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习习,我懒怠地从床上爬起来,窗外有鸟儿清脆的欢唱,晨光撒下和煦的点点金粉。
又是新的一天,朝气蓬勃的新的一天。
我慢吞吞地走下楼梯,妈妈正在准备早餐,忙碌而充实。我坐在餐厅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Ash,”妈妈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继续涂着手上的三文治,“你爸爸准备去和校长沟通一下。不过不管怎样,我们会帮你转校,转去Jessica学校的小学部,你看怎么样?私立的师资更好一点,而且他们也不会看着你被欺负而坐视不理。”妈妈严肃的脸上带着淡淡笑意,“我们会帮你的..”
晨霜在木阶上留下白白的薄薄的一层,小草儿们从湿润中透出点点幽幽的绿意,苍劲的松树为小草撑出一片幽暗的天地,阳光和煦,挥洒在松树上,只透过松针,留下点点斑驳的影子。大自然如此无私美丽,而人心却.......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好的。当然。”我试图挤出一个微笑,却终究无果。于是只有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悲凉,“我不太想吃早餐。我不舒服。”
“不舒服,你....”妈妈的声音落在身后,我不理会,只拖着我疲惫的心回了房间,呆呆地坐在窗沿。
我看着阳光从柔和变得凌厉,空气中的清新湿润好像也被这炎热吸尽。
“所以你打算坐在那个窗台上,就这样坐一整天吗?”大哥一手抱着书,倚在门边,唇角挂着温柔的笑意,玛瑙色的眼睛却沉痛而威慑。
我瞟了他一眼,双手抱着腿,蜷在窗沿,没有说话。我的脑海还回荡着妈妈的话,我试图不要去想,可是我做不到,我想要逃,想要奔跑,想要远离,可是无论如何,现实总是能残忍地找到我,不论如何。私立学校又如何?私立学校会好吗?我不知道,可是只要一想到面对人群,我就感到恐惧,还会有另一个Andy,另一个Alina,也许还会有另一个Eva,伤我最深,给我希望,再亲手残忍地撕碎它。一切又有什么不同呢?
“所以你遇到困难,就被打败了。这就是你的人生态度?是吗?”大哥收敛了他唇角永远温柔的笑意,他低声咆哮着,微微摇着头,玛瑙色的眼睛沉郁失望地看着我,“所以这就是我的小妹,这就是Ashley。哈!好吧,如果你想坐,你就坐在窗台,坐一辈子吧。这样你就可以逃避一辈子了。”大哥转过身,抱着书,匆匆地走下楼。
“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Tommy”我幽幽地开口,“你英俊帅气,聪明,也许不是最聪明的,可是你总是能通过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你成绩好,人缘也很好。你甚至不需要花多少时间在人际关系上,可是你就是大家的追随者,大家都以作为“Thomas_kohansgomez的朋友”为荣。你总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你的人生就是完美的代名词。也许你会为能不能上常青藤这样的问题发愁,你会同情黑人运动中受苦受难的黑人,可是转过头你还是能开心地吃着你的晚餐,有说有笑。你永远也不会懂......”我望着窗外,我的目光悠远。
“我不会懂什么?”不知何时,大哥站在了我的身后。
“你不会懂什么叫做,歧视。当然,你懂这个词,你懂得怎么拼,怎么读,可是你永远也不会懂这个词真正的含义。”我没有看大哥,晨际的阳光猛烈,扑打在米白的窗帘上,我用手轻轻地抚住窗帘,在窗帘的映衬下,我白皙的皮肤是淡淡的麦黄,“你是一个白人,你是一个男子,你高大帅气,你的家境也许并不富裕,但是优渥,你聪慧,你能随意地走进一间房子,然后轻易吸引别人羡慕或者爱慕的目光。”我低着头,我的眼角瞥见大哥欲言又止,“这不是自卑,Tommy,这是事实。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是你的妹妹,没有错,但是我不是你,你也不能把我当成你。你能轻易做到的事情,你不能假设我也能轻易做到。然后在我出乎你的意料没有做到的时候就来..恨铁不成钢。就像你对Jessica一样,就像她每次拿了C,你那个懊恼遗憾的表情,虽然你带着笑,可是我们是你的家里人,我们都看得出来。你在责怪她,责怪她为什么没有好好学习。可是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不能把自己强加在别人身上,用爱的名义,用家人的名义,强加到我们身上。这不公平。”
“可是你也不能因为经历了一些小小的挫折,就把‘学校’整个放弃了,然后一听到要上学就..像什么..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蜷缩在一起,把你的耳朵眼睛都埋上,所以就听不见,看不见这个世界吗?”大哥撕下了他温柔的伪装,向我低声咆哮。
他狠狠地揉了下太阳穴,“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他紧紧地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再睁开时,他唇上又挂上了那温柔的笑容,玛瑙色的眼睛仿佛充满深情,“学校也是有好的一面的。你看看Jessica今天下午的泳池派对,然后你告诉我,你怎么想。”大哥转身离去,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