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修彩电。
菜场，除了卖菜的就是买菜的，想找个力气活，却是来错了地方。离开了妇人两口子的鸡肉摊，柳元在菜场环游了一圈，发现并没有自己能做的。
想捡菜，少说也得下午六七点，现在才三点不到，还有着三个多钟头，三个小时，在呆在菜市等，也太无味。
无事，柳元离开了菜场，在着街道上乱逛了起来。91年的街道，很为的干净，没有塑料袋满天飞，也没有什么各样的纸贴广告宣传类，当然路上也没有多少车，较为的安宁。
别样的大街，走起来，心情还真的不一样，走在这样的大道上，晒着暖浓的太阳，柳元暂时忘切了家里贫困给其的压力。
走着走着，突然一股熟悉悦耳的音乐从着远处传来。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开在春风里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
“这是邓丽君的甜蜜蜜！”听到音乐歌声，柳元眉头扬然一喜，一股喜悦一下冲击了柳元的心里。
“唉呀，真笨，真是笨死了，一直想着如何找路弄钱，想不到办法，却没想到这一点，修电器，修家电呀！”柳元一下大喜，用手狠拍了下自己脑袋。
“91年可不是七八十年代，91年没有电脑，但有电视，但有收录机，有收音机，电风扇等呀，而收音机和电视电风扇这三样自己都会修。”
“这哥声很可能是修电器处的人放的！”闻着歌声，柳元直找了过去。不过令柳元失望的是，这放甜蜜蜜的并不是一家修电器的，而是一个百货市场。
“江水百货市场，自己转着转着，竟然转到市中心来了。”柳元咂了咂舌。
江水百货市场，这里可真正是市中心了，这里离着自己家，也就是江钢可是有着五里路，自己竟然走了这么远。
“即然来到百货市场了，那就看看这个越来越走向末路的国企大超市吧。”已经想好了赚钱的路子，柳元倒是不急，逛起了百货市场。
百货市场，故名思意，百货，货物之多，有着数百多种类的商品买卖。70年代百货市场刚刚兴起时，的确上称得上百货，柴米油盐酱茶，大到电器，小到生活用品的针线，都有卖。
不过，随着改革后，小商品店的兴起，百货市场销售就一直在空落，原来小居家的用品，都慢慢的消失了，百货，除了一些数量大的生活用品，只卖电器布匹类等大价商端货物了。
柳元没有看布匹和大米等卖场，而是直接走进了电器市场区域。
91年，这时没有碟机，没有手机，MP3，电脑，电磁炉，电饭包之类。家电器上只有着手电筒，收录机，收音机，黑白、彩色电视机等，还有几台电冰箱。
收音机，都是国牌的，有着几个牌子的，除了海燕牌，其它的几个柳元听都未听过，一看就是小电器厂产的。不过，三台海燕牌的收音机，用手一摸，都能感到手上厚厚一层灰，一看就知道是停置放了好久。
收录机，故明思意，是收音机加录放机功能，大多数也是海燕牌。一旁还有三洋，熊猫等牌。彩电有着七八台，黑白电视就多了，有着五六十台呢。
“你怎么又来了，都说了你那电视没问题，是你家信号不好。”就在柳元欲细细打量91年的彩电，一旁服务台响起了一尖锐女声。
随着柳元望去，很快的发现在着女售货台上摆着一抬大彩电，彩电一旁站着一老一年青人。老人正与售货台理论着什么。
“怎么不来，买着你们这里的新彩电，回去放不了，不找你们找谁！赶紧的，叫你们经理来，换一台新的给我们。”说话的是一个男子，男子脸色很冲。
“找我们，你说得倒轻巧，这彩电你们都扛回去用了一星期了，又开了封，那还算得上是新的。还有这彩电你扛回去两回，看起来与以前那台一样，谁知道有没有狸猫换太子，是不是原来那一台了。”年青男子语气冲，女售货员也怒了，冷嘲细讽道。
“你。。。你。。。”被着女子一说，年青男子一时辩不过来，只能满脸发急发红。
“你强调夺理，这彩电明明就是买的你这的，看看，这牌还有这说明书与发票，都是你这的。你现在怎能不承认。好呀，原来你们这里打着招牌卖坏彩电，现在我们找上门来，就想不承认了。你相不相信我到市里去告你们去。告你们百货公司，明招牌卖假货烂货，以次充好，以坏充新。”久憋了下，年青男子威胁道。
“好呀，你去告，谁怕谁，只要你能证明这台彩电是原来我们这里卖出的那一台，我就们认了，要是你证明不出。哼哼，你说我们卖假，我们还可以说你是敲诈讹钱呢。”
“对，我们告他讹钱敲诈。卖货时不看好货，现在才找来，鬼知道是早坏，还是他们弄坏了来讹我们。”
年青男子的威胁话，不但没有让对方害怕，反而起了反作用，激起了其它几个女售货员的同仇敌忾。
“好了，你给我住嘴！”看到年青人又要说话，一旁的老人动怒了，怒喝起了年青人。
随着老人说话，柳元才发现，这一老一少不简单，因为老人穿着一身中山装，还戴着一副眼镜，一副老学者派头。而年青人，胸前插着一根钢笔，手里还拿了个公文包，一看就是基层干部，来头不小，这几个女售货员没眼光，看来要吃亏了。
“呵呵，犬子太过年青，不识轻重，一急之下乱说话，几位不要跟他一样见外。这年头那敢有人拿坏电视当好的卖。”老者笑了笑，给着几售货员陪不是。
“这台彩电确实是你们这里的，不说发票是你们的，就是彩电本身也能证明是你们的，你们来看。”随着老人指示，年青人给彩电插上了电，打了开来。
彩电一打开，一个屏幕便显了出来，屏慕有图，却有点扭曲，而且传出的声有点杂。一看到这点，柳元就明白了这彩电是出了啥问题。
这彩电肯定是运输中途不小心给癫坡了，以致里面的显像管线圈松了，或者歪了。柳元不出声的靠近了些。
“你们看是吧，第一次买时，在你们这里打开，图形就有点曲，声也杂，跟现在一模一样，你们说是这里信号不好，说拿回去换个地方就好了。我当时事急，相信你们，也就没有再换一台，直扛了回去。
第二次来，你们说可能是电视回湿了，受潮了，放在通风处晾晾就好。我也信了，二话没说又扛了回去。
这次你说啥问题，要是说的有理，我也不说话，直扛回去再试试，若要是彩电本身就有问题，你帮我换一台吧，省得我下次再跑，我老人家也一把岁数了，总这样折腾，骨头也受不了。老者笑脸的看着女售货员，不指责只讲理。
几女售货员，一听老人的话，一下几人脸色都红了，沉默犹豫不决起来。
这台彩电原本就是有问题的，正是她们当中两人一不小心一次抬货时摔的。一台彩电，三四千块，那是她们拿百来块的月薪家庭所能赔得起的。
当初这老人来买彩电，一直崔急着赶时间，几女一看其人老，又赶时间。几人一商量，便抬出了这一台有问题的彩电，当时随便撒了个谎便把老人给应付过去。
本来以着人老，其又有钱，三四千块不会在意，也不会折腾，发现彩电有问题，随便找一地方修修就成了。
没想到这老人竟然这么能折腾，都搬回来两次，第一次不得又找了个回潮，把老人忽悠回去。
今天可是老人第二次来了，有着前两次经验，这老人怕是已经明白了这台彩电有问题。
老人的问话，一下几女售货员无人敢应。
一看几售货员不应，老人心里也明白，确定了自己先前所想的了。这彩电怕是早就有问题，当或许就是这几个女售货员中一个弄坏的。要是厂来的货坏的，完全可以退回去。
看来是她们弄坏了，怕是无法向上交待，又陪不起，一台彩电三四千，并不是她们所陪付起的。而那天自己卖彩电又赶急，她们才打上了自己的注意吧。
老人是搞教育了，很快的就把事实猜得八九不离十。不过老人也不想追究，得饶人处且饶人，在这个天天谈论下岗的岁月，一台彩电没准会坏了一个好家庭。
“这样吧，换一台你们怕是做不了主，我做为买主，也不换了，你们帮我把这彩电送回原厂去，检修好了，我再来拿，怎样。”
“呀，这样好像可以，新机没过三个月，以顾客名退厂维修，只要不是人为损坏，倒不要钱，又没有超出我们职业权力，我们也是可以替您做。”听到老者的提议，正一脸暗然的几女售货员不由都一喜。
“哼，那还不赶快帮我们办理退厂维修手绪，不打证明，我们可不敢让你拿这彩电去修。要是修好了，说这台彩电不是我们的，那我们岂不是更亏了。”
一旁的青年也看出了事情原因，知道了其老子的性情，是不想大追究，只能冷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与愤怒。
就在女售货员拿出笔本，为老者登记，把彩电还厂回修。这时，柳元知道时机已到，该是自己站出来的时候了。
“请慢！”一声惊呼，让着几人都望了过来。
“这台彩电并没有坏，只是彩电显像管中一个部件松动了。”柳元在几人惊异中，施施然的走了出来。
“如果你想现在回家就能看，而不等上十天一月的话，可以让我一试，我有九成把握把其修好。让你们今天回家就有彩电看。”
柳元一脸的自信，不过换来的却是一片的怀疑。
“你能修好，小屁孩一个，那凉快，那呆着去。”那女售货员扫了柳元一眼，很为不屑，再次低头写起了送厂维修证明书。
“你能修，你知道显像管，你明白显像管原理？”青年人同女售货员一样不信，但一旁的老人却是起了兴趣。
当然老人是对柳元感兴趣了，这样一个本在学校读书，却流散街头的十三岁左右少年，竟然蹲守在电器卖部，还知道一般高中生都不知道彩电中的显像管名字。
“嗯，我会修，而且很快，几分钟就能搞定，不过，我弄好了，你得给我工钱。现在修好可比你送厂一月要强得多。”柳元肯定的回道。
“好，我让你修，只要你能修好，我给你二十块钱！”老人也来了劲。出乎青年和女售货员等人的意外，老人不仅不拒绝，竟然还开出了价码。
“好，二十块太多了，十块够了。只是开下壳，查下问题，紧固下零件，不需要换元电器类，十块足够手工费了。”柳元没想到老人这么爽快，当即答应。
“如果老人家你相信我，就让我修吧，修不好你担风险，修好了我收你十块钱。当然我还需要借用几件折壳的工具。”
“等一下，老人家，他只是一个孩子，那懂修什么彩电。要是拆了壳，破坏了原封条，到时就不能再回厂修了。要是没修好，这彩电坏了，算谁的，我们公司可概不会负责。”
已经谈好了，彩电回厂维修，这彩电的事本来已经要完结了，柳元这突然一插手，又要生事，女售货员脸色很不爽。
要是柳元修好了，还没事，要是没修好，那岂不是更麻烦了，到时彩电坏了算谁的，是算老人的，还是算自己公司的，或者是算这个小孩的。
拆了壳的彩电出现意外，彩电厂可是会据不承认的。算这小孩的，看这小孩连学都不能上，衣服还有补丁，一看就是穷，那有钱赔彩电。女售货员，可不想找麻烦，先声明说好。
“让他修，我相信他，小伙子应该懂得维修。我就赌他能修好。要是真修坏了，算我的，不再找你们百货公司的麻烦。”老者笑了笑。
“爹！”老者一发话，一旁的青年急了。彩电三四千块，这么贵重的物价，怎么能拿来做赌注。青年一时觉得自己老爹傻了或者湖涂了。
“好了，不用说，你以为你爹老了，老得湖涂了。人不可貌相，我跟你多少次说过这句话。我相信他，让他修。修坏了，不就是三四千块钱吧，老头我还损得起。”
老者瞪了儿子一眼，饶有兴趣打量起柳元。要是先前老者还会怀疑柳元，不过在柳元说出要收费时，老者已经大致相信柳元能修彩电。
当然，老者信任最大的基础。还是柳元一直的行为表现。从着柳元出现，到现在，柳元一直表现都极为的自信，成熟，根本不像一个小孩行举。
在着老者的坚持下，在着青年和几女售货员怀疑的眼中，柳元关掉了电视，拨掉了电源，拿着梅花铠子和长平铠，很熟练的就把着彩电壳给拆了下来。
拆了壳，柳元便等了数分钟，待彩电显像管冷落下来，都用着手细一一细摸起来。只用了不到两分钟，很快的就找到了显像管内一松动点。
拧紧后，又摸了几次，没有再找到问题后，柳元才利索的把着彩电壳组装起来。
“都！”一声轻响，彩电电屏直亮了起来，一个画面显了出来。画面清细，不再扭曲。
“请爱的观众朋友，我是。。。。”随着柳元按着增音，一下一个大嗓门声从着电视中传出，确定有声，柳元又很快的调低了声。
“老爷子，修好了，你看看。”柳元闪到一边，让着老者上前观看。
“好，好，不错，小伙子有一手。呵呵，今天晚上回去有新闻看了。”看着清析的画面，老者很为高兴，连说两个好。
“老人家，你要是确定彩电没问题，那是不是应该。。。。”后面的话柳元有点说不出口。因为刚才修彩电，几人可是观看着的。
虽然用了十多分钟，但拆壳和装壳就花了四五分钟，其它时间大半都是在等着显像冷却，修电脑只是花了两到三分钟不到。没花多少时间，又不换件，就是有先前的约定，柳元脸皮贼厚，也有点难启口。
“好，工钱吗，我明白的，这是二十，你该得的。”老者仍然很爽快，拿出四张五块的递给柳元。
“不，老人家，我只收十元，我没出多大力，收您十元已经过不去了，怎的还能收你二十。这十元我有急用，所以我收下了，这十元我得还给你。”
老人爽快，让着柳元更是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有点趁火打劫般。当然要不是自己家实在太穷，急需钱。柳元还真想不收一分钱。
柳元惭愧欲退还十元，但老者却把钱都塞到柳元手里。“年青人，不要不好意思，也不要为难，你虽然没有出多大力，但你出得是智慧，力是有价的，但智慧有时却是无价的。”
“所以，年青人，穷一点没事，有志气有智慧，总会赚来的。钱收着吧，拿回去补补家用。”说着老者指示着儿子去扛彩电，便大摇大摆的向着大门走去。
“二十块钱，拆拆彩电，摸摸里面的元件，两三分钟的声间，就赚了二十块。看来回去得跟老公商量商量，以后不让儿子读书了，去学修彩电去，这要是学会了，以后还不发大财了。”
看着傻样的柳元和离去的老板，坐在售货处的几女嘴里都嘀咕几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