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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追逐

傍晚时分,二人前后追逐,跑到一片密林深处,举目望去,到处是高山,处处是森林,巨大的树木遮蔽天日,也不知到了何地。宋卫只觉得内息像干涸了一样,再也提不起一点内力,现在恐怕就是一只猪到了宋卫面前,宋卫也未必能杀得了。宋卫停了下来,呼呼喘着粗气。那道士见宋卫停了下来,也慢慢停了下来,呼呼直喘,看来也是累得不轻。那道士对宋卫喊道:“小……小子,你我……就在此……此地恢复体力,待……待恢复了……再决一……死战,如……何?”宋卫点头:“好,就……依你……之言。”那道士又向旁走了几步,二人中间相隔了三四十丈的距离,这样即使一方率先发难,另一方也能作出准备。这二人都就地盘膝坐下,赶紧恢复体力。

宋卫盘坐在地,双手掐诀,运行北冥神功。半晌,干涸的内力有了细微的反应,像丝线一样,慢慢的游走全身。待运行一个周天,丝线已变得有小绳一样粗大,越运行,越觉得全身舒泰,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宋卫心道,难道北冥神功又更进一层?不过这进步也太累人了!

宋卫越运行越高兴,不觉站起身来,看夜色深沉,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一轮弯月透过层层树林斜照下来,在地上映出斑驳的黑影,那道士还在远处团坐。宋卫唰唰打了几拳,竟然绸布后面记载的几种武功也能顺畅打出,天山折梅手也能打出几分威力,正自己耍的高兴,就见那道士也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哈哈大笑起来,接着阴森森道:“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嘎嘎。”

说着一抬手,唰的一声射出一支袖箭,这手箭法高明之极,竟在密林之中穿了出去,接着就听啪的一声脆响,烟花四散,深夜之中明亮耀眼,吓得巢中的飞鸟呼啦啦飞起一大片,地面的小兽也惊得到处乱窜。

宋卫一惊,难道这道士在这埋伏了人手?这道士真够阴险的,竟把我领到此处。宋卫越想越心惊,心道得赶紧解决了这道士离开!赶紧飞身过去,想赶紧解决道士离开。那道士见宋卫飞扑过来,哈哈一笑,反而有点有恃无恐,心说只要缠住这小子一会儿,待来了人就可拿下这小子。

二人转眼间已斗在一起,这次那道士却是越来越吃惊。一路行来,二人内力、轻功都相差无几,招式也相互熟悉,谁也拿不下谁。可半夜过去,现在再斗起来,那道士明显感觉有点力不从心,觉得宋卫身法越来越快,更加诡异难测,还不时有几招怪招出来,四五十招过后,那道士已招架不住,转身就跑。宋卫紧追不舍,跑了四五里远,那道士已被追上。宋卫一招“大雪压松”,直击那道士后脑,这招正是宋卫在那绸布上已经记熟,只是现在才能使出威力的一招,这招就奇在让对方避无可避,一时只见漫天刀影,已把那道士笼罩的严严实实。

那道士见已躲避不及,大吼一声,单剑反刺,竟想着要两败俱伤。宋卫单刀一翻,格开来剑,伸另一手拍去,这听砰的一声,正中那道士后背,那道士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向前抢出几丈远,正要发力再跑,就觉得全身内力汹涌的向后背大椎穴涌去,接着便消失无踪。那道士脸色发灰,哆哆嗦嗦道:“饶……饶命……”一句话没说完,就已瘫软在地。大椎穴的人身最重要的穴道之一,就像全身经脉的十字路口,从这地方吸取内力,可比在手腕处快多了。眨眼间,那道士已被吸光了内力,昏迷了过去。

宋卫提起那道士,又向森林深处跑了十几里,这才把那道士挨着个大树放下,往那道士怀里一摸,鼓鼓囊囊的,掏出来一看,又是几个药盒,打开一看,有人参、雪莲,还有几种宋卫不认识草药,也不知都是多少年份的,宋卫随手揣了起来。又搜了搜,再无其他东西。

把那道士的剑拿手里一看,剑身光滑,寒光闪闪,倒是一把好剑。自己的长刀普通之极,跟这道士打了半天,已然到处豁口,要不是自己真气裹刀,恐怕早就断了。宋卫毫不客气的把自己的长刀撇了,把那道士的长剑收了起来。

这时天已经放亮,宋卫在密林深处找到一颗大石头,跳了上去,运功休息起来。那道士被宋卫吸干内力,仍是昏迷不醒,宋卫又点了他几处穴道,把他扔在石下。过了一会儿,宋卫找了个地方宋卫给那道士输了点内力,那道士才悠悠醒来。道士睁眼,正看见宋卫在自己面前,笑吟吟的看着自己。那道士浑身一哆嗦,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少……少侠饶命……”

“说吧,你怎么出现在蟒岭洞的?蟒岭洞劫的草药怎么到你手里了?”宋卫说着,随手摸出一把匕首,往旁边一插,插过来一个巴掌大小,色彩鲜艳,不知什么名字的毛毛虫来,然后拿着匕首在那道士面前晃来晃去。那毛毛虫一时未死,张牙舞爪的几只脚乱摆。那道士瞳孔一缩,忍不住又往旁边挪了挪。“嗯?不说?”宋卫冷哼一声。“说……说,少侠饶命。”那道士这才哆哆嗦嗦的说了起来。那道士被宋卫吸了内力,说起话来有气无力,一盏茶时间才说完。

原来道士叫郑辛昘,所在的旻山宗是天山童姥所收复的下属洞府之一,旻山宗奉命扩张势力,就看上了蟒岭洞。双方一场大战,蟒岭洞长老死了好几个,掌门也被重伤,只得同意。天山童姥收服的势力经常要上交各种药物,旻山宗也在此列。只是好多药物太过难找,旻山宗就去各大药铺打听,正好大衍药铺有好几种药正是旻山宗需要的,只是要价太高,旻山宗就联络了蟒岭洞让其打劫,并趁势又买了其他几种名贵药物,反正要抢劫,也不心疼钱财。蟒岭洞抢劫完了药物,郑辛昘和其师弟杜商奉掌门之名去取。蟒岭洞虽然被旻山宗指使的不爽,但因为实力有差距,而且以后还得依靠旻山宗在童姥面前多说好话,只得忍辱负重,不但好好招待,还送了二人好多钱财。郑辛昘和杜商为保险起见,每人看管几盒草药,谁知道却都便宜的宋卫。

郑辛昘讲完了,见宋卫脸色阴晴不定,便趁机说道:“少侠可听说过天山童姥?童姥武功极高,杀人不用第二招,且手下现已有了上百个洞府依附。只要少侠愿意加入,我旻山宗愿全力举荐,以少侠的年龄和修为,假以时日,必将成为童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请少侠三思。”宋卫没理他,接着问道:“这里可是你们旻山宗所在?刚才你是给你们宗门放的信号吧!”郑辛昘偷偷看了看宋卫,见宋卫脸色不冷不热,看不出喜怒,只得尴尬道:“是是,刚才放信号之地离我宗门还有三四十里远,现在恐怕已然五十里开外,少侠不要担心,只要少侠答应归附…………呃……呃……”宋卫不等他说完,匕首一挥,划过郑辛昘的脖颈。天山童姥宋卫可惹不起,恐怕再练个十几年仍然惹不起,宋卫可不想惹得童姥注意,只得杀人灭口。

宋卫转过身去,向旁走去,随手脱下自己的道袍,心想既然到了旻山宗附近,就不能再伪装道士了,省得碰见旻山宗的人露出破绽,把那道袍卷起来,唰唰几剑,砍成碎片,找了个树洞塞了进去。宋卫只想着不要和旻山宗的人碰面才好,又朝密林深处走去,走了半晌,只觉得烦躁难忍,心想难道是刚才吸得郑辛昘内力的缘故?赶紧找了块大石头,翻身跳了上去,运行北冥神功。运转了几个周天,只觉得浑身舒泰,烦躁感消失无踪,内力也有了不少长进,心里不由得一阵窃喜。

正在这时,忽听一阵衣袂破风的声音传来,接着就听一老者吆喝道:“你们去周围看看,都把眼睛睁大,仔细点,别放走一点可疑之处。”

“是。”十几个人同时答道。

宋卫见有人过来,悄悄从大石头上飘下,向密林深处蹑手蹑脚走去。

就听那老者又恭敬道:“掌门,这地方离放信号之处有三四十里远,又是密林深处,恐怕歹人不会在此…………”

忽然,老者大喝一声:“什么人,出来!”

接着宋卫就听身后嗤嗤几声劲风袭来,宋卫赶紧闪身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就听见碰碰几声,身前一棵大树上已插上了三根飞镖,深及镖尾,只留下几根红缨随风飘扬,那棵大树都晃了几晃,树叶哗啦啦落下一片。

好深的内力!

宋卫大吸一口冷气。再转身,前后两人已堵住宋卫的去路。前方一个老者,瘦小苦干,身着华丽,就是衣服有点大,稀稀疏疏几根灰白胡子,三角眼射出两道寒光,紧紧盯住宋卫,也看不出有多大年纪。身后是一位道士,身穿黄色道袍,背背长剑,面白黑须,大概四十来岁,眯着眼不住打量宋卫。这时又听噌噌几声,不断有人窜来,一会儿就有十几个人,个个身穿道袍,有蓝有青,把宋卫团团围在正中。

“阁下何人?因何到我旻山宗?”那中年道士问道。那宋卫呵呵一笑,随口胡诌道:“在下姓李名林,是一位贩茶商人,因路遇劫匪,只得狼狈逃窜,夜间不辨方向,不想竟误入贵门所在,实在抱歉,在下马上离开。”

“哼,你说你是贩茶商人,为何看见我们偷偷躲开?”那瘦小老人冷哼一声道。

宋卫脸露尴尬:“这个……这个……小弟被追了一路,实在是怕了,看见几位过来,还以为是那个……劫匪……”

“放屁!”那老者没等宋卫说完就吼道,“你见过这么多身穿道袍的劫匪吗?劫你还用得着这么多人?”

“是,是,在下糊涂,只因之前见过几个和尚偷吃狗肉,实在不敢相信出家人。”宋卫嗫嚅道。

“妈的,我们是道士,不是和尚!赶紧滚!”那老者怒不可遏道。

“是是,在下告辞。”宋卫说着赶紧向包围圈外走去。

“且慢,”那中年道士忽然开口道,“你的佩剑哪里来的?”

“不错,这把剑有些眼熟。”那老者也道,“这把剑你从哪得到的?”

这时包围的弟子也七嘴八舌道,“好像是郑师叔的剑。”“对,我见郑师叔用过,他还用这把剑教了我几招。”…………

宋卫心里暗骂,捡把剑也能被人认出来,真够倒霉的。当下不答一言,忽然抽剑前冲,唰唰两剑,前面挡路的两名蓝衣弟子手握脖颈,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缓缓倒了下去。同时耳边传来两声大吼:“小心!”接着唰唰几声,金刃破风之声传来。

宋卫冲出包围,走开凌波微步,蛇形前进。这时就见身边一棵树上,砰砰砰几声响,又钉上几个飞镖,身后一棵一人粗细的大树忽然咔嚓一声,好像被巨斧劈中一般,吱吱的发出即将翻倒的声音。

宋卫连换方向,迂回前进,直向密林深处奔去。后面中年道士和瘦小老者紧追不舍,其他弟子慢慢都被拉开。那老者一边追还一边骂:“小王八羔子,兔崽子,给爷爷站住,老子抓住你要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捏碎,让你生不如死!”宋卫心说你到底骂谁呐?也不理他,只管跑自己的。

这片森林十分茂密,大树底下还有各种杂草、灌木、藤蔓等,宋卫的凌波微步不能尽情施展,因此速度不是很快。后面追的二位速度也同样受限,在森林里面,暗器也不能随意找准目标,把那老者气的哇哇直叫。

跑了半晌,后面追的二位像狗屁膏药一样,甩也甩不开,宋卫心想这样也不是办法,得想办法解决掉一个。可是这二人的功夫明显要比郑辛昘还高出一线,打一人还行,大不了打不过跑掉,可要是被两个高手缠住,恐怕小命就得交待在这里。可现在讲和也不行了,自己都杀了他们两个弟子了,自己愿意他们也未必愿意。宋卫边跑边想对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好办法。

忽听那中年道士悠悠道:“前面那位小兄弟,我乃旻山宗掌门岳冷松,我们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下郑师弟的下落,只要你如实相告,你之前伤我宗门弟子之事我们可既往不咎。”那老者恶狠狠道:“掌门,何必跟这小子浪费口舌,这小子轻功虽精,却也难逃我二人之手。更何况后面还有我们大量弟子,谅这小子插翅难逃!”“闭嘴!”岳冷松喝道。那老者懦懦不敢再说。

宋卫也想休息一下,就对他们说道:“你们远远的站着,我告诉你们就是。”二人都停下脚步,宋卫也停了下来,距离二人有十几丈远。宋卫远远的冲二人微微一笑:“岳掌门哈,不知这位是……”心说这位岳掌门脸皮这么白,不知胡子是真是假,他不会也练了那变态武功吧?瞪大眼睛看了又看,也看不出胡子是不是真的。

那老者冷哼一声,偏头不理。岳冷松微微一笑道:“这位是我们旻山宗的二长老牛东愁,一手暗器手法出神入化。”

宋卫呵呵一笑:“领教了,差点把大树打穿,厉害厉害!”

牛东愁一听,这不是骂我手法不准嘛,怒喝一声,又要大骂。岳冷松冷冷扫了他一眼,牛东愁又把骂人的话咽了下去,气的呼呼直喘。

“小兄弟伶牙俐齿,贫道也领教了,敢问小兄弟高姓大名?可知那把剑的主人身在何处?生死如何?”岳冷松不卑不吭的问道。

宋卫看这岳冷松沉稳老练,心思缜密,比那牛东愁可难对付多了。当下又胡诌道:“在下确实姓李名林,闲来无事到处游玩,谁知在路上遇见几个西域人士,言语不和,打了一场,小弟不敌,只能一路逃来,也不知逃到了哪里,那几个西域人士武功极高,甩也甩不掉,刚好走到这密林边,又被追上,我们就又打了起来。刚好遇见一个道士,呃,就是拿这把剑的人。”

“那道士什么摸样?”牛东愁插嘴问道。

宋卫道:“那道士五六十岁的年纪,脸庞蜡黄,黑胡须……”宋卫就把郑辛昘的外貌描述了一番。

岳冷松和牛东愁对望一眼,道:“果然是郑师弟,小兄弟请接着讲。”

宋卫又讲道:“那道士,呃,就是你们嘴里的郑师弟,便过来过问我们是什么人?因何在此打闹。结果那几个西域人士就跟你们那郑师弟打了起来,你们那郑师弟武功极高,我是十分佩服的,可惜啊,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架不住人多,最后你们的郑师弟就挂了。”

岳冷松和牛东愁听到这都是紧握双拳,双眼通红,牛东愁更是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半晌,岳冷松才沉声问道:“小兄弟一直在旁观看?距离他们争斗之处多远?”宋卫答道:“我确实一直在旁观看,距离他们大概四五十丈远,本来还想着如果双方势均力敌我就过去帮忙,可惜对方实在太厉害,我去帮忙只怕也是送死而已。”

听到这,牛东愁又怒骂道:“放屁,你小子打不过就能跑,郑师弟岂能跑不掉?”宋卫眼珠一转,又道:“一呢,你们的郑师弟可能轻敌了;二,我觉得对方可能用了毒!”岳冷松和牛东愁对望一眼,都是将信将疑。

岳冷松又问道:“小兄弟既然观看了全部过程,能否将郑师弟的武功演示几招?”宋卫跟郑辛昘一路打来,早已熟悉了对方功法,当下就打了几招剑法。

“不错,确实是郑师弟的剑法。不知那西域人士有几人?小兄弟可还记得他们的招数?”岳冷松道。

宋卫说道:“五个人,他们的功夫我是闻所未闻,只能依稀记得这么几招。”说着就从绸布上记得的功夫打了几招。岳冷松和牛东愁都仔细观看,然后又相互推演了一下,才互相点了点头,“确实不是中土武功,招式奇妙,非高手不能使出。”二人忽然同时心头一震,难道是星宿派?星宿派远在西域,听说招式奇妙,善使毒攻,如果郑师弟真的碰上星宿派的弟子,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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