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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末日(上)

阴极之至,阳气始生,日南至,日短之至,日影长之至,这是古人对“冬至”的说法。时至今日,民间仍保留着各式各样的冬节习俗。

虽说冬至才是冬季的开始,但华夏北方不少地方早已开始飘起鹅毛大雪。相比于北方的严寒,南方这时着实说不上冷。

旭日初升,大多数人仍窝在温暖的被窝中时,龙天辰便已洗漱完来到院子中。即使师傅“去世”,他也并没有半分懈怠,依然每天有规律地养生,炼体。

《素问·四气调神大论》中提到:“冬三月,此为闭藏。水冰地坼,勿扰乎阳,早卧晚起,必待日光……”

冬天阴寒之气较重,所以应该注意保暖御寒,尤其是忌讳在寒冷的环境下过于剧烈地运动,使身体发汗,体内阳气外泄,易遭寒邪入体。

当然,养生之道与修炼之道不尽相同,练武者只是借鉴及领悟其中四时变化、五行生克、阴阳交融对立互根的天人之道。

寒风凛冽,小院中央及角落处皆摆有几个盛满的水缸,在这不大的小院中让人感觉有点怪异。龙天辰身穿一件式样古朴的短袖练功服,没有什么动作,于寒风独立,双目似闭未必。

此时如果有武学大师在此,便可以看出,一条条气龙随着他的呼吸有规律地升降出入。他全身毛孔紧紧闭合,锁住体内阳气不让外泄,并且在寒冷的刺激下,体内的阳气随着呼吸一缩一胀地以一种惊人的速度不断攀升。

不知何时,龙天辰在院子中打起了太极,他的动作很慢很慢,犹如一只老龟在动作,真似推磨搬锤,神形俱足,让人恍惚间难以察觉那运动的轨迹。

“起势、右揽雀尾、左单鞭、提手……”

龙天辰就这样一式接一式地在院子中打着太极拳,一遍又一遍,他的速度越来越快,拳似流星,腰如蛇形,虽然动作愈发迅疾,但却更加圆转如意,流露出一种身意正直,八方逍遥的意境。他看上去也就二十刚出头,却能领悟到如此的太极意境,其悟性由此可见一斑。

“啪!”空气忽地传出一声犹如抽鞭子般的爆响。

那是龙天辰一记单鞭喷出劲气的结果,一番“热身“后,他只感觉劲气雄浑,不吐不快。”啪!啪!啪!“空气中接连响起时而清脆时而低沉的爆鸣声,片刻后,龙天辰才收势调息。

“唉,师傅吃饭睡觉洗澡拉。。。出恭都念叨,天地万法,道无穷尽,明道易,悟道难。真正的强者都会开拓出自己的道,可……”龙天辰默默调息,脑海中忽然闪过师傅经常教导的话语,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茫然。

“行路在何方?即便在脚下,那么我又该走向何方?前路迷蒙,着实让人看不真切。唉……行路难,难于上青天。师傅,你咋就嗝屁,哦,是升仙了呢?“龙天辰一遍调息,一遍乱七八糟地感叹着,也亏得他有这么强的定力没搞到岔气。

心中那一丝茫然一闪而没,龙天辰的眼神有恢复清明,他的意志还没有弱到会被这种千古难题给困死,或者说他是那种三千烦恼丝,一瓶海飞丝的性格,想不通便不想,船到桥头自然直,能够让他生出执着念头的事实在是少之又少。

前路多迷茫,但生活总是要继续的,即使师傅仙去,他也没有半分懈怠。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在修炼上,他从来都是用最严格的方式要求自己。

晨练继续,他开始提起轻身,轻灵如燕地掠上院子里盛满的水缸,他开始在各个水缸之间辗转腾挪,很明显他这是在练习轻功身法,但这种方式却让人感觉颇为怪异,在水缸上练习还不如去练习飞檐走壁呢。

当然若是别人知道他的要求是水缸中的水不能起一丝波纹,那么这种怪异便是会彻底地让人惊掉一地下巴。

龙天辰不断在各个水缸之间游走,身形轻灵如燕,却迅疾如风,相比于他的极动,那水缸中的倒影却是呈现出诡异的极静,光滑如镜的水面没有泛起一丝波纹。

忽然,龙天辰跃向院子西面那几个尚未踏足的水缸,然而刚一踏上缸沿,缸中水面便泛起一丝丝微弱的涟漪,这。。。是他失误了?

龙天辰脚下连动,可是接下来的几个水缸也都出现了水波,这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果然,加了油,脚下的力道便更难精准地把握了……

——————发囧的分割线——————

一个小时后,位于市东城区的有爱孤儿院。

龙天辰换上了一身休闲服装,手里大包小包地拎着一大堆东西,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微笑,让这些孩子们感到如三月煦阳般温暖。

“天辰哥哥,天辰哥哥来了…….嘻嘻嘻,天辰哥哥,我要棒棒糖……”

“天辰哥哥,我告诉你,我今天学会算数了……”

“天辰哥哥,我……”

龙天辰一进孤儿院便被一群小孩子围住,他们很早就在这里等着,因为他们知道最疼他们也是他们最喜爱最崇拜的天辰哥哥要来了。小家伙们一个个干劲十足,都在不停地叫唤着,龙天辰就像是被一千只小麻雀包围着。

换了是别人,或许会受不了,甚至大发雷霆。但是,他不会,他是发自真心地喜欢这群孩子,怜悯也好,同病相怜也罢,同为孤儿的他真切地知道孩子们最需要最渴望的不过是一点点温暖的关怀。

“一个一个来,都别啊,人人有份,谁要是不乖,等一下我就打他的小屁屁了啊。”一群小家伙一看龙天辰发话,一个个立马变身乖乖仔,都有模有样地排起小长队。

龙天辰手中两大袋子的糖果很快就瘪了下去,他每派一份糖果,小家伙们便回报一个甜甜的香吻给他,糖果派了个干净后,那满脸的口水倒是让他哭笑不得。

李阿姨是孤儿院的创建者兼管理员,她的家庭算不上富裕,但却一手操持起了整间孤儿院,刚生完孩子的她身体还没养好便又回到了这间让她牵挂的孤儿院,她实在是放心不下这群可怜的孩子。

社会上的好人其实很多,但能够有想法并且付诸行动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李阿姨是能让龙天辰真心佩服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李阿姨,您身体还没养好,还是进屋里歇着吧。”龙天辰好不容易从“小人群”中脱身而出,手里仍旧拎着一堆东西,示意李阿姨进屋歇息。

“没事,我看着孩子们这么开心,我便精神十足,你阿姨我身体可棒着呢。”李阿姨嘴上虽然如此说道,但她那略显苍白的脸色却是出卖了她。

两人进入屋内,龙天辰便翻开那些大包小包的袋子,里面都是一包包的中药。

“李阿姨,您高龄产子,一定得小心地养好身体,不然可能会落下什么病根,这边的药材是给你补身子用的,用法用量我都给您标好了,一定记得要按时服药。另外,这些是给小雨补气用的。”龙天辰不仅在武学上天赋极高,而且更是精通药理,小雨是孤儿院中最讨他喜欢的小女孩,但却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这或许是她成为孤儿的原因,因为一般的家庭根本养不起,也养不活她。

有时候人们不想犯错,可残酷的现实却逼着人们不得不去犯错。

龙天辰是两年前第一次来孤儿院遇到的小雨,那时仅有三岁的她刚刚开始犯病,就在李阿姨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之际,是龙天辰带给了小雨生的希望。

两年来,龙天辰不断地用中药调理着小雨的身体,以中医学的角度来说,人体本身就是一个阴阳交融、五行调和的整体。不论是阴阳的盛衰还是,五行的失衡都会导致疾病的发生,所以在龙天辰眼中,无病不可治,亦无病不可调,不会治只能说明学问不够,道行不深。

在他两年来的精心调理下,小雨已经能够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吃喝、玩耍,能够看着她健康成长,是龙天辰最有成就感也是觉得自己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没有之一!

李阿姨看着龙天辰像个老大夫似地再三嘱咐着,眼中泛着无言的感动,她没有说出什么感谢的话语,因为不需要,两年的相处让她对这个心善的孩子有着太多的了解。

龙腾辰唠叨完便和李阿姨聊起了家常。

“李阿姨,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男孩,可把家里人给乐坏了。”说起孩子,李阿姨脸上满溢着幸福的笑容,她也算得上是老来得子了,孩子有他爷爷奶奶照顾着,相比之下,她更放心不下的是孤儿院的孩子们。

龙天辰笑了笑,说道:“今天是壬辰龙年,也是水命年。龙得水助,这孩子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

“呵呵,小辰,你可真会说,还说得有板有眼的,都快赶得上算命先生了。”

屋内不时传出龙天辰和李阿姨的言谈笑语,而小家伙们也很是乖巧地没有打扰。

半晌之后,龙天辰和李阿姨从屋内走出,一群小家伙虽然在玩耍,但一双双水灵的大眼睛都时不时地瞅一下屋内,一见龙天辰出来了,一个个都欢笑着,像一只只小麻雀扑棱扑棱地向龙天辰跑去。

龙天辰看到最前面正蹦蹦跳跳地向自己跑来的可爱小女孩,脸上不禁扬起一抹暖人的笑意,他向前几步俯下身一把将小女孩抱起,狠狠地在她水嫩的小脸香了一个。

“小雨,有没有像哥哥想你一样疯狂地想哥哥啊?”

小雨的小脸蛋红扑扑的,身上裹着一件粉红色的小棉袄,那是龙天辰买给她的,当然,每个小朋友都有。小雨一被抱起便被龙天辰逗弄的嘻嘻直笑,清脆的童音宛如出谷黄莺,听到龙天辰的话语,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也用力地在龙天辰脸上香了一个,才脆生生地叫道:“有!小雨每天都有在想哥哥,哥哥有没有像小雨想哥哥一样很努力很努力地地想小雨呢?”

“当然有啊,小雨可是哥哥的心肝宝贝,又那么乖巧可爱,哥哥要天天想时时想才够呢。”

“嘻嘻,哥哥,我们来一起玩好吗?”小雨嘻嘻地笑着,小脸蛋上满是幸福的笑容,因为她有一个天辰哥哥。

李阿姨在一旁看着龙天辰和小家伙们玩成一片,心里满是欣慰。

龙天辰和小家伙们一起玩耍,教他们识字,还在他们的强烈要求下露了一手,当然,飞檐走壁的功夫太惊世骇俗,但是以他那强悍的体魄,随便一些动作都能让别人惊掉一地下巴。小家伙们很纯真,不会有过多的想法,只是单纯地觉得和新奇,像是在看杂技,一个个都没心没肺地乐呵。

龙天辰回到家里,天色已经染上一抹弄重的黑,虽然跟孩子们玩得很快乐,但是他的心却有种莫名的悸动,隐隐地感到不安。

看了一眼暗沉的天色,龙天辰直奔内屋走去,简单地一番清洗后,他来到一个神主牌前,焚上三支香,很是恭敬地拜了拜。

“尊师云海老人之位。”神主牌赫然是龙天辰为他师傅所立。

龙天辰从小便被他师傅云海老人收养,由他一手带大,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他师傅所赐,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他对师傅的感情如师如父,完全把他当做自己最重要的亲人,却没想到,身子骨一向比自己还硬朗的师傅竟然……

竟然被雷劈死了!!!

他妈的!纵横江湖八方无敌的师傅竟然被雷劈死了!!!

每次想到这里,龙天辰感觉到的不是揪心的悲伤,而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憋屈郁闷。心念及此,他仿佛又看到他师傅那张让他止不住想用拖鞋狠抽的笑脸在他面前闪过。

一个月前,他师傅便在他面前跟交代遗嘱似地唠嗑了好一阵:“好徒儿,为师近来夜观星象,体悟天心,与天合与地合,与万物合道,与……即将仙去,乖徒儿勿以师为念,你天资聪颖,升天是迟早的事(龙天辰:o(╯□╰)o),为师期待与你再次相遇……”

龙天辰当然是听得嘴角直抽搐,然而还未待他发飙,他师傅便跳大神似地抽风了几下,当场便降下一道雷霆把他给劈成了渣,不,是连渣都不剩。就好像消失了一般。

龙天辰何止嘴角抽搐,他只觉得自己的肌肉都抽到脑子里去了。望着难得一见的晴朗天空,他在风中凌乱了……

每每念及此事,龙天辰便觉得脑袋像是给驴踢了。虽说他跟大多数新一代青年一样有着一颗能接受任何灵异事件的心,但这种事真正地发生在自己身边,而且是自己最亲的人身上,龙天辰还是感觉有点晕乎。

“师傅,来,新鲜的高香三只,也不知道您换了口味习不习惯,您吃饱了,就保佑我早日突破”云海老人仙去后,给龙天辰留下了一笔钱,数目是多少后者没去细看,反正这辈子他是不愁吃穿了。

虽然龙天辰也有去上学,跟一般人接触,但成长的心不同注定他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在平凡的道路上行走。

他在武学上天赋极佳,并且心无旁骛,一心向武,于三年前,十八岁时便将外筋骨肉皮膜,内五脏(肝心脾肺肾)六腑(胃胆大肠小肠膀胱三焦,)皆练透,就连奇恒之府(髓脑骨脉胆,为什么少一个捏,大家自己想)也只剩下髓、脑和脉未练及。当然,受限于环境,当世根本无人可练,末法时代,天地元气枯竭,修炼只靠炼精化气,根本不可能打通经脉,更别说触及脑域元神。

虽说修炼后继无力,但这并不是说龙天辰不能再突破,“势”,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它可以理解为精气神合一的一种奇妙的变化。每个人的“势”都各不相同,即使修炼的是同宗同门的功法,也不会产生相同的“势”,如此,“势”只能靠个人的领悟,由此可见其修炼之难,在这末法时代,能够拥有“势”的人,不会超过五指指数。

龙天辰想要突破,没有一定的机缘,可以说是难比登天!

屋内,龙天辰五心朝天,凝神静气,默默地修炼着。

屋外,天空似乎愈发地暗沉,一些未知的变化正悄然发生。

黑夜过后总是会迎来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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