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见过母亲,母亲安康!”
李弘刚进大殿,就见武媚娘正在伏案批阅奏折,脸色很是不悦,随即舒展开来。
武媚娘放下手中的笔,见来的是李弘很高兴,抬头笑着说:“弘儿最近在忙些什么,消瘦了不少!”
说着把李弘唤道自己的跟前,李弘有些拘谨的看着武媚娘,不敢上前去,如避蛇蝎水火!武媚娘亦没有勉强。
李弘看着武媚娘,眼睛里透着一种对皇帝没有的敬畏!
“回禀母亲,儿最近在读《尚书》,有一句话不明白,恳请母亲教我!”
武媚娘本着一番考校之意,想试试李弘的学业:“哦,不知弘儿哪句话不明白!说给母亲听听!”
“《牧誓》中说:“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儿不知其意......?”
李弘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不受自己控制了,这个长子给自己带来了荣耀,伴着度过了自己一生中最艰难的日子!
可是如今母子两个人竟要反目,这让自己无法接受,在自己的心里插了一把刀,想要自己的命,伤口在流血!
牝鸡司晨,这个词他怎么能说的出口!打着请教的名号来置疑自己,他不知道自己是她的母亲吗?丝毫的亲情不顾,公然的向自己发难!
磨刀霍霍,举起了屠刀!武媚娘浑身发冷,不愿再看李弘一眼。
躺在床上的嘉辰为自己的兄长悲哀,这个兄长性情太急切了!看不清事情的本来面目,不懂隐藏自己的心思,注定是历史的尘埃!
《老君变化无极经》云“老君变化易身形,出在胡中作真经,胡......木子为姓讳弓口,居在蜀郡CD宫。”
木子者李也,弓口者弘也!
武媚娘清楚的记得李弘刚刚降生时带给自己的喜悦,自己费尽心思的给他起了这么一个名字,他是自己野心的展望,时过境迁,他如今是自己的拦路石!
可惜了这么一个好名字,可惜了这么一个人!错生了一个时代!荡不起一丝的浪花。
“我学识浅薄,不懂其中之意,你去问问你的父亲!他会告诉你答案!”
从来没有感到的厌倦,从没有的悲恸!彻底的放弃了那一丝的侥幸,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王福来,你速传许敬宗来见我!”
李弘走后,武媚娘瘫坐在椅子上,生不出点点的力气。
嘉辰发出呜呜的声音,引起了武媚娘的注意。嘉辰的小手抚摸着武媚娘的脸颊,擦拭着微微的泪痕。
武媚娘紧紧的抱着嘉辰,享受着迟来的温暖,恢复了平常的冷静,梳理了一下烦乱的心绪!
人世间最可怕的是人心,只有死人才会让自己心安。
“我倒要看看,我亲生的儿子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自己的儿子自己明白,一个十几岁的太子绝没有能力来做这件事情,背后还有一个利益群体,李弘从八岁开始监国,羽翼日益丰满,假使他自己没有这个想法,背后的人也会绑架他实现这个目标!
“司稼卿的案子处理的怎么样了?”
“回禀皇后,一切罪名属实,这是审理司稼卿的卷宗!请娘娘过目!”许敬宗躬身递给武媚娘。
武媚娘接过后,仔细研读,稍带片刻,朝许敬宗问道:“延族,就这些吗?我看这件案子远远没有审清楚!”
许敬宗不是糊涂人,明白了武媚娘的意思,武媚娘对这个审判结果十分的不满意。
“太**属官有没有人参与其中?你身为太子宾客,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正愁到底应该怎么审问的许敬宗顿时拨开迷雾散,这是要把东宫属官牵进来,不怕事情闹大,就怕事情闹不大!
哪些人反对武媚娘,自己对此很清楚,双方不知博弈了多少回!自己的血液沸腾,是到了出手的时候。
成功的道路是血染的风采,哪管他人悲与哀!
秋,主金,肃杀!
司稼卿浑身血水流淌,浸湿了衣衫!死亡的气息笼罩,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狱卒手提一桶水‘哗‘的一下子泼向司稼卿,司稼卿没有反应,狱卒又狠狠的抽了几鞭子。
“他不会是死了吧?太便宜他了!”许敬宗玩味的看着绑在枷锁上的司稼卿,笑着对身旁的大理寺卿说。
说话间,司稼卿微微动了动,发出一声凄厉痛苦的低吟!
“说,太**的属官都是谁参与这件事情了?”
司稼卿心中翻涌,这个女人太狠了,这是要斩断太子的手臂,这可是她的亲儿子啊!借自己的手除掉自己的政敌!心肠何其毒也,蛇狼不及其万一。
狠狠的瞪着许敬宗,恨不得食其肉扒其皮,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眼观能杀人的话,许敬宗恐怕连骨头都不剩!
“骨头还挺硬,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这个刑具硬!”
“大刑伺候!”
长安的街道上,一队队身穿铠甲的卫士骑着骏马奔驰而过,尘土飞扬!
纵观大明宫的历史,满是悲怆,两百多年的历史见证了两百多年的征伐!在这一刻,掀开了角逐的大幕!
“奉陛下诏令,太子左庶子,太子宾客贪赃枉法,立即擒拿......!”
萧萧秋风起,吹来离别的意!
李治端坐在御座之上,看着来回走动的武媚娘,用商量的语气说道:”媚娘,这是不是有些过了?”
“那陛下以为何如,竖子竟敢如此欺吾!”声音因高亢而有些嘶哑,李治没有想到武媚娘的反应这么大,把自己吓了一跳。
“陛下常讲仁孝之道,弘儿身为太子,理当为天下表率!岂可如此待我!”
胸中的怒气一下子迸发出来,娇脸因愤怒有些变形,李治见事情不可逆转彻底的没有了脾气。
场面陷入了僵局,李治骨子里的软弱被武媚娘的强势战胜,语气一软:“媚娘觉得怎么办好就怎么办吧!朕不管了!”
李治服了软,接下来就好办多了,武媚娘脸色一缓:“还得陛下圣上来给臣妾来拿主意!”
武媚娘深知不能把皇帝逼的太狠了,还得照顾皇帝的脸面,这个天下毕竟是李家的!
听到武媚娘如此说,李治心里的不快大减:“朕听媚娘的,弘儿做的太不像话了!”
李治的话锋一转,武媚娘知道重头戏来了,就听李治说:“不过弘儿本性不坏,许是教授他的师傅不得力,给他令寻几个品行好的,这件事就过去了,媚娘看可好?”
李治开出了价,武媚娘嫣然一笑:“那就依陛下说的这么办,不过得给这些人个教训,太子为国之储君,岂能让这些人误导太子!”
武媚娘心里有着自己的打算,皇帝明显的是偏袒太子,自己现在动不得他,可是让他吃些苦头也是可以的,不可为一时的得失而怀了大事当下有了计较。
“陛下,左右相空缺,臣妾推举司列太常伯刘祥道兼右相,大司宪窦德玄为司元太常伯、检校左相!”
虽早有了准备,武媚娘的胃口太大了,不过也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她要的是只是左相,提议刘祥道为右相只不过是顾全了自己的颜面,为窦德玄任左相铺垫了道路,加大砝码!
龙朔三年,司列太常伯李义府为右相,有人举报告发他“窥觇灾眚,阴怀异图”,就派司刑太常伯刘祥道等人负责审理,李治有心打压一下武媚娘嚣张的气焰,就把李义府给流放到了巂州!使武媚娘在外廷的势力大为受损,谁承想武媚娘一下子扳回了一局。
双方的既定目的都已达成,心照不宣的一笑。
“臣妾有一个想法,不知当不当讲?"武媚娘此时的心情大好。
经过刚才的博弈,李治的精神大为不济,有些颓废:“媚娘自己看着办就是!不必来回禀朕了”
“陛下诏令,着文武百官前往闹市观刑!”有给事前来传召。
枯叶飘零,瑟瑟悲风,令上官仪的心大恸!
眼前的场面让众人吓破了胆,哪里见过这个场面,不少的官员被唬的说不出话来!
这是杀鸡给猴看啊!
血淋淋的一刀,把这些官员的血气斩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