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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逆光,一切都是那么刚好

8文科班可以说是强者出没。韩萦纡还是悄无声息、沉默寡言的。每天一个人夹着书本郁郁地行走,融入由几千个忙碌的身影汇成的群体中,仅仅在校园之内的范畴内活动着。经过几次的测验,韩萦纡文状元的地位始终是令人望尘莫及的。那些或嫉妒、或羡慕的女生只有望洋兴叹、暗自唏嘘。“喂,萦纡,你是怎么学习的啊?”一大堆女生围着韩韵雪问个不停。“其实也没什么啦。”韩韵雪笑着,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要多读书就好啦。”“散开散开!烦死了!”蓝雪儿带着一脸的不满坐到了座位上。“真是的,谁招惹你了。”女生们纷纷散去。蓝雪儿并没有放下满身嚣张的气焰,依依不饶地朝她们咆哮:“你们给我记着,不许再靠近我的座位!统统给我滚!”教室里顿时静得出奇,女孩们自讨没趣地回到了座位上。在这个班级、乃至这个学校,是可以、也必须容忍蓝雪儿的任性与跋扈的。蓝雪儿的爷爷是这所学校最大的赞助商,而她的爸爸就是学校的名誉校长。“烦死了,烦死了!”蓝雪儿捶着桌子,不停地嚷嚷。韩萦纡抬了抬头,知道现在的规劝对蓝雪儿不会起任何作用后,又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好多次了,在韩萦纡每次说完“你怎么了时”,得到的无一例外是蓝雪儿的叫骂:“你说我怎么了!你看不见啊!”“不要看我啊,烦死了!”“离我远点,心情不好!”韩萦纡拿着笔,在政治树上漫无目地勾画着,她已经被蓝雪儿的叫喊声闹得心烦意乱了。这时,手中的笔被蓝雪儿一把夺去,抬起头,看到蓝雪儿凶神恶煞的脸。“你写什么呀!都不关心我怎么了。真是的,都是浑蛋!”韩萦纡注视着蓝雪儿,低声说:“你……你怎么……怎么了?”“今天早上,校花给他写情书了。刚刚我看到他和校花有说有笑的!”蓝雪儿气愤难当地说。“情书?”韩萦纡不禁反问。“是啊!情书!”蓝雪儿使劲儿登了前面女生的凳子一下。“情书,俗死了!我呸!我现在就去找那个什么校花。”蓝雪儿急急站起来。“笔还你!”他,一定是——段瑾轩!上课的铃声刚刚响过,段瑾轩不失风度的走进来。一个月以来,这位王子般的男生除了数学课之外,几乎每节课都是在休闲状态中度过的。睡觉、素描、伤神,仿佛课堂上一切的内容都与他无关一样。下课铃刚一响起,就直奔篮球场地。当然,每次测验,他的成绩就令人大跌眼镜,数学年级第一名,其他科目无一例外的倒数。月考的结果依旧是:韩萦纡第一名,段瑾轩倒数第一名。这两个极端的人在政治老师兼班主任的一怒之下便传奇般地成为了同桌。“段瑾轩,你坐到韩萦纡旁边。下次月考如果还是这样,你就卷着铺盖,想办法回到你的理科班去吧!”火药味十足的语气。这位瘦小精明的班主任,常常莫名其妙的发火,尽管有时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说,女同学甲和男同学乙说的话多了,她也会先苦口婆心的教育他们一番,然后对全班同学大吼不要早恋,还有什么早恋的危害,心里的扭曲。尽管甲乙两方只是普通的同桌关系,可是还是被她“教育”的或“涕泗横流”或“狗血临头”。还有,她那张戏剧性的打扮,更是令人啼笑皆非。每天穿着那件地摊上极其廉价的衣服鞋子,鼻梁上压着一副好像是八十年代遗留下的圆眼镜,齐耳短发,整天不妆不束,光看打扮,有谁知道她是这所国际中学的特级教师,也没人看出她的丈夫就是本市的市委书记。她那种气魄,足以跟明朝正气凛然的海瑞相媲美。只不过学生们不是嘉靖皇帝,如果是,那些被她教训过的同胞,早就把她给.....这些弟子们,能把它怎样?只能送给他一个“严师太”的外号了。韩萦纡的现任同桌蓝雪儿,悻悻地离开了韩韵雪,搬到了那个平日里在班级里特能说的阿P旁边。只见阿P抓耳挠腮了好久,终于在蓝雪儿坐下的时候绽放出一个表示欢迎的笑脸。段瑾轩坐下后,韩萦纡满身的不安,整整一节历史课,她竟然没有听进去一个字。然而几天之内,两人并没有说话的趋势,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另一边,蓝雪儿坐在阿P旁边,每天只能无奈地听着阿P转播体育赛事,偶尔插上一句半句,常常因为牛马不相及惹得阿P狂笑几节课。

9早自习上,段瑾轩看着奋笔疾书的韩韵雪好久,终于开口说:“韩……”“啊?”韩萦纡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惊。“你说历史上的王昭君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段瑾轩的眼神深邃而悠远。“你是指哪一方面呢?”韩萦纡放下笔,认真地望着段瑾轩。“性格,也可以说是个性。”韩萦纡想了想,答道:“王昭君少女时期选妃未就,远嫁千里之外的漠北,性格中当然有一种坚毅和自尊了。”“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呢?”段瑾轩把刚刚画的画放到韩韵雪的桌子上,“我如果不了解她的性格,就无从把握眼神。画画是很讲究神韵的。”韩萦纡低头仔细的看这段瑾轩的画,画中的王昭君抱着琵琶,亭亭玉立,长发随风飞扬,妩媚无比。“为什么呢?”韩萦纡用清澈的眼睛盯着段瑾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呢?你应该认真学习的啊。”韩萦纡一字一顿很艰难的说。段瑾轩摇摇头,淡然一笑。“其实我根本不是属于文科班的。学校在报表的时候搞错了,把我分到了文科班。”语气中带有隐隐的遗憾。“那没有补救的机会吗?你可以向学校说明啊。”段瑾轩直视着韩萦纡,缓缓地说:“找过了,没有机会。老师也是非常遗憾的告诉我。而我的父母也是极力主张我选择文科的。这是不可以改变的了。”“可是……”韩萦纡说到一半又顿住了。“可是什么?说吧,没有关系的。”非常温和的语气,竟然令韩萦纡一阵眩晕。“可是你应该既来之则安之,在文科上争取取得你理科的造诣啊。”说完后,韩萦纡就开始后悔了。对于这个开着宝马跑车的王子,前景毫无质疑是一片灿烂的,他的家人会替他安排一切的。“好啊。”段瑾轩轻松的说。这个时候,早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来了。段瑾轩离开座位的时候,带着似笑非笑又很自信的微笑对韩萦纡说:“看我的。”看我的?韩萦纡低下头,看到了纸上的王昭君,只见画中的美人绝美依旧,唯一残缺的地方就是作者没有赋予她流露情感的眼睛。透过窗子,原来段瑾轩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甚至是每一个细节,美好的不带有一丝杂质。难道现实生活中真得会有这样完美的一个人?韩萦纡思索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段瑾轩已经回到了座位。“喂,你的话可以送给我么?”韩萦纡开玩笑似的说。“或许我可以画龙点睛,呵呵。”段瑾轩先是一怔,然后又恢复了那个迷人的绅士般的微笑。“画龙点睛?可以呀,但是我的画向来是不随便送人的。”温和的口气,委婉的拒绝。“给。”段瑾轩把画铺到韩萦纡的桌子上。就在这个时候,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老师注意到了这一幕。“段瑾轩同学,请你回答这个问题。”段瑾轩站起来。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这节是历史课。“罗斯福新政的内容是什么?”老师直直得盯着他看。韩萦纡微微的有些紧张,她知道,像历史老师这样的人物,是绝对容不下任何一个学生含糊的。“罗斯福是……”段瑾轩并没有一丝不安,几秒后,把有关罗斯福的每一个内容完整无缺的讲述了下来,甚至包括他的出身、背景。老师顿时惊得语塞。“我问的是罗斯福新政的内容。”老师强调说。“可是老师,我刚刚已经说过了。罗斯福新政的内容是……”段瑾轩一字一顿地说了第二遍。说完后,目光移向了正惊讶万分的韩萦纡,这种微笑竟使她一阵眩晕,遥远而又亲近。“怎么?没想到?”段瑾轩轻轻地说。“噢,是啊。”“因为我将来是要到美国的,所以我家人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请了美国老师。”韩萦纡不再答话,低着头忙着自己的学习。是啊,王子终归不属于这里的。课间,韩萦纡从洗手间回到教室,远远的透过玻璃,她看到蓝雪儿正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与段瑾轩谈笑风生,她甚至听到了说笑的内容。蓝雪儿兴高采烈地说:“瑾轩,那天的化妆舞会真精彩啊,你记不记得我戴的那个面具,哈哈,是我老爸狂欢节那天在巴西买的……“嗯,的确很有个性,当初跳舞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啊。”段瑾轩带着满脸的微笑,所有的阳光顿时聚集在了他这里。或许我现在不该进去打扰他们吧。于是韩萦纡一个人在走廊边上,眺望着窗子外的景色。“怎么不进教室?”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打断了韩萦纡的思绪。回过头,看见了那个深蓝镜框下满满傲气与不羁的眼睛。“是你呀,程扬飞。”程扬飞走到教室门口,无所顾忌的走了进去。“段瑾轩,你赢了。晚上我请你。”程扬飞对着教室里的段瑾轩说完,转身离开。丝毫不在意教室内爆发的惊叫声,“啊!这真的是飞人呀!好拽噢!”“可是我还是比较喜欢我的偶像——段瑾轩!”教室里的八卦女生们开始对这两位传奇王子讨论得沸沸扬扬。“你们文科班的女生还真是很麻烦!”程扬飞不耐烦得跟追到身边的段瑾轩说。“那么你们理科班的男生还真是很酷!”段瑾轩接着说。程扬飞把手搭在段瑾轩的肩上,哥儿们,放学见了。韩萦纡依旧在走廊的窗子旁站着,明知道段瑾轩正向这里走进,还是不愿抬头。为什么刚刚蓝雪儿和段瑾轩的谈笑会给我带来一种莫名其奇妙的隐痛?韩萦纡用手捂着日记本,很认真地写下这句话。可是蓝雪儿与段瑾轩之间……于是韩萦纡鬼使神差地走到金允月的教室,把她叫出来,贴着耳朵悄悄地说:今天晚上我不要回学生公寓了,要和你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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