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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 路尘

深夜,窗外的闪电撕裂了天空,银色的电蛇在乌云中时现鳞牙,雨下个不停。

少年托着脸蛋坐在窗前看着雨水溅落在房檐,泥土和浑浊的水坑里,滴答的鸣奏着不和谐的乐章。许久,少年起身仰躺在由劣质松木板做的小床上,舒展一下皱着的眉头,闻着发酸的被褥,伴着木板吱呀和雨水滴答的交响曲陷入了梦乡。

这是路尘到衍州的第一个夜晚,带着对新生活的未知和茫然。

虽说才刚刚进入三月,但地处东北地域的衍州,却由于横亘在东北地域上方的大荒岩山脉和左方小荒岩山脉,组成人字型的荒岩山脉而阻挡了东南方向来自海洋的暖风,而绿意葱葱。

衍州是个圆,像是个煎熟的鸡蛋。一圈又一圈再由圆心放射交叉。衍州人很开朗健谈,大多是来自天南地北的商人和武者,喧闹且了然,都是讨生活罢了。衍州中心是大衍学院,这是路尘离开无名谷之后的目的地。路尘也许会在衍州生活很久,也许会如同生活在这里的所有人一样,只是一个过客。

晨光透过窗子打在路尘略显苍白的脸上时,路尘恰好打坐完毕,这是路尘从出生到现在十三年来养成的习惯,借由黎明前后的太初之气温养己身,淬炼精气神。路尘不敢忘,也不能忘,当路尘来到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眼便是刻在脑海里那要撕裂整个天穹的惊天一剑,那要吞噬一切毁灭一切的惊天一剑,那像风一样划破有着如骄阳一般温暖笑容的女人的身体的惊天一剑。路尘没有惊艳才绝的天赋,有的只是不屈的毅力。路尘要往上爬,要爬很高很久。犹记得那为他用瘦弱的娇躯阻挡了所有的风雨的女人,那女人用染满鲜血的双手颤抖着抚摸着路尘的脸庞,仿佛用光了所有力气,笑着对他说“小家伙以后你就叫路尘吧!不求你像星光一样璀璨,只愿你能像尘土一样平凡,好好活下去...”。

路尘不知道她叫什么,只知道那有着温暖面庞的女人是路尘在这个世界的母亲。

路尘缓缓睁开双眼,深深地嗅了一口雨后清新的空气,好似浑身都轻松了许多似的,嘴角不自觉的牵动,轻轻地笑了笑,哼着小曲哒哒的走下了楼。

路尘慢腾腾的走到客栈左侧的一家面馆,不知什么缘故,面馆中只有路尘一位客人,“小二,来碗汤面。”路尘略显随意的朝发呆的伙计说到。骤然听到喊声,小二这才发现店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了客人,小二端详了一下这位身着一袭青衫,身材单薄却很匀称,满头黑发背束在脑后,一双漆黑却明亮的双眼,生着小巧的鼻子和嘴,薄薄的嘴唇淡淡的笑着,面色有些苍白却给人一种清秀感的少年,陪笑着吆喝道“好嘞!公子,这就来“。

路尘看着热气腾腾的碗中葱油和白肉大快朵颐起来,然后含糊不清的向小二问道:“小二为何今日店面如此冷清”。“公子是初来衍州吧?您有所不知,今日是大衍学院招生的日子,说到大衍学院,那可是咱东北地域超然的存在嘞!里面出来的人哪个不都是雄霸一方的霸主,什么蒋家,吴家,赢家见到院长都得行弟子礼,各个世家宗族都想把各家子弟往大衍学院里送,可大衍学院招收弟子严着嘞!非天资卓越者不收,非大毅力者不收,不分富贵贫贱全凭自己本事。唉!万中选一啊,不是谁想进就进得去的。”小二骄傲且滔滔不绝的讲着,路尘这才醒然,想来人都跑大衍学院门口去了。

路尘和小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在小二那意犹未尽的笑容下结完帐,洒然的向大衍学院走去,也许万千考生中就自己不慌不忙吧!路尘自嘲的想着却没有着急的念头。

临近大衍学院便已人声鼎沸,或自信或焦急,或憧憬或苦思,不一而足的浮现在每个人的脸上。路尘淡淡的看着,望了望朦胧的天想,上天本是不公平的吧,却又故弄怜悯来施舍人的卑微。与其摇尾乞怜,那不如让这天再也遮不住我的双眼,让这大地再也承载不了我的身躯,哪怕骨断筋折,血染泪干,我也要怒指苍穹。路尘漆黑的眼眸愈发明亮,坚定地握紧了拳头,大步朝学院走去。

多年以后,谁又能想起,学院门前那一袭单薄的青衫呢?

大衍学院位于蛮荒大陆东北地域的衍州,是闻名于天下的武者学院,与其说是衍州的大衍学院,不如说是大衍学院的衍州,没有人记得衍州以前叫什么了,只知道衍州依凭大衍学院而存在,地处荒岩山脉的山脚。

而荒岩山脉纵深几万里,其间树木林立,妖兽纵行,然而危险总是与机遇并存。武者们猎杀妖兽获取魔兽晶核和皮毛,或留着自己修炼或卖给商人,商人再贩卖给中州的老爷贵妇少爷们,由此获取差价。久而久之衍州就成为一个商贸城市,而大衍学院的存在改变了衍州的混乱局面,负责维持衍州的秩序,从而使衍州成为了一个商人和武者为之向往的开放自由天堂。

大衍学院分为内门和外门,内门是武者的圣地,而外门负责衍州的秩序。外门不过数千许弟子,而内门只有寥寥数百人而已。每年三月来衍州的考生数以万计,若想入大衍学院无非是千军万马走钢丝罢了。

路尘好不容易挤过浑身汗臭味的人群来到大衍学院门前,却见几根白桦木杆搭的简易帐篷罢了,素闻大衍学院里皆是草庐和石屋,想来真是如此,未免也太寒碜了些。

帐篷前满是穿着黑色长衫的学员,长衫左臂上绣着一个圆形白色的标院徽,形似鱼尾又像萌芽。佩戴白色院徽的为外门弟子,紫色为内门弟子,而教习则是白衫黑徽,当然学院很自由,平时从不管束学生,只不过执勤和重大日子时才需穿戴整洁。

学院门口左侧有一块两人高的金刚岩石碑,上面只有一个“衍”字。路尘淡淡扫过,看似平淡无奇,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待凝神细看,那个“衍”字放佛活了过来,像是一把大斧在劈山,又像一把剑在凌空虚刺,像是一尾金鱼在畅游,又像是一只雄狮在咆哮。这时路尘突然感觉有人拍了下他的的肩膀,幡然醒来,抬头便看见一位星目剑眉,面容坚毅的男子,笑着对路尘说了句“境界未到”,便向院中翩翩走去。路尘有些错愕,再次看了看石碑,可是石碑却重新归于平凡,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

这时路尘才听见人群中的议论“快看啊!那就是路阳,去年因为路遇盗匪而迟到却在学院门前连败三名内门弟子破格录取的那个。”

“据说那些盗匪是长亭寨的人,不过事后有人去查看,发现全寨三百五十一人无一生还啊!”

“那些盗匪平时祸及邻里作恶多端,死了也活该”。

“大衍又要出个了不得的人物喽!”

“…”

“也姓路吗?左肩有紫色院徽,确实有点让人看不透啊!”路尘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喃喃的地自语。随即路尘轻轻地摇了摇头仿佛把所有事情都甩掉了似的,微微的笑了笑。再次将目光转向了考场。围绕大衍学院的一周的是数里宽的广场。这里便是初试的考场,否则数万余考生真的只能喝西北风了。

太阳已经爬上了山头,想来测试马上要开始了,不知内容是什么?路尘嘀咕着。因为每年的考题都不一样,唯一能做的准备就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一声清啸自学院内部传来,让人仿佛置身于海浪中一般,感觉那样渺小与无助。所有人议论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啸声打断,头痛欲裂,面目狰狞,要么抱头鼠窜,要么直接昏迷倒地。路尘目光微冷,向学院内部看去,死死的盯着那缓缓走来的白色身影,白色身影并不高大,却又仿佛如高山一般压在人心口上,让人喘不上气,发泄不得。

伴着这没有止境般的啸声,白色身影越走越近渐渐清晰,而这清厉啸声也戛然而止。路尘面色有些苍白,却依旧紧盯着这白色身影不放。只见这人年逾近百,身体略有佝偻,满头银丝盘束在脑后,面庞沧桑却如磐石般,仿佛这空气都要随着他的面容而缓缓僵硬起来。

整个广场都寂静压抑起来,这片天地仿佛唯有这不缓不急哒哒的脚步声,像是在敲打人心。

“我是柳白,依然站立的人随我入院。”白色身影简单而刚硬的说,像是真理,不容质疑。广场上的人早已昏迷大半,更有甚者屎尿聚流。

柳白转身便往院里行去,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当那白色身影消失时,人们才释然,大口的喘着粗气,浑然不在意空气中的骚臭味。

这时一名黑衣外门弟子摇头苦笑道“柳先生也真是的,这么突然,看来晚上又要加班打扫广场了!”。随即朝广场大声道“大家别发呆了,刚刚的那就是初试了,能站着的考生快随我入院吧!要不柳先生该不高兴了!”。

站立的人们浑然忘记了刚才的痛苦,脸上更多的是惊讶与兴奋,像小孩一样手舞足蹈的议论着“真没想到居然能看见副院长柳先生,”。

“那可是传说中的人物啊!不仅是大衍学院的支柱更是整个东北的基石啊!”。

“那可是只身灭了周氏的柳白柳老先生啊!”。

“即便录取不上哪也不枉我来衍州走一遭啊!哈哈!”。

路尘静静的听着广场中的议论,不禁有些惘然,心里嘀咕着“看来自己在无名谷呆久了,到外面真是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的小白啊!白老头,黑老头,和风姐姐还真不厚道,只交代来大衍学院,然后找一个臭屁糟老头,连个姓名也没说,不会是柳白吧,老是老了点可没那么糟啊!外面世道什么的也没说,想来他们是在谷里呆久了,脑袋也秀逗了!”。路尘一边嘀咕着一边随人流向着院里走去。

学院中多是泥土筑的草庐和大理石砌的石屋组成的四合院,偶有木制的二层楼。其间便是杂乱的草地和柳树以及交错的羊肠小路。学院最东处便是焚塔,焚塔有七层,里面收集了各种武学功法以及轶事杂记。焚塔外围是一片空地,是弟子切磋与修炼的地方。

和所有一起进来的少男少女们都一样,路尘在东张西望中不知不觉的来到了焚塔前,毕竟这个世界对于路尘来说是片空白,充满未知与茫然,再者路尘本身也不是一个沉稳的人。

焚塔前盘坐着五十多名白衣教习,却不见柳白,身后站立百余名黑衣弟子,多为内门子弟,谁叫那紫色院徽那么扎眼。

一名满头花白却精神矍铄的教习排众而出,温和的笑着,让人有种亲近感。目光环视了一下只剩下三千许人的考生,点了点头,然后朗声到:“大家好,我叫何生,就像每个人心中都有个疑问一样,父母为何生我,天地为何生我,难道是为了繁衍,那又与禽兽有何不同,那武者求道又有何用。吃饭是为了活着,而不是活着是为了吃饭。每个人的道路都不一样,不要问我你的路在哪里,路就在脚下,只要你走你就会知道。好了不多说了,当你们站在这里时说明你们已经足够优秀了,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在天地间昂首站立着,学院能做的也不过是为你们铺个台阶罢了!而你们需要证明的是你有没有资格站在这个台阶上。”何生的声音并不如何大,但每个人却能轻松的听得清楚,也许这便是一种境界。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路尘也一样。

就像何生说的一样,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路尘总有这么一问:“世人皆碌碌,何为我所求呢?存在的总需要有他的理由,就像一部机器似的,所有的零件都有它的用途,你只需要找对位置就好。我的位置在哪呢?”。路尘摇了摇头:“既然老天你把我送到了这个世界,那么我便坐到你面前和你唠唠家常好了!不已经决定要向上爬了吗!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路尘抬头望了望天,看着已上三竿的日头,淡淡的笑了笑,“命运又如何,我不愿做你的提线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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