的由你们两个负责。这次退费搞得学校资金特别紧张，希望你们要打紧一切开支。”
拿到这笔资金支配权的康有才也挺干脆，保证教师的工资如数开支外，什么教师节、中秋节、春节统统滚蛋，一分钱没有。
科龙开办的第三年伊始，学生数在不断的增多，而老师们的待遇却没有随之增加，老师们心里都犯起了嘀咕，有的脚底长起了草（荒了），甚至鞋底抹了油（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