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肖鹏飞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下,云哥等人也坦率地将自己一帮人介绍给肖,这样双方就算是认识了。
云哥对肖鹏飞坦白了他们抢劫他的动机和原因,直听得肖鹏飞耸然动容。
原来,云哥名叫钟楚云,那个晕倒的女孩则是他的亲生妹妹钟碧瑶,兄妹二人自小父母双亡,四处流浪,直至被一家孤儿院收留,才结束了四处流浪的生活。
而明哥名叫赵子明,是钟楚云兄妹在流浪时结识的。他原本有家,但是自小被人拐卖到南方给人做童工,经常遭东家毒打,终于被他抓住一个机会顺利逃出险境,成为名符其实的流浪儿。
那个被称作“龙五”面容削瘦的青年,原名钱龙五,同样是个流浪儿。
至于其他几个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
所谓孤儿院,并不是那种由政府出资赞助的福利机构,这家孤儿院原本是一个姓陈的老婆婆长期租居之所,规模很小,院舍简陋,自从接收了第一个孤儿后,以后就陆续有孤儿前来投奔,就这样,这个家庭的人员越来越多,最后陈姓老婆婆干脆将这里改成了孤儿院。老婆婆待人很好,大家都很尊敬她,亲切地称她陈妈。
可是很久不见一面的房东最近忽然找上门,要陈妈将孤儿院搬走,说是孤儿院的地址被一个老板看上了,准备在此兴建一个休闲度假村,限孤儿院在半个月内迁离此地,除非他们能在半个月内拿出五十万块买下这块地,否则将强行拆除孤儿院,并将他们驱离此地。
孤儿院是靠陈妈带着大家四处打零工赚钱而得的收入来维持的,且不说根本不可能拿出五十万,就是拿出一万来都很勉强,一时之间让他们上哪儿去弄这么多钱呢?
于是大家各自四处寻找打零工的机会,能赚一点就是一点,尽力去赚钱。
而钟楚云与孤儿院长大的几个年纪大点的同伴商议之下,只有抢劫一途才有可能得到这么多钱。而抢劫的话也得寻好合适的目标才好,否则抢劫不成,打草惊蛇,触动了警方,那就不妙了,常年在社会上打混,众人深知其中的道道。
于是众人四下寻找机会,正巧此地在进行福利彩票大抽奖,于是众人一合计,便将目标定在了特等奖的得主身上,于是便蹲点守候。
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被他们等到了中了大奖的肖鹏飞,于是就有了这一幕。
不过,钟楚云等人策划的这件事,没敢让陈妈和其他人知道,当然他也没敢让妹妹钟碧瑶知道。
钟碧瑶年纪虽小,但心地却纯洁而正直,如果让她知道她的哥哥去抢劫的话,无疑对她是个沉重的打击。
可是众人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此事竟还是被她给撞上,而且还因此骤发急病,这怎能不令人忧心呢?
说话间,的士嘎然而止,YC医院到了。
打发走的士司机,众人手忙脚乱地将钟碧瑶送入急诊室。
很快急诊室的门开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一边脱下口罩,一边问道:“谁是病人的家属?”。
钟楚云急不可耐地走上前应道:“我!我!我!是我!我是病人的哥哥,医生,请问我妹妹到底患的什么病?”
医生目注钟楚云,扫了周围的人一眼道:“你是病人的哥哥,嗯,好的,能否借一步说话!”
钟楚云心头浮现一丝不祥的预感,点点头,与医生一起行到一边。
肖鹏飞心中一动,念力扫及,医生与钟楚云的对话登时传入耳中。
“医生,我妹妹到底患了什么病?”
“先生,在我说出病症之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现在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好的,没关系,医生,您直说好了,我承受得了,您就直说好了。”
“你家中还有何人?”
“我们兄妹二人自小父母双亡,相依为命,家中只有我们兄妹两人,再也没有其他亲属了。”
“这样啊…那么,你知道你是什么血型吗?”
“不知道!医生,我妹妹到底身患何病?这与我是什么血型有关系吗?”
“嗯,实话告诉你吧。令妹得的是急性白血病!必须采集相配的血型来换血,才能有恢复的可能。我们的化验结果显示,令妹的血型是一种很罕见的血型RH阴性O型,全国拥有这种血型的不超过百分之一,本院的血库中并没有这种血型存在,因此,最有可能具备这种血型的只有病人的家属。故此,我有此一问。”
白血病!
钟楚云闻言,心头顿时如遭雷击,这三个字好比晴空霹雳一般在他的头顶瞬间炸开,他原本因紧张而握紧放在肋间前的拳头顿时无力地颓然垂下,整个人如同瞬间苍老了十岁一般。
他虽然读书不多,但社会阅历却相当丰富,自然知道白血病是一种什么样的病。
白血病,也就是血癌,是一种极为难治的恶性疾病,正常情况下,对于白血病,尤其是急性白血病来说,没有合适的方法抢救病人的话,病人会在半年内死亡。
简而言之,得了白血病,也就预示着病人一只脚已踏进了鬼门关,几乎等于宣布了死亡一般。
看到钟楚云失魂落魄的模样,众人忍不住上前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钟楚云将医生的话重复了一遍,众人一听不由都傻眼了。
谁都知道白血病是个什么样的病,且不说能不能治好是个问题,光是这治疗过程就等于烧钱的过程,没个几十万块钱往里边扔,根本不可能医得好。
肖鹏飞二话不说,毅然说道:“医生,您看能否尽力试一试,至于钱的花费方面,不成问题,包在我身上!”
此言一出,众人复杂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目光中包含着多少惊异、多少感激、多少愧疚,实在复杂已极。
医生看了肖鹏飞一眼,疑惑地问道:“你是…”
钟楚云正待开口,却被肖鹏飞抢过话头道:“我是他们兄妹的远房亲戚,不是本家!”
医生瞥了钟楚云一眼,不置可否,轻“哦”了一声,接着道:“这样吧,你们跟我来,化验一下血型看看结果吧!至于病人,请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虽然众人感到有些绝望,但还是把一丝的希望寄托在换血上面,纷纷提出要求也化验一下自己的血型,看是否有适合给钟碧瑶用的。
医生倒是来者不拒,带众人一起前往化验处,每人取了血样进行化验。
很快,结果出来了。
最后确定,只有钟楚云和肖鹏飞的血型属于RH型,只不过钟楚云的是RH阳性AB型,而肖鹏飞则是最为合适的RH阴性O型血,鉴于RH阳性与RH阴性一旦混合,会产生输血后的溶血不良反应,故只能采集肖鹏飞的血液。
既然找到了合适的血样,下边就好说了。
于是在医生的指点下,肖鹏飞去办理了住院手续,一结算,发觉身上所带的5000元钱已所剩无几了,而大笔的医疗费还要筹备十几万块,于是便又匆匆跑了趟银行,将所需的相应款项打入医院的户头。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金钱的作用下,院方很快便完成了手术。
当肖鹏飞满面苍白一脸倦容地从手术室出来时,钟楚云当即向肖鹏飞跪了下来,把肖鹏飞吓了一跳,赶紧去拉他起来。
钟楚云原本要强拜下去,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被肖鹏飞抓着双臂,身子不由自主地就站了起来。
含着一腔感激热泪,钟楚云想说点什么,可是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嘴巴一个劲儿地嚅动着。
肖鹏飞向来是个低调的人,赶紧示意他此处是医院,人多眼杂,千万不可做些出格之举,以免惹人注意。
这时,赵子明引着一个面色惶急的五十岁上下的老妇人走了过来。
一到跟前,那老妇人就急急问道:“云仔,瑶丫头怎么样了?她现在情况如何?到底是什么病?…”
一连串的问话彰显着她心中的焦虑,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陈妈,小妹现在安全了,全靠这位恩公肖兄弟,是他出钱出血,为小妹换血,这才令小妹转危为安的。”
钟楚云一见老妇人,心中不由一痛,没想到越是不想让陈妈知道的,陈妈越是知道,陈妈为了这个大家庭,已经操碎了心,自己怎能再让她老人家操心呢?唉…都怪自己不好。
“换血?瑶丫头到底得的什么病?竟然这么严重,以至于到了需要换血才能治疗的地步?”陈妈明显一愣,显然她意识到事情根本不象钟楚云表现上说的那么轻松。
“白血病!”钟楚云黯然回答道。
“啊!”陈妈失声惊呼一声,一颗心一下子被紧紧揪住。
“陈妈,您别担心,现在小妹已做了换血手术,医生说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需要时间静养。小妹得以治疗,全是这位肖兄弟的功劳,要不是他,小妹现在可能已经…”
“小伙子,真是太感谢你了。你对瑶丫头如此大恩大德,重生之恩,如同再造,老婆子给你磕头了,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啊!”
说着,就要跪将下去。
“陈妈,看您说到哪儿去了,碧瑶妹妹如此纯洁,心地善良,好人当然会有好报了,人活一世,岂能只为自己而活,见死不救的事,小子实在做不出来。”肖鹏飞忙伸手扶住,坚决不让她拜。
“好好好!没事就好。你们都是好孩子,我知道为了我们这个家,大家都付出了很多。只要人没事,我们的家不要也没关系。只要大家都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生活,陈妈就放心了。”
陈妈欣慰地笑了,虽然很勉强,但还是笑了。
“陈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钟楚云闻言,不由急问道。
众人均不由心中一窒,心头同时闪过一丝不祥预感。
陈妈黯然不语。
赵子明低声道:“房东又来了,说我们如果在明天拿不出钱买地,就要赶走我们,并强行拆除我们的家。”
“什么?他又来了?不是说给我们半个月时间吗?现在刚过了一周,为何他就急不可待的上门了?”
赵子明正待说话,肖鹏飞突然插口问道:“房东是不是明天还会来?”
赵子明看了一眼暗自落泪的陈妈和一脸凝重的钟楚云,后者向他点点头,正色回道:“对!房东说明天我们再拿不出钱,就一定会将我们赶走。因为明天那个买地的老板会带人来看场地。”
“好!好!好!这就好!”肖鹏飞闻言,不由眼前一亮,计上心来。
“好?…”众人满头雾水,不知他何出此言。
“我们就顺水推舟,来个将计就计,我敢肯定,这回不仅可以教训一下这个可恶的房东,更可以让他乖乖地将房契送到陈妈手上,求我们买下这幢房子,不知你们信不信得过我?”
众人闻言,均不由惊得张大了嘴巴。
如此天方夜谭般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相信呢?
但想到此前众人被他一人顷刻间撂倒的事,众人又不由信了几分。
退一步来说,他既然接手了这个麻烦,想必不会轻易收手的。
想到此处,众人都从心底生出一丝希望来。
唯独陈妈不知究里,她并不清楚肖鹏飞的能耐,只是以为他可能是哪家的富家公子,或许可以帮忙一二也说不定。
这么一想,她也就心安了不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将死马当成活马医。
次日,肖鹏飞让众人呆在医院陪护着钟碧瑶,他则与陈妈一起前往孤儿院去见那个房东。
时间飞快地逝去。
眨眼间,两个小时过去了,二人还没回来,众人望穿秋水,始终不见二人的身影,都不由焦灼异常。
正当众人忍不住要动身前往孤儿院之际,肖鹏飞和带着一脸惊喜的陈妈回来了。
陈妈见人就说:“太奇怪了!太不可思议了!真是太奇怪了…”
众人不知为何,直看得大眼瞪小眼,问陈妈到底在奇怪什么,她只是连声说“奇怪”,可到底奇怪在哪里却是不说,而肖鹏飞一脸神秘,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对众人的问话,并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微笑。
钟楚云知道问肖鹏飞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从陈妈身上找突破口:“陈妈,是不是房东不再逼我们离开那里了?”
陈妈闻言,激动地道:“对啊!正是如此,不仅不逼我们离开那里,而且还亲手将房契交给我。真是太奇怪了。咦!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妈将惊奇的目光落在钟楚云身上。
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他的身上。
钟楚云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道:“陈妈,您先说说你们那边的情况吧!您说完,我再说。”
陈妈“哦”了一声,征询的目光在肖鹏飞面上扫了一眼,见他并没什么表示,便将适才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听得众人又惊又奇,不时将惊诧的目光瞥向肖鹏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