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教育作为军队的传统,在军营生活中占着很的比重,作为反恐一线作战部队也不例外,虽然每周用于政治教育的时间少于其他部队,但是作为一支受党领导的拳头力量,忠诚始终站在绝对力量的前列。
任何组织都不会启用一支没有控制权的武装力量,更不用说一支能够威胁到国家安全的尖端力量。新训大队作为部队新鲜血液的补充站,在思想政治教育上所下的力度也是格外大,不仅要培养出一名合格的军人,最为重要的是培养出一批忠于华夏执政党的过得硬的军人。
上午的敌社情教育由中队指导员负责进行,在一中队的会议室里大家在认真的看着一部录像,这是一部1997年拍摄的战地录像,画面显示的是伊犁河谷新伊市中心广场的一个画面,在广场对面的民族医院大门口围堵着乌压压的人民群众,手里拿着古兰经,有几个年轻的巴郎子高举着一个横幅,勾勾画画的横幅上凌乱的写着一句维语,画面右上角显示时间为二月五日傍晚。夕阳已经下山,寒冷的北风呜咽在广场上,尚未融化的积雪被清洁工人堆积在了路边花池里。偶尔可见远处燃放鞭炮的场景,马上就是新年了,备好了年货准备过年的异乡人,感受着在这边疆异域的年味。可是悲剧就这样上演了。
聚集的人群开始变得情绪激动起来,几个领头的妇女,吆喝着什么,骚乱的人群开始打砸起路边的车辆,这时围观的群众发现问题严重了,急忙想离开现场的一个汉族群众,正骑着自行车还没踏出第一步,被一个狂躁着,挥舞着棍棒的维族青年,一棒子敲晕在地,倒在血泊里的汉族群众,双手抱着头,头上血流不止,温热的鲜血染红了地面,看着那挣扎着的男人,已经暴动的人群开始了这场震惊中外的恐怖活动。
停靠在路边的车辆被掀翻砸毁,花池的栅栏被推翻,来不及推走的自行车被拆的四零八落,一个穿着高跟鞋的维族女人,好像感觉穿着高跟鞋跟不上队伍的节奏,干脆脱下高跟鞋,甩手扔在了医院门口保安室的玻璃上。
见人就打,只要不是本族人,残暴的本性暴露无遗,暴动的武器已经不再是棍棒,取而代之的是早就准备在腰间的砍刀、匕首,一个中年妇女突然从挎着的包里掏出几个啤酒瓶子,点燃了仍在了被推翻的车里,燃烧瓶爆裂的燃烧着,这股由打砸演变成烧杀的队伍,就如一股泥流,从广场一直燃烧着向新伊市市政府而去,原本整洁的路面上零散着砖块、拆散的自行车、燃烧的汽车、推到的栅栏已经完全阻断了交通。时不时被抓住暴打一顿的人民群众,慌乱的捂着伤口四散溃逃着。
画面一直播放到武警部队出动驱散,没有携带枪支的战士们,就用一面脆弱的盾牌抵挡着嗖嗖飞来的砖块和燃烧瓶,一面人墙就这样垒成了,格挡在无辜百姓与暴徒之间,用血肉之躯化成一面岿然不动的守护城墙,受伤的战士被马上替换下来,没有缺口,没有犹豫,他们面对着一群暴徒,一群草菅人命,惨无人道的暴徒。
不允许开枪,不允许还手,这是当局的命令。没有命令就只有那样看着,就只能那样挨着,面对着这一群已经狂暴的曾经的人民群众,我们的战士就用血肉之躯在守护着热爱和平的人民。
指导员适时的关闭了录像,站起身来,望着这群满脸愤怒,又略带几份恐惧的新兵蛋子。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扫过整齐端坐的队伍,严肃的说道,“大家刚才看了这部录像有什么感受?给大家三分钟思考,完了我点到名的站到队伍前面来发变一下自己感受。”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坐在最后排的那个,低着头的那个,来来来,站起来!看什么看,就是你,刚进来没多久的那个,对,就是你,焦玄远是吧,到前面来!”指导员叫着低头想事的焦玄远。
“哎!叫你呢,指导员叫你呢,抓紧站起来!”旁边五班的秦风明戳了戳满然四顾的焦玄远。
“啊!我吗?”指了指自己,无助的眼神瞅了一眼坐在自己右侧的高志。然后迅速的站了起来。
高志看着玄远依然泛白的脸色,脸上显出淡淡的担心来。
“别傻站着,到前面来。”指导员催促着。
坐在第一排的班长们回过头张望着,发现不是自己班的之后又默默的转回了头,侧着眼睛望着六班长,心想耗子啊,这下你就等着挨骂吧!
淡淡的看着站在前边的玄远,田飞豪脸上没有任何的责怪,班里坐在田飞豪身后的战友,都紧张的看着玄远。
“焦玄远,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说说吧,把你的感受告诉大家!”指导员放缓了口气。
站着标准的军姿,玄远清了清干哑的嗓子,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爷爷就在那次事故中丧生,那时我才上初中,我不知道为什么爷爷就那样没了,我只知道爷爷是被人打了,打的脑出血,后来抢救没抢救过来。后来我才知道是为什么,从那以后我就发誓要当兵,不是为了给我爷爷报仇,我也不知道去找谁报这个仇,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来当兵,但是我就是想来,我家就在咱们市里,就在天桥那边。我妈死活不让我来当兵,我是绝食三天才逼着老妈答应的。昨晚,就在昨晚,营区遭袭的时候我还在和高志巡逻,我突然明白我为什么来这了,我突然明白我当初为什么选择穿这身军装。不是多么崇高的志向,我也不是一个多么高尚的人,就像画面里的那些当人墙的战士一样,我想他们也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无怨无悔的站在那里,我想他们也害怕,就像昨晚上我被吓傻了,要不是班长,要不是高志,我也去见我爷爷了。我只想说,我知道自己为什么当兵,我知道自己今后的路该怎么走。我不恨维族的兄弟姐妹们,我认识很多维族的朋友,他们也很热情,也很友好,我只想告诉大家,不要因为你所看到的就排斥一个民族,他们也是我们的兄弟姐妹,不要因为曾经的伤痕就记恨所有的无辜的他们。”玄远说完了,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淡淡的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高志突然间明白了玄远,就像临当兵走的那晚老爹给自己讲了那些话一样,就那样突然明白了老爹一样。给了玄远一个鼓励的眼神,玄远望了望高志,给了一个自己没事的信息。就这样在这个会议室里,结下了这两兄弟以后交命的友谊。
突然间掌声在高志转身之后响起,很热烈。
田飞豪笑了,很欣慰的笑了,他明白玄远这小子没让他失望,他想“天鹰”从此又多一个勇士。
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指导员就那样站在窗边,带着诧异的表情说道,“那一次事件当中我是一个新兵蛋子,刚要准备吃年夜饭,但是后边大家看到了,就那样我们的新年就那样过了。那一次我为了抢救一个**大爷受了伤,立了功,后来提了干。我之所以让大家发表一下自己的感受,是想让大家有种启发,就像刚才玄远说的那样,希望你们也明白自己今后的重担是什么,也清楚今后自己两年或者更久远的军旅生涯该怎么走。因为时间关系,我们就不再一个一个发言了,下去之后每个人写一份心得体会,希望大家写出自己的心声来,今天的教育就到这里,下午是总结大会,各班长回去之后督促写好体会,并准备一下下午的会议。”
距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田飞豪简短的在班里开了一个小会。
“大家别站着了,都坐在床头吧。大家现在已经是一名军人了,不再是之前的社会青年,看得出很多人在社会上经历过很多,社会经验很丰富,但是我看到了大家的改变,你们现在虽然还没有正式授衔,但是我已经按照一名合格军人的标准在要求着你们,大家也发现了我很严厉,或者说有点残酷吧,昨晚的事情大家都经历了,虽然只有高志和玄远两人在现场,但是我想你们也很受触动吧。但是我希望一点,希望大家不要把以后的军旅生活想的那么痛苦,这样的事情你们今后也许都不会再遇到,所以大家不必担心。”停顿了几秒钟,望着目光坚定的九个家伙,田飞豪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在这里我特别表扬高志和玄远两人,当然我明白让你们任何中的一个人去面对这件事情,都会想他们两个一样,会做的很好。大家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中队、大队领导也看在眼里,我希望大家在剩下不多的新训时间里,好好努力,展现一个最完美的自己。”
高志感受着大家的那种心潮澎湃,感受着那种坚定的决心,高志发现,自己的兄弟们心里都隐藏着一个火种,今天玄远出发了火种,而此刻班长点燃了那火种,这大概就是大家心里的动力,心里的那个信念吧。
恢复如初的脸色,玄远像是解开了一个纠结的心结,红润的脸颊,仿佛是被寒冬冷风吹打所致,但是高志清楚,那是心里燃烧的火,外放的一种心境吧。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想女朋友呢吧?”啪!李华一巴掌拍在高志肩膀,戏谑着想事的高志。
“想什么?想着怎么在训练场上再摔你个狗啃屎,臭小子!”被吓了一跳的高志,转身一个穿臂扳颚,锁着李华扑在堆积在草坪里的雪堆上,一看被压的是李华,于小洋嘻哈着一跃趴在了高志背上,后面的文艺一看,吆!李华你小子也有倒霉的一天啊,招呼着其他人一起压了上去。
一场闹剧就在这难得空隙里活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