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一年级的时候,我已经留了长长的辫子,原以为它会一直这么留下去,可没想到,在我从乡下玩耍回来时。。。
那个夏天,我去外婆的老家去玩,大概去了一周的时间,乡下本来就取水极为困难,都要从河里捞水一担一担的担回家,山路又是极难走的,所以一般用水都是极节俭的,在那待了一周,我从没清洗过身上,回到家后,只觉得头上很痒,便让妈妈给我清洗头发,妈妈洗了一阵便发现我满头已经长满了虱子,极难清理,本也就是个细致活,妈妈又是个急脾气,没弄一会,便放弃了,拉着我到理发店去剪了一个光头,我不像其他小孩对头发又什么特殊感情,我只是瞪大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光怪陆离。
剪完之后,我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敢出去,摸摸自己光滑的头与路上行人茂密的毛发形成鲜明的对比,而这种对比,这种突兀,无疑是致命的,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异类,无法融入周遭的世界
可妈妈还是硬拉着我出去,我低着头看着地面,靠在妈妈的背后,煎熬的行走。最终捱过了回家的路程,回到家后,妈妈给我找了一顶以前买的一顶草帽给我戴上,我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觉得各种怪异
这种不适应尤其在学校体现的更明显,我还是我,只是周围的人看我的目光不一样了,掺杂了各种我不能理解的情绪在里面,上课的时候,会有同学莫名的看着我然后悄悄跟着旁边的同学说着什么,然后咯咯笑了起来,所以每当下课的时候,我总会先溜出教室,站在墙角,墙檐投射的阴影刚好盖住我的身体,我很喜欢站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在阴影的遮盖下,没由来的安定。我会经常看着外面愣愣的出神,可这样还是不能避免,这时,有个男生走了过来,我下意识的把头埋的更低了,只见他还是不放弃,蹲下身来仰起头看着我,想要拆开我的谎言,掀开我的丑陋,我想要离开,可我转过头看见旁边一群男生围在那看着我,似乎在等着看我的笑话,我便把头转到一边,把手指缠的更紧了,看着外面路面,像被烘烤一样难受
到课间操的时候,因为我没有头发,会有女生说:“你连头发都没有,不是女生,站到男生那边去。”
男生则会推搡着说我:“你不是男生也不是女生,是没头发的怪物,哈哈。”
而我只是站在这百人操场上的一员而已,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人人都仰头面向五星红旗的时候,我却低着头搜寻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别人的,我的。
放学的时候,我跟着二哥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在路过宽窄巷子的时候,他旁边的同学问他:“为什么你妹总是戴着一顶帽子?”
二哥小声告诉他:“她是光头”
说完之后,他同学饶有兴致的看了我一会,然后突然蹿到我面前,掀起我的帽子就跑,我一下失去帽子的遮挡,惊慌失措的看着周围人投射在我身上的奇怪目光,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没穿衣服一样,暴露在公众的视线面前,各种,害羞,胆怯,害怕,慌张,羞耻,的情绪充斥着我的神经,我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做出反应,想要夺回我的帽子,无奈我的个子太小,胳膊太细,抢不过一个四年级男生,我又气又怕的看着在他手中高高挥起的帽子无可奈何
这时,二哥好像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把那男生推搡在地,抢过我的帽子交给我,我赶紧戴在头上死死的压住帽檐,生怕它会什么时候又离开我的头顶,我的事是解决了,可那男生好像不服气一样,拉扯着我哥的衣领挑衅着,我看情况不对,赶紧跑回家告诉妈妈,等我带着妈妈赶到事发地点时,两人已经不见踪影了,等到晚上哥哥回家时,满身淤青,他对我们说,他同学找人打他了,之后听说,妈妈隔天便跑到打哥哥那男生家里去闹了
从那以后,哥哥对我说,以后有谁欺负我,告诉他,他会帮我做主
有一次,我跟我们班一女生起了争执,她打了我一下,我便趁着下课跑去告诉哥哥,二哥听闻后领着我叫我把那女生叫到门口
哥哥说:“她打你哪,你现在打回去,我帮你做主”。
我愣着看着哥哥一会,原以为他会直接出手帮我教育那女生,可没想到,还是要我出手,那女生站在我对面,我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太阳炙烤着我的头皮,我的神经。最后没出息的僵持到了上课,也没个结果
我跟二哥的关系好像有些改善,他跟着大哥去小河沟捉螃蟹时,会让我跟着去,有时候我们会在家里拿一个小铝盆和一小瓶油,他们会让我捡些小柴然后在河边撺起火苗,然后把铝盆支在上面,放一些油,然后把蟹洗干净,放到油里面炸,可好吃了,香香脆脆的,
当他们去河里洗澡时,我就在岸上给他们放哨,我站在树荫下看着河岸石头上有一只蜗牛顶着大大的壳慢慢的蠕动着,这时飞来了一只蜻蜓,只见它在空中盘旋了一阵,突然一个俯冲一下冲到蜗牛露出的头上,蜗牛见势不对一下缩进壳里,蜻蜓被带进壳里,整个身子不停的向外翻扯着,想挣脱出来,我看着这一幕觉得很是有趣,难不成这蜗牛要吃了蜻蜓不成、我正看得起劲,这时哥哥洗完了,要走了,我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后来一直在想到底是蜻蜓吃了蜗牛还是蜗牛吃了蜻蜓。。。
我们曾经在大人没在家的时候,光着屁股开火车,学超人。
也曾租过黄片看,看着片中两具陌生的肉体不停得扭动,机械单调的肢体动作彷佛在大人眼里有了别的意义,就好像看见两片不同的唇瓣碰触到一起,有人会谓之为爱情,就像看见别人笑,有人把这叫做高兴,有人哭,有人把这称做伤心,只是我不懂,为什么一定要给各种人们的行为找一个特定的称谓。
大人的世界我总是不明白,有些人说,当你缺什么的时候你才会关注它,而我不是,我是当我拥有什么的时候,我才会去关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