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在自行车后面的的椅子架上睡着了,孩子刚好,不能着凉了。谢雨戴好洋洋的小帽子,抱起洋洋,整理好孩子的衣服,重新放在车子山。
“我说谢雨,你还真以为是你儿子啊。”
来福见谢雨不理睬,更加肆无忌惮地说:“不会真是你的吧。我瞅瞅,哎哟,你别说啊,还真有点像”。说着狠狠的捏了一下洋洋的脸。
“滚,别恶心孩子。”谢雨一把撕开来福的手。抱住孩子。洋洋捂着小脸,瞪着眼睛。他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他很讨厌这个捏他脸的人。
来福的挑衅,让谢雨再也压不住心里的火。她一脚踹倒挡在路中间的摩托车,骑上自行车带着洋洋离开。
“哎,谢雨你……”
谢雨的车子已经远去,看着倒在地上的摩托车,车轮还在转动。来福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瞪着远去的谢雨:“她妈的,敢跟老子横。”
看着站在院门外谢雨的母亲,洋洋远远就喊:“奶奶……”谢雨刚把车子放进雨棚,洋洋早就跟谢雨母亲进了屋子。三妮也早已回来再家复习功课。谢雨接过母亲递上的干菜饺子,放在三妮桌上。
“三妮,快考了,得加把劲啊。”
“知道啦!”三妮一边吃着,一边答应着。
村里还是没有任何关于春生的消息。谢雨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她急切想得到些消息,又怕听到消息。她坐在地埂上。地里的麦苗已经泛绿,麦苗随着夹杂黄土的春风生长。谢雨已经两三个月没有春生的消息了。他选择的是危险的工作。寄出去的书信都被退了回来。春生他到底在哪呢。他在做什么,谢雨茫然。
兄长陪着镇上卫生院的黄院长来家里,来叶镇长的儿子提亲。说给洋洋安排好了寄养家庭。谢雨没有心思应酬。带着洋洋早早回到了学校。
工作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同样也有辍学的事情发生。老师们还是做着同样的事情。上课、做家访、不停地捐助、还有挖野菜。每当夜里静下来的时候,她也会想念春生。
至于杨刚,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对谢雨是什么。也不想知道。他对洋洋特别照顾,教他弹琴,下棋,学吉他。谢雨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生病时喝的药是杨刚夜里去买的。
校园深处的老白杨树长得特别茂盛。手掌大的树叶遮住阳光,几乎透不下来。缕缕清风带着青草和泥土的芳香,吹着树叶哗啦作响。孩子们已经放学回家了。洋洋蹲在地上拿根小棍玩着蚂蚁。谢雨坐在树下的石头小桌边,手里攥着春生给她的那张纸条。
教导主任默默看了谢雨一会,走过去坐在桌边。看着一边玩耍的洋洋。
“小谢啊,你这样也不是办法。老带个孩子,你也不小了,以后的路怎么走啊。”
谢雨低下头,这些问题她不是没想过,但洋洋还小,他需要人照顾。面对主任语重心长的提醒,谢雨不知道该怎么说。
“孩子我先带着吧,你该为自己考虑啦,终身大事可不能耽误啊。”主任几乎是命令的口气。谢雨知道自己的事主任操了不少心。他也五十多岁了,辛苦了一辈子,况且身体一直不太好,再怎么带个孩子。
“主任,洋洋还是我先带着吧,大家都挺照顾的,如果需要,我会让您帮我带的。”
“春生不会有想法呀,毕竟你们还没结婚呢。这种事情好说不好听啊”主任叹口气牵着洋洋去了后山。
谢雨打开纸条,看着熟悉的笔记,心情好了许多。她已经坚持了这么些年,现在虽然不知道春生的去向。可她坚信春生会回来,她必须一个人扛住世俗的眼光,带着洋洋,等着春生。
晚霞燃烧着西边的天空,一片火红。微风轻拂着地上的每一棵花草。几只白色的蝴蝶,眷恋着野花的清香,翩翩起舞在几株马莲花中。淡淡的青草味,淡淡的花香。偶尔也会飞过几只小麻雀。谢雨和安雅躺在后山的草丛中,乡村的宁静和安详沐浴着这俩个女孩子。
“他会回来吗?你打算一直带着洋洋啊?”安雅从地上坐起,看着躺在草丛中的谢雨。
“我也不知道。”谢雨闭着眼睛回答着。这个问题她自己根本没底,如果没事,春生怎么会一点消息也没有呢。她不敢往下想。至于洋洋,谢雨真想不出别的办法。
安雅摘下一朵马莲花嗅嗅了嗅道:“哎,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谢雨起身拍拍衣服,拉起安雅。“我的大记者,既然没办法,咱就不想了。”村庄里袅袅的炊烟和着饭的香味。二人相视而笑。拉着手一起向山下走去。
这座后山的小路,谢雨不知走了多少遍。今天走却又别有一番滋味。拉着安雅的手,寂静的山间响起了她们的歌声:“不管一切将如何结束……”
谢雨突然觉得自己不再孤单,有娘、妹妹和洋洋这些亲人,还有安雅这样的好朋友,她还祈求什么呢?想着这些,谢雨内心坦然许多,所有的烦恼似乎都被这徐徐清风带走了。
杨刚坐在校园深处的老白杨树下,静静地教洋洋下棋。隐隐听到的歌声,让他停了下来。在这里工作了快一个学期了,从来没有听到过女孩子的歌声。杨刚心情格外好。他陶醉其中。忽然,美妙的歌声停了,伴着一阵欢快的笑声,安雅和谢雨走进校门。杨刚真是吃惊非小,他从来都没见谢雨这么高兴过。更别说是听见她唱歌。就连天天跟着谢雨的洋洋,也是第一次看到姐姐这样开心。
“洋洋,快过来。”安雅挥动手里的贝贝熊,唤着洋洋。杨刚这才回过神来,终于看到谢雨脸上露出的愉悦。他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起身迎了过去。洋洋早已跑了过去闹着抢安雅手中的玩具。
“我说大才子,今天给咱们洋洋教什么了。”安雅边说边把小熊塞给洋洋,朝着杨刚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