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劲松正准备睡觉的时候又接连接到了乔馨彤和黎莉莉的电话,无非是聊一些最近的生活。黎莉莉在电话上对吴劲松说不要想太多,吴劲松知道是什么意思。而乔馨彤近日频繁的电话,叫吴劲松有些担心,但担心什么,自己又说不清楚。
这一晚,大家都睡的很好,吴劲松却好像没有睡着。朦朦胧胧的天就亮了。
军训总是让人耐不住的,连日的阳光总灿烂的就像中了头彩,丝毫没有下雨的迹象。
吴劲松除过每天早上醒来时习惯性的失落,还会经常想起邱梦瑶。
李锦山已经把自己的扁平足公诸于众,周晓静却一直坚持着训练。
军训第五天的时候,李锦山叫周晓静一起去的请假,周晓静犹豫了下,还是跟着去了。
站在教官身边,李锦山理直气壮的告诉教官自己扁平足的事实。教官并没有过多盘问,就连李锦山手中的证明也只是扫了一眼,就叫李锦山坐到了训练场旁边。然后教官问周晓静是不是也扁平足?但这话中就听出了讽刺的意味。来之前李锦山和周晓静说好了,叫周晓静说自己是日光性皮炎,但周晓静站在教官身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脸红了半天只憋出一句:我想去厕所。李锦山本想着有个伴一起还可以聊聊天,但听见周晓静说出上厕所,心都凉了半截。等下午回去之后硬是把周晓静训导了半天。周晓静并没有辩驳。
李锦山每日就坐在训练场边看着大家训练,趁着教官不注意,还会拿出手机发两条信息。小日子过的也有滋有味。等过了几日,也不用在发信息排遣无聊了,因为没几天,又有人出列,和李锦山是坐在了统一战线。后来人越来越多,索性在每天开始训练之前,教官就喊道:
“后备队出列。”刚开始还有人会笑,后来听的惯了,大家也就心照不宣,没人理会。
吴劲松懒得理这些事情,每每在听见“后备队”这样的话,也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但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喉咙疼的要命,喊口号也不敢大声。
军训也并不总是无聊的,晚上都会有联谊。偶尔有那么几个爱出风头的,也会站出来表演。
木凝烟不知道是想要出风头还是想要在吴劲松面前表现,也站出来唱过几首歌。每每木凝烟唱歌时,吴劲松都听的很认真。吴劲松觉得木凝烟唱的好到罢了,但至少不差。
一连几日乔馨彤都会在晚上打来电话,话题无非今天又和谁说了什么,吃饭的时候又看见谁把谁怎么了,哪门课的老师很傻啦之类的事情。偶尔还会说说自己心情不好或是在什么地方看见一对情侣手牵着手,自己很羡慕。吴劲松并没有太留意,但总觉得这几天互通电话的频率有点高,总觉得乔馨彤有什么话想说,只是没有说出口。
吴劲松和乔馨彤的关系一直很奇怪,在外人看来很像男女朋友,但两人都有意无意的回避。吴劲松说不清楚自己对乔馨彤到底是什么感觉,总觉得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但他又总不喜欢乔馨彤在自己面前提起别的男生。
乔馨彤和吴劲松是初中时同学,初中毕业之后吴劲松和乔馨彤不在一个学校,吴劲松的脑海中本已将这么个人忘记的时候,却突然收到了乔馨彤的信。于是两人在2006年到2008年这个几乎将书信这种联系方式淘汰的年代,开始了长达两年多并且在同一所城市的书信联系。吴劲松后来想起这段事情,也觉得很值得回忆。直至今天,那些乔馨彤寄给吴劲松的书信,吴劲松一直保留着。
等到2008年过完年,吴劲松和乔馨彤的联系方式就算跟上了时代的步伐,由起初的书信转变到了电话。电话和书信比较,书信就显得含蓄一些了。正是因为电话,两人由本来说得清楚的关系就变得不怎么说得清了。这两天和乔馨彤频繁的电话,让吴劲松觉得总有些事情要发生。
晚上九点整结束训练,吴劲松已经疲惫不堪。正想着乔馨彤会不会再打来电话,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吴劲松拿起手机,不是乔馨彤,而是张娜娜。
吴劲松怎么也想不到会接到张娜娜的电话,自从吴劲松得知张娜娜是邱梦瑶的同学后,两人的联系也少了很多。但吴劲松在暑假时候让张娜娜叫自己哥,张娜娜反倒很爽快的答应,想想妹妹给自己打个电话也很正常。
张娜娜在电话上并没有提自己和邱梦瑶的事情,只是说自己很不习惯学校的生活,说大学完全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自己很想家。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吴劲松长这么大最怕听见别人哭,这会听见自己认的妹妹在电话上哭得这么伤心,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问了半天好像也没受什么委屈。等挂了电话,吴劲松想到邱梦瑶是张娜娜很好的朋友,估计可以安慰安慰。但想到邱梦瑶说最近先不联系了,又犹豫了起来。不过还是决定发条信息:
“本来不想打搅你的,但张娜娜刚刚给我打电话哭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情,知道你和她是好朋友,想着你可能能帮帮她。你打电话问问吧。”
吴劲松把信息发出之后十几分钟,邱梦瑶回复了过来,信息上是这么说的:
“刚刚问过了,没什么事情。她就是这样的,给我打电话也老哭。你是不是开始军训了?天气热,多喝点水。”
吴劲松看着这几句话,心中就觉得暖暖的,这是自那天邱梦瑶说不联系到现在收到的第一条信息。吴劲松又回复了信息:
“已经开始军训了,最近天气确实挺热的,你在那边照顾好自己。”
这一晚乔馨彤并没有打来电话,吴劲松躺在床上,尽管其他人还在热烈的讨论着,吴劲松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吴劲松准时起床,开始了一天的训练。
在这个城市的初秋是经不住阳光的,由于连日的阴雨带来的凉爽早已散尽,现在剩下的只有较盛夏时更值得品味的阳光在每个清晨至午后肆无忌惮的照着。于是,在训练场上使劲的喊着1、2、3的山寨版的士兵在教官的引导下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人类的本能。士兵们没有要求的权利,就好像山寨永远不会登上大雅之堂。
在军训期间,最最值得期待的就是雨水,谁都明白,雨水会像枪子儿一样打倒那些正版,然后盗版才可以在宿舍慢慢悠悠的一遍一遍叠着被子。只可惜,此时的雨水吝啬的就像寒冬的汗水一样,不那么容易降下。
吴劲松跟着口号声提着正步,就像被输入了踢正步的程序,事实上训练场上的所有人都是这样,当然不包括“后备队”。身上的军训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下巴上集结起的盐分用手触碰时已经有突起的感觉,喉咙连日的反抗似火燎火烧。在这时候,时而浮现在脑海中的尽还是邱梦瑶的影子。吴劲松有时想,难道真的是自己上辈子欠了人家的,这辈子要受相思之苦。
下午,天空中突然布满了云彩,于是所有在军训的人都不时的看看天空,这也包括教官。只是这云彩并没有让世界显得阴霾,在一阵不大不小的风之后就散去了。尽管这样的云彩也是值得高兴的,至少在短暂的半天时间里折煞了太阳的锐气。
吴劲松在五点多的时候向教官请了假去校医院看医生,毕竟和喉咙的斗争比训练还叫人难熬。
走出校医院,吴劲松看着手中两块五毛二的药就很不放心,心想这东西真的能治病吗?忽然想起还欠着医院二分钱,嘴边尽有了几日都难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