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青年害怕夜非凡追上,突然怪笑一声,右手在腰间一抽,拔出了那柄斩断章鱼触手的软剑。他接着右手往后一挥,软剑立刻化成一道白光向小雯飞去。
小雯仍旧昏迷未醒,此刻经验丰富的船老大正在用从衣服上撕下的布条和孟浪找来的木棍为她包扎,固定住断骨。
软剑从阴鸷青年手中掷出只是瞬间之事,船老大一伙人都是普通人,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冲小雯而去,仍旧包扎的包扎,围观的围观。
夜非凡眉头皱了皱,身形急速后退,右手伸出,抓住了那道白光。但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阴鸷青年已经跳入了洞里。那洞口正是通往巨蛇所在的地底洞。
原来他是这样打算的,虽然不会有什么效果,但是也该阻止一下的。
夜非凡想明白阴鸷青年的企图,正想去阻止,但这时候听到身后一声嘤咛,是小雯醒过来了。
“他怎么样了?”小雯微弱的声音传来,像是在问周围的人。“他”自然是指夜非凡。
“没事,没事,他很好呢!小雯,你别乱动,好好躺着。”孟浪的声音里有喜悦和关心。
“罢了,由他去吧!”夜非凡把目光从阴鸷青年消失的洞口移开,转身走到小雯的身边,弯下了腰。
“我没事,你放心好了。”他说,看到小雯的手臂已经包扎好,就伸出手指在她的肩膀上按了下去。
一股暖流般的东西从他的指尖释放出来,流过小雯的手臂,在她的断骨处流转。
小雯看了看夜非凡,放下心来,又慢慢地合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身后传来了山体崩塌的声音。
有人叫了起来:“山崩了!“
“终于来了。”夜非凡心想。他把指尖抽离,对众人说道:“你们带着小雯回船上去吧!”
众人这时候已是心慌意乱,又见夜非凡显然是名武者,便把他的话当作了权威,站起就开始撤离。
“那是什么?”有人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了什么东西。
“我的妈呀,是蛇,好大一条蛇。”回答的人腿都软了,跌坐在地上。
巨大的山体改变了形状,像是一大块被捏碎的糕饼点心。石块不住向外边滚落,泥土酥松起来,一层层脱落,树木像是柚子被翻开时向两边展开的果肉。
一个巨大的黑色蛇头从山体中间伸出来,血红的眼睛正往众人这边望过来。
“快起来,没用的东西,吓成这样!”船老大踢打着瘫软在地的人,破口大骂,可是毫无效果。
阴鸷青年坐在巨蛇的头顶,正吹着铁笛,脸上满是狂喜之色。
“看你这下怎么死!”他瞪着远处的夜非凡,得意地想。
伴随着笛声,巨蛇的头向这边一摆,身子压垮不成形状的山体,往众人这边过来。它的身子经过之处,山石支离破碎。
巨蛇现出了真身,又有几人加入了瘫软在地的行列。
“跑啊,跑啊,跑得几个是几个!”船老大赶着痴愣的人,大声地喊道。能跑的人都跑了起来。
“没用的,一个都跑不了。”坐在蛇头上的阴鸷青年打量着慌不择路的船工们,嘴角挂着冷笑。
夜非凡右手抓着软剑的剑刃,等待巨蛇来得近一些。
阴鸷青年的视线一落在夜非凡的身上,立刻变得恶狠狠起来:“你先去死吧!”
巨蛇张开大嘴朝夜非凡咬去。
夜非凡开始行动。他右手用力在软剑上一抓,黑色的液体便从手中滴了下来。
巨蛇似乎闻到了什么,身子便是一滞,大嘴在夜非凡的面前刹住了。它的血红色的双眼眨了眨,慢慢变成绿色。
“你在做什么?”阴鸷青年见巨蛇在紧要关头停止,勃然大怒,拳头在巨蛇的头部锤了几下。“你不听话是么?”他疯狂地吹起了铁笛。
巨蛇绿色的眼睛又开始慢慢变红,吐出的气也越来越灼热,尾巴上得鳞片展开,像是一把扇子,或者说像是一条龙的尾巴。
夜非凡突然伸出右掌,凑近巨蛇的鼻子。巨蛇便像是被火燎了一下,缩了缩脑袋,眼睛的血红又开始慢慢褪色。
“吃了它啊,吃了它啊!”阴鸷青年不住捶打着巨蛇的脑袋,每锤一下就大骂一句,连笛声也停了。
巨蛇尾部的鳞片缓缓收回,眼睛也最终变成了绿色。它的眼珠向上看,对着头顶上的人。但是头顶上的人浑然不觉,仍旧疯狂地捶打着,像是在教训一头不听话的畜牲,浑然没有注意到。
巨蛇的眼里现出怒意,尾巴上的鳞片再次展开。它剧烈地摇了摇头,把毫无准备的阴鸷青年颠簸下去。
阴鸷青年伸手在巨蛇脑袋上乱抓,但是鳞片光滑,没能抓到,跌落下来。在空中时他突然瞥见夜非凡兀自张开举起的右掌,看到了那上面仍在渗出的黑色液体,脑袋骤然轰鸣起来。
“我们的祖先——魔族,他们的血液是黑色的,纯正的黑色,不是我们这种淡淡的灰色。”自小便有长辈这么告诉他。
“他的血是黑色的,纯正的黑色。”阴鸷青年脑子一片空白,连掉落地上,碰到断腿也没有感觉。当他感觉自己被巨蛇一口咬住的时候,他看见夜非凡兀自举起的手掌。
“那是黑色的血,纯正的黑色啊!”
巨蛇吞下阴鸷青年,眨了眨眼睛,突然往外一吐。一件东西打在地上,布满了粘液,沾上了地上的泥土,却是那根黑色的铁笛。
巨蛇伏在地上,半眯着眼睛看着夜非凡,像是只温顺的小狗。
瘫软在地走不动的人木木的说不出话,只是坐在那里发呆,好像在看着一切,又好像什么也没看见。
逃跑的人中有人停了下来。
“好像没事。“
于是第二个也停了下来,回头看见温顺的巨蛇和安然无恙的夜非凡。
“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个人呆呆地摇头,但更多的人停了下来。
船老大弯腰喘气,朝前面仍在吃力地背着小雯挪步的孟浪喊:“孟浪,别跑了,歇会儿。”
孟浪又走了几步,想了想,身后好像没动静,巨蛇没有追来。他回头看去,只见大家都坐在地上喘气,眼睛望着前方。在众人视线的交汇处,夜非凡弯腰捡起铁笛,巨蛇伏在地上,眼里温顺的光让人觉得那不是一条凶猛的蛇而是一只宠物。再那边,山体已经不见,换之是一大片乱石断树和翻起的泥土。
“这是怎么回事?”他放下了小雯,“不管怎么回事,反正不用跑了。”一停下来,他便觉着手脚酸痛,要他再跑,就跑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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