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韩毅从打坐中睁开眼睛,他身影一跃,站在巨木的顶端。
微风轻拂,韩毅的满头黑发齐舞,衣物猎猎作响,他负手向着远方瞭望而去,雨后的绝美林景尽收在眼底。
无边浩瀚的林海延伸扩散,林海之上,一片无尽白茫茫的朦胧雾气。这片天地间,似仙家之地般,白雾缭绕升腾。
“啊......”
见到此番景象,巨木顶端的韩毅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啸,这啸声蕴含着淋漓之意,骤然如一道奔雷朝四方滚滚扩散,久久回荡不息。顿时千丈范围内数之不尽的飞鸟自茫茫白雾内乍然惊起,朝着四面八方振翅疾飞......
雨后的林海,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散的潮湿水汽,地面上堆积的淤泥烂叶更是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腐臭之气。长年累积下,形成一种带有剧毒的瘴气,寻常之人若是不小心吸进一口,便会出现神志不清,导致体内的功能器官衰竭而死。
即使是信仰者待的时间稍长,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韩毅身影鬼魅,每踏出一步,便已经出现在十丈之外。在他轻灵的身法下,脚尖轻点,仅在淤泥中留下一个淡淡的足迹,如不细看,根本无法辨认这些足迹是人类留下的脚步。
奕都城外,韩毅停了身影,从空间戒指内取出斗笠戴上后,缓步踏入城内。
此时离比试的开始还有很长的时间,前者默默的走在街上,并不着急着前往比试之地。大街上,人流稀疏,相比昨日,甚至显得有些清冷。
见到这一幕,韩毅神色一动,转身步入旁边的一家小客栈,顿时一股浓郁的酒气夹杂着喧闹声迎面扑来。
“来,喝酒!”
“哈哈......”
客栈内,酒桌上随处坐着神情高昂的信仰者。韩毅随意一扫,便发现这个仅仅几丈大的客栈,竟容纳不下百个信仰者。
韩毅迈动脚步,走到那仅剩的几张酒桌其中靠窗的一桌坐下。此时店小二忙碌的身影来回穿梭,对于前者的到来一时也顾不上招呼。
“客官,您要什么?”半晌后,店小二来到韩毅桌前,边擦着脸上的汗渍问道。又是过了好半晌的时间,他的酒菜才被送上桌。
周围的信仰者皆是在讨论昨天的精彩比试,情绪高涨亢奋。韩毅默默无声的听着,他并没有取下头上的斗笠,也没有动那些酒菜,右手不时转动着手中的小酒杯。
韩毅这种怪异之举,引得周围的一些信仰者不时投来异样的目光,似乎想窥视他斗笠下真容,却奈何前者全身衣物遮掩严实,不露一丝毛发肌肤。
客栈楼上,陆陆续续走下一些信仰者,很快这本来就不算宽敞的客栈显得愈加喧闹拥挤,近乎爆满。
韩毅此刻才明白刚刚街上为何那么清冷。因为三天比试的原因,奕都城内被吸引前来观看的信仰者是平时的几倍之多,如此多的信仰者汇聚在奕都城,吃住的问题自然只能投宿客栈。所以奕都城内的客栈这几天近乎爆满,即使平日里这种人流惨淡的小客栈,如今也接近满座。
又是两个低阶的信仰者从楼梯走下来,看着周围为仅剩的几个空座,目光停留在韩毅所在的酒桌上,当下唯恐落后一步般快步走来。
而韩毅所在的酒桌上,依旧只有他一个人,待那两个低阶信仰者坐下后,目光似随意张望,不时却是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全身衣物遮掩严实的韩毅。
这一切无法逃过韩毅的眼睛,片刻后,他站起身,在那两个信仰者惊愕的表情中,朝着柜台走去。很快,付罢少量的信仰丹后,韩毅便走出客栈。
“他是谁?我感觉这背影在昨天的比试擂台见过”直至前者离开后,其中的一个信仰者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嘿,这种喜欢故作神秘的人随处可见,你定是眼花了”闻言,另一个信仰者不以为然。随后不耐烦的催促道:“小二,我们的酒呢?”
......
依旧是清冷的街道,韩毅默默无声的行走着,不觉中,他来到了流物坊外。
进入流物坊后,整个流物坊稀疏的几道身影静静的端坐在自己摊前,相比以往,这流物坊比街上显得更加清冷寂寥。韩毅随意瞥了眼摊位上摆放着的物品,随后摇摇头,便没有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趣。
“之前在这里被东乌帮的人追杀,而那时看到我真容的还有一些围观的信仰者,如果这些信仰者观看了比试,相信早已认出了我的身份。但东乌帮到目前迟迟没有动作,这有两个可能”斗笠下,韩毅目光闪闪。
“一是东乌帮的人即使发现了那几人已死,因比试之事的耽搁,短时间内也无法追查真凶。二是那些见过自己真容的信仰者还没有察觉那几个东乌帮的人已经被击杀,否则以修炼一途的叵测残酷,不乏一些唯利是图的奸猾之辈。
这奕都城内不能久留,待比试结束后必须尽快动身离开。不过以东胜的心性,定不会让我轻易去留,倒是有些麻烦”韩毅心思紧密透彻。早年跟随韩父历遍人生百态之时,父亲便时常教导自己,凡事都必须多于思考,切莫莽撞行事。也正如此,使得自己逐渐养成遇事之前喜欢琢磨思考的习惯。
事已至此,韩毅并没有后悔自己击杀了东乌帮的那几人,无论是他果决的心性,还是那本玄阶武技的吸引力,那几个东乌帮的人都必须死。
流物坊虽广阔,但韩毅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很快他便穿过流物坊,朝着比试之地走去。
半个时辰后,韩毅的身影出现在比试之地,偌大的比试外围早已聚集满人山人海的围观者,放眼望去,尽是人头攒动,壮观不已。
取下斗笠后,韩毅缓步走向前方的三处木桌,随后取出那块雕刻“比试”两字的木牌凭物。待老者细细检查之后,便大手一挥,放任前者进入比试之地。
“是那身法诡异的小子”
“正是他”
木棚下,其他比试的信仰者也早已等候在这里。见到韩毅的身影,当下一些信仰者惊异道。
对于周围的一些友善目光,韩毅也是报之一笑,这些都是以闲散身份参加比试的信仰者,彼此之间难免会产生一些相惜好感。
东乌帮的谡护见到韩毅,虎目深处雷芒闪烁,其体内更是隐隐有闷雷之声响起。相比于他,旁边的燕地双臂环抱而立,身影笔直挺拔,神色冷漠之极。
那城主府的赵非似察觉到韩毅的目光,侧过头,当他对上前者漆黑深邃的眸子时,明显出现一怔,随后露出温和尔雅的笑意。韩毅心里一动,把目光转向另一处。
那里有一道修长的身影亭亭玉立,全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清冷,正是拥有伪黄阶低级法宝的女信仰者。
此时比试晋升的信仰者共有十六人,除了异宝斋两人,其余的十四人皆已到齐。
半晌,异宝斋仅剩的两人姗姗而来,对木棚内一些信仰者讨好目光仿若视而未见,自顾自走到一边盘膝闭目坐下。
那几个存心想要讨好的信仰者侥幸怏怏的收回目光,目光深处一片阴沉。
韩毅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若借比试之机能巴结讨好这三方顶尖势力的人,待比试结束后,拜入三方顶尖势力的机会便会大上许多。
在众人的翘首下,不多时,三方顶尖势力的人也相继出现,纷纷在各属的石座上坐下。
赵琪刚坐下,便美目四处流转,待看到木棚内一处角落,那道闭目端坐的身影后,才收回目光,安静的等待着比试的开始。
“诸位可好?经过昨天严格激烈的筛选,能站在这里的人,老夫相信,诸位无一不是翘楚的强者。今天只进行两场比试,上午和下午。需淘汰剩至四人,再由这四人中明天决出魁首”老者青泓出现在擂台之上,扫视着众人。
“规则无需老夫重复,这些木牌编号诸位拿好”说罢,青泓取出十六块木牌朝着众人一挥,顿时木牌化作流光飞去。
“比试半个时辰后开始”留下这句话后,青泓便飘然离去。
韩毅抚摸着手中的木牌,其上的编号赫然是“十三”。
有了昨天的经验,众人各自攥着编号木牌静静的盘坐在木棚下,等待着时间的流逝。并没有人心存窥视他人手中的木牌编号,正如老者青泓所说,能淘汰晋升至此的信仰者无一弱者,若还想心存侥幸,只能算是愚昧的行为。
当!当!当......
比试之钟在众人的翘首下,终于被敲响,低沉浑厚的钟声回荡不息。
嗖!嗖!
木棚下,众人纷纷睁开眼睛,闪烁着精芒,快速奔上自己的比试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