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三两步便进了黑风林,边走王老汉边唠叨着说:“里面叶厚的地方,小心点,一脚下去可能就露个头在上面,遇到情况叫我”!
李大脑袋这时弯下了腰,惊喜的叫道:“看,一口香,好多啊”!
王老汉也是高兴的点点头,弯下身蹲在地上捡了起来。
二人最初还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上几句话,到了后来,不知不觉的都是聚精汇神的忙着各自踩蘑菇竟是一声不响。
李大脑袋沿着一个方向,一直向前踩着,一袋子,两袋子,再过一会这最后一个袋子也要满了,他索性站起身,直了直有些酸疼的腰杆,无意间向前几米处一瞥,天啊,好大的蘑菇。
只见前方几米处,成片的一口香,各个如碗口般大小,李大脑袋想也不想的向前跑去。
来到近前一看,李大脑袋刚想蹲下身来踩,眼神再次无意向前方几米处一瞟,先是一呆,惊叫着拔腿向前冲去,原来前方的蘑菇更大,如此这般,不知李大脑袋跑了多久更知道他跑了多远,终于在一片巨大无比的黑色蘑菇面前停了下来。
李大脑袋用鼻子深深的吸了几下浓郁而又清爽的气味,一股浓烈至及的新香沁人心脾,爽彻肺俯。
李大脑袋生怕惊跑这些蘑菇一般,低声说道:“王大光棍,这下我们可发达了,踩些回去,足够我们吃上个年八的”。
说完头也不回的又说道:“这蘑菇吃起来一定比那一口香更让人发狂,单是闻这气味就令人垂涎三尺了,王大光棍,你看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过了几十秒,仍不见王老汉说话,李大脑袋这才回头又说道:“王大光棍你到是说话啊……。”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闭口不出声了,原来转身一看,哪有半丝王老汉的身影。
李大脑袋一看王老汉居然不在身后,这下可是大急,也不再看那大蘑菇了,扯开嗓子就吼了起来:“王大光棍…王大光棍你在哪”。
阴深的黑风林中,飘飘悠悠的回荡着李大脑袋那焦急的吼声。
正在蹲着踩蘑菇的王老汉,忽然感觉好像林中有人喊他,但声音却又缥缈不定,恍恍惚惚
突然,王老汉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的站了起来,大声喊道:“李大脑袋”!
这一叫竟真如王老汉心中所想一般,身边真的没有李大脑袋的回声。
王老汉无力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自言自语道:“李大脑袋…..李大脑袋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回去怎么面对你家的娘儿们和孩子”!
王老汉越想越后怕,坐也坐不住了,站起身,向身边的一棵大树走去,如灵猴一般敏捷的爬了上去,寻到高处的树叉两腿一分骑了上去,放眼四下望去,茫茫林海,雾气氤氲,只看得眼前几十米的地方,其它之处乌黑难见,哪里寻得到李大脑袋半丝身影。
王老汉气聚丹田,双手拢在嘴边,对着黑风林的深处喊道:“李大脑袋你在哪”!
过了十几秒,耳中飘来了李大脑袋那断断续续的声音:“我在这……我在这”!
王老汉侧着耳朵细心的听着,判断着声音的来源。
黑风林中,依旧没完没了的传着李大脑袋那焦急万分的回声。
王老汉爬下树来,正欲前行,突然,头顶白光一闪,随后一声惊人的响雷从头顶炸了开来,王老汉身子一抖,这突来的响雷把他吓得不轻。
王老汉嘴里一边骂着这鬼雷,一边寻着李大脑袋走过的路径,缓慢的向李大脑袋处靠近,走走停停,时不时相互吼上几声,以确定李大脑袋的位置,如此这般,王老汉行了约有一个小时,在一片巨大无比的黑色蘑菇前看到了正在来回走动着的已是诚惶诚恐的李大脑袋。
李大脑袋一见王老汉,眼中打着转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哗的一声流了出来。
王老汉走上前去,说道:“李大脑袋,你没事吧,怎么不听话呢,说不让你乱跑,你非要跑这么远,真是不让人省心”!
李大脑袋抹了一把泪水,如知错的孩子般低头说道:“我也是情不自禁,见眼前的蘑菇一批大过一批,不由自主的就跟了过来,你看这蘑菇,真的好大好香,这下我们可是发达了”!
一说到这大蘑菇,李大脑袋之前的低迷神情一扫而空,兴奋异常,与时才相比判若两人。
王老汉也一直紧张李大脑袋的安威,眼前的黑色大蘑菇竟是视若无睹,听李大脑袋这么一提,这才注意到自己四周竟是千年难遇的特大号的蘑菇。
王老汉蹲下身,鼻子靠近闻了闻,一股幽香缓缓而入,只感觉周身难言的舒畅,神情气爽。
王老汉一下又站了起来,指着黑蘑菇:“这东西好像不是寻常之物啊,闻起都是身心舒畅,那吃起来更会养神健体”!
李大脑袋:“你也看出来了?”
王老汉:“不要说我,就是咱村里三岁的娃儿也都能知道的”!
王老汉说的话一点都不假,他们伏牛村世代生于山野之中,对于外界的新奇肯定是一窍不通,但若是说起上山里踩吃食,那可是各个都是火眼金睛,经过无数代人的相传积累,村里人早就懂得了如何选择能食的山货。
李大脑袋点了点头,说道:“那咱快些踩吧,好早点回去”!
正说着,一道游龙闪电照亮了这片土地,随之一道惊雷,喀的一声巨响,在二人头顶炸了开来。
李大脑袋抬头看了看天空,乌云滚滚,浓浓而下。
李大脑袋:“糟了,要下雨了,这鬼天气变化还真快啊”,说着蹲下身竟用力的拨起了黑蘑菇。
李大脑袋一用力,真的拨下了一个大蘑菇,随手丢进袋里,刚想在拨,却发现王老汉一直一动不动的傻愣着呆站在那里。
李大脑袋叫道:“王大光棍,你还在那傻站着做甚,还不快点踩蘑菇”!
王老汉被李大脑袋这一叫,身子微微一颤,好似从睡梦中惊醒。
王老汉手单手指着李大脑袋身后,结结巴巴的说道:“那……蘑菇…..大”!
李大脑袋闻言,笑着说道:“我当是你说什么呢,你看这哪个蘑菇不大,怎么看见这么多的大蘑菇兴奋得成了结巴了”!
王老汉喘了口气,平静了一下心绪,开口道:“那有个特另大的蘑菇,比咱村的房子还要大”!
李大脑袋一听,猛的站起来,转身向自己身后看去,除了眼前十几米之处,其它之处目不能视。
李大脑袋道:“你不会看花眼了吧,哪有啊,我怎么没看见”!
王老汉说道:“等一下有闪电时你就能看见了”!
才说完,一道白光撕裂了乌云从天而降,照亮了二人的四周。
只听李大脑袋惊叫道:“我的妈啊,那蘑菇不会成精了吧,怎么会那么大”!
王老汉道:“你发现没有,这片地方,竟没有一棵树木存在,蘑菇出奇的大,感觉怪怪的,我看咱还是离开此地吧”!
李大脑袋看了眼地上的蘑菇,嘟哝道:“来这不就是为踩好的吃食嘛,如今遇到这等美味,却放而不踩,真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
王老汉神情凝重的说道:“吃食要踩,但是不是这里的,到了这里,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心神不宁,总感觉要有事情发生”!
李大脑袋听完,用手一指王老汉,说道:“你什么时候学会老鬼婆那一套了”!
王老汉正欲开口还击,又是一道惊雷,当空而下,大雨如柱倾盆而泻,没过几秒钟,王老汉便觉出气多,吸气少,呼吸变得困难了起来。
王老汉对着李大脑袋喊道:“先找个地方躲躲雨吧”!
李大脑袋回声道:“好的”。
说完,头也不回的径直向那黑色世大无比的磨菇跑去!
王老汉一见李大脑袋竟是向里跑去,生怕他出了意外,无奈跟随着他小跑了起来。
此时已是雷电交加,雨似瓢泼,一波赛过一波,幸好有空中的闪电时不时的为其提供了光亮,俩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跑着,一分钟后,二人喘着粗气一前一后迈进了那棵大如巨伞的黑色的蘑菇下面。
王老汉一躲进黑蘑菇里,呼吸立刻就变得轻松了许多,一双大手在那张黝黑的脸上狠狠的擦了一把雨水,用力的甩了甩头,顿时雨水四射,浅了李大脑袋一脸。
李大脑袋打了个冷战,张开大嘴打了个喷嚏,抱怨着嘟哝道:“有你这么抖雨水的吗?都甩我身上来了”。
这时王老汉已是脱下了上衣,正在龇牙咧嘴的用力拧着衣服里的雨水,一道串行翻飞的银蛇从天而降,再次照亮了这片有些怪异的蘑菇地。
似乎老天在和王老汉二人开着玩笑,此时的雨势更烈,豆大的雨点无情的拍打着黑风林里的一草一木,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万千的声响交织在了一起,淹没了李大脑袋的抱怨的话语,淹没了一切其它异类声响。
李大脑袋边抱怨着边看向了王老汉,只见王老汉不但没向自己表示歉意,居然还和自己咬牙切齿的发狠示威,李大脑袋心念至此气不打一处来,正欲发作,但又转念一想此时非常时期,黑风林不是寻常之处还是先忍忍吧,等回到村里好好的和他王大光棍清算这笔欺人的帐。
李大脑袋本想作罢,怎奈树欲静而风不止,看到王老汉的表情之后,那闪电已逝,这时李大脑袋只觉自己的大脑袋被人狠狠的在后脑勺敲了一下,疼得李大脑袋一声大叫,他一手捂着刚才被打的地方,一手指着王老汉大吼道:“你有完没完,真以为我怕你不成”!
正说着,轰隆隆一阵惊雷暴起,王老汉才拧无衣服正待穿上,借着这雷前的闪光正好瞥见李大脑袋一手捂着后脑勺,一手指着自己,王老汉一惊,瞪大了双眼,身子向后退了半步。
李大脑袋一见,好你一个王大光棍打了我不说还敢这般无视我,竟是对我瞪眼相向,看来今天我李大脑袋不发威你把我当病猫,我也不是好惹的,也让你知道知道马王爷到底长了几只眼。
李大脑袋带着满腔的怒火向王老汉的方向恶狠狠的猛扑了过去,一扑正着,李大脑袋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把王老汉摔倒,东摇西摆了几次,怎奈王老汉就是不让他如愿,李大脑袋斗气更盛,放开右手轮起拳头对着自己的正前方就是一拳,李大脑袋心想,看你倒不倒地,这拳非打得你万朵桃花开不可,心中正想着,只觉得拳头确实击中了前方的目标,软绵绵如击被絮,李大脑袋心中一惊,难不成打在王大光棍的肚子上了?居然叫都不叫一声,好你个王大光棍你到是能装啊,我看你能顶到几时,非打得你惨叫连连。
想到这里李大脑袋空出了左手,两只手左右开弓,一连挥了十几拳,时不时脚下也踢上几腿,每次都是命中目标,只是事与愿违,就是听不到王大光棍的惨叫声。
李大脑袋正有些不解,这时但听到王老汉歇斯底里的从嗓子深处发出低低的吼声:“李大脑袋,快放手,我要被你勒死了”!
李大脑袋一听是王老汉的求饶之声,心满意足,时才的怒气消了大半,心道:“你终于忍不住叫疼了吧”!
李大脑袋停止了拳打脚踢,正等着王老汉道歉,这时王老汉大吼一声:“给我开”!
随着王老汉的一声厉吼,紧紧勒着脖子的双手硬是被他全力一掰,从中挣脱了出来。
王老汉喘着粗气,骂道:“李大脑袋,你发哪门子疯,想勒死我不成”!
李大脑袋并未听清王老汉说的是什么,但有一点他听出来了,好像是王老汉在发火或是在怒骂他。
李大脑袋毫不示弱的吼道:“只许州官放火,就不许百姓点灯?是你打我在先,我一让再让你却以为我怕了你了,老虎不发威你当病猫啊……”!
李大脑袋正说着,又听见王老汉大骂:“你有完没完,在勒我脖子,我可真急了”!
王老汉这次说的话李大脑袋却是清晰入耳,李大脑袋一愣,动了动自己的左右手,自己的双手都闲着并没有勒王大光棍的脖子。
李大脑袋正觉得奇怪,漆黑的天空陡然一亮,一道粗大无比的闪电对着李大脑袋当头劈下。
喀!
啊!
一声幽怨悲惨的叫声响起,在暴雨肆虐的黑风林中回荡,在千百次的雨水的拍打和冲刷中渐渐消逝。
李大脑袋只觉得眼前一亮,一股夺人双目的亮光近在咫尺的头顶炸了开来了,大如巨伞的黑蘑菇应声而倒,随着噼啪的声响,发出阵阵火光。
李大脑袋一屁股跌坐在地,体若筛糠,抖个不停。
原来,李大脑袋借着火光看到了让他想上几辈子都不敢想到的事,只见自己身前正站着一位倾国倾城的绝世少女。
此女红裙着体,面如白玉,樱口朱唇,俏鼻高挺,弯弯柳眉之下嵌着一双青山含黛般的明眸,此时正用这双柔情似水,秋波荡漾的眼眸妩媚含情的注视着李大脑袋,李大脑袋正看得出神,少女陡然一声惨叫,樱桃小嘴竟变成了血盆大口,露出了四颗长着倒钩的白深深的獠牙。
随着女子的惨叫声,她那一双倒背着勒着王老汉的双手应声而断,散发出一股被火烧焦的糊臭味,那双断手无力的从王老汉的脖子上掉了下来落在了地上,长约尺余的枯黄的指甲轻轻的抽动了几下慢慢的缩回了手指,两只断臂在地上跳动了几次,渐渐的失去了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糜烂着,皮肉之间蠕动连连,几秒之后密密麻麻的白色尸虫布满了那双白骨深深的断臂,来回蠕动着。
与此同时,那女子惨叫之后,竟合身一跳,跃至断了的黑色的大蘑菇的跟部里,随之无数的红色的长着如人手般的枝蔓蠕动着将正在发呆的王老汉和李大脑袋一挤拉进了那棵断了的黑色大蘑菇的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