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云水叹息道:“难道乔少白给你的荣华富贵比起你的性命还要重要?”
狼头人摇头道:“你错了,在我眼里,性命高于一切。”
木云水有些想不明白了,他虽然比大多数人聪明,但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能明白,“那你为什么还要冒险?”
狼头人笑道:“因为你。”
“因为我?”“你既然来自虚无界,又能召唤出五行神的化身,饕餮和神乐氏族的人也因你而来,这只能说明你与众不同,你应该拥有一个很特殊的身份。”
木云水心里颤了一下,不由脱口道:“什么样的身份?”
狼头人字正方圆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你就是虚无真身。”
木云水叹息道:“你很聪明。”
狼头人冷笑道:“你以为我很蠢?”
木云水不否认,它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不过现在现在他错了,这世上总以为自己最聪明的人实际上却是最愚蠢的人。
狼头人又道:“你是否觉得鸠老大和狗面也很蠢?”
木云水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傻笑。傻笑总能掩饰一个人许多内心的事。
狼头人道:“你且瞧瞧他俩。”木云水环视周围,他没有见到鸠老大和狗面人的影子,二人都有伤在身,莫非已被饕餮吃了?
狼头人淡淡道:“这二位心知饕餮会先吃掉活物,于是一直装死下去,直到刚才才悄然逃走。”
木云水道:“虽不仗义,这倒是一个聪明的做法。”
狼头人却叹息道:“可惜他们只知道眼前的利益,却没有看的更远。”
木云水微笑道:“这么说他俩还是不够聪明,还是要比你蠢一点。”
狼头人亦笑道:“这样正好,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我若把你吃进肚子里,以后我还会惧谁怕谁!”
木云水道:“你有把握能吃掉我?”
狼头人大笑道:“我已看出你只能施展五行召唤术,但现在两次机会你也用尽,你还能有什么招数。”说完,他就扑了过来。
木云水皱起眉头,狼头人的话似乎说中了他的要害,他不由摸了摸那张放回去的金色爆炸符。但也只是摸摸而已,却不能使用,爆炸的威力必定会影响到身边的人。木云水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闪躲。
可两三下之后,狼头人已将他逼得走投无路。眼见将要到嘴的虚无真身,狼头人心跳猛然加速,一种极度的兴奋感突然袭击他每一条神经,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泪水让狼头人眼前的视线变得格外模糊,狼头人认准方位一口咬了下去,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此刻,狼头人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种幻景:在高高的王座上,他正接受着成千上万的信仰着跪地朝拜。在这些人中,他看到了鸠老大,也看到了狗面人,还看到了原本高高在上的乔少白,更看到了贪婪的饕餮。只是这头凶兽却依旧张大了嘴向他扑来,随后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呼吸和惊叹。
呼吸已不再是狼头人的呼吸,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这种专利。惊叹也不是狼头人发出的惊叹,而是完好无损的木云水所发出的声音。
站在木云水面前的也不再是狼头人,而是饕餮。
它的呼吸是那么缓慢,那么不可一世。
木云水惊的是,在狼头人将要把他吃进嘴里的时候,困在锁妖结和降妖阵里的饕餮居然张嘴吐出一股十分强劲的真气冲击,不但震飞了四道金色镇妖符,也将大祭司的拐杖震得粉碎。然后它身形一晃,就来到了狼头人身后张嘴将他吞了进去。
木云水突然发现聪明和愚蠢这两者之间实际上难以分辨,聪明的人虽然笑愚蠢的人目光短浅,他却为此丢了性命,聪明和愚蠢在人生的道路上该如何去定义?木云水只有叹息。
它注视着他,任凭神乐御天父子在背后施展任何法术,它只注视着木云水。
因为在一刹那间,饕餮从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了一股让人胆寒的气势,眼前的木云水似乎已不再是木云水。
他突然用一种至高无上的口吻对饕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饕餮自然没有回答,木云水继续道:“你难道不能像梼杌一样说说话!”
饕餮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张嘴道:“你见过梼杌?是他们中的哪一个?他怎么没有吃了你?”一连问了三个问题,木云水最后却淡淡道:“你莫忘了,此刻是我在问你。”
饕餮眼里突然有了怒气:“你以为你真是他么,凭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木云水冷哼一声道:“你也不要忘了,我终究会变成他。你若真能把我吃了,那我就不是他了。”
饕餮一怔,又有些犹豫。
犹豫中,一阵优美的旋律突然响起,是笛声,清远悠扬,如淳淳溪水般清脆欢快。眼前的场景也因此有了变化,看脚下,绿草茵茵百花争艳;看天上,七彩霞光鸟儿齐唱;再看身旁,蝴蝶翩翩百兽率舞。
这是一幅完美的祥和之境,任何人都难以抵挡它在精神上的诱惑。包括饕餮,它已迫不及待地开始追逐起身边的蝴蝶。也正因为它是饕餮,一到手的蝴蝶便情不自禁拿进了嘴里。随后,它的眼神就黯淡了下来,大嘴一张,所有的花草鸟兽统统被吸进了五脏六腑。
那优美的旋律也跟着变了,变得极度悲伤,像是生命的结束,像是情人的分手,像是孤独的路人。
只要是悲伤的事,哪怕已经忘记,这旋律也能勾起对它的回忆。
心痛也油然而生。
饕餮不知道有没有让它心痛的悲伤,因这旋律它却独自在那里低鸣。
此刻,旋律却又再转,转得极其恐惧。仿佛有一只魔手扼住了命运的咽喉,让人渐渐坠人现实的深渊,即便不停地挣扎和呐喊也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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