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杭茗和张欣彤趴在桌上,张欣彤从抽屉里拿出一袋薯片推到杭茗面前:“要不要吃?”
杭茗摇头说:“你吃吧,我不吃。”
张欣彤又转到后桌,问刘珞珞和张蕾:“你们吃不吃?”
刘珞珞说话很直:“张欣彤,我觉得你应该少吃垃圾食品,你不觉得你有些胖吗?”
张欣彤收回薯片,有自知之明地抿抿嘴:“是有点,但是我不吃会就饿,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还是不减肥了,想吃就吃吧。”
刘珞珞数落道:“长身体还吃这些,我看你是光长肉没长身体吧?”
张欣彤不说话了,回到座位上悄悄吃起薯片。吃了几片后,她放下薯片难为情地看向杭茗:“杭茗,我好像来那个了,你有没有卫生巾?”
杭茗:“我没有,你确定吗?”
张欣彤肯定的点头,她起身:“你陪我去一下厕所,如果来了帮我去超市买卫生巾,我用苏菲夜用。”
杭茗跟着张欣彤到厕所,刚刚走进去,上课铃声就响了。杭茗催促道:“来了没有?”
张欣彤苦恼地说:“来了,你帮我去买吧,我现在出不去,裤子上都有一点了。”杭茗急着去超市,她交代:“我帮你去买,你等我。”
张欣彤要从钱包里拿钱给她,杭茗已经跑了出去。她直接下楼梯,一口气跑到超市。
货架上放了几个品牌的卫生巾,可偏偏没有苏菲。杭茗走到收银台准备问老板还有没有苏菲,却在收银台看到同样来超市的王言之,上课时间他怎么在这里。
见到王言之,杭茗很尴尬,特别是此时此刻。王言之买了一个笔记本,见到杭茗,他不解:“跑这么快干嘛,都上课了?”
杭茗的脸突然就红了,手里什么都没的她说:“我来买东西,你不是也上课时间来的吗?”
王言之刷了卡,站在旁边。收银老板见杭茗,问道:“同学,你的东西呢?”
她手里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去付钱。杭茗支支吾吾,王言之明明买好东西却迟迟不走,不知道站在那里做什么!
见杭茗扭扭捏捏,脸颊泛红,经验丰富的店老板对王言之说:“同学,快回去上课吧,你就别在这里了。”
王言之不知所以,但见老板催着自己离开,便拿着笔记本走了出去。
见他离开,杭茗才对老板说:“老板,你这里还有苏菲夜用吗?”
老板说:“应该还有一箱,货架上没了吗?你等等,我去拿出来。”说完,超市老板就雷厉风行地去仓库搬出一个小箱子,她从里面取出一包给杭茗。
卫生巾用黑色塑料袋装着,但杭茗怕被人看出来,硬塞进了外套包里,还拉上了拉链。走出超市没多远,就看到停在不远处一颗大黄果树下的王言之。
她假装没看见,朝另一侧的教学楼跑去。
然而王言之却小跑着追上去,边跑边叫:“茗茗,我在等你,你干嘛跑了!”
杭茗只得停下脚步,捂着兜里的东西。王言之几步跑过来,见她捂着兜,又一副急着离开的模样,他似乎懂了,又忽然觉得没对,脱口而出:“你提前了?”
杭茗不明白,睁着眼睛看向他。见她一脸懵懂,王言之倏地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快回去上课,好学生不能迟到。”
杭茗离开,跑到厕所,将卫生巾交给张欣彤,又跟在她后面走回教室。这节课是物理,物理老师是个慈爱的年纪比较大的老师,他没问什么,直接让两人回了座位。
——
这天是语文课,李智熙带着一个年轻女孩走到讲台上,向同学介绍:“这位是我们班的王语之同学,前几天生病了。”他巡视了教室的空位,将目光投向一个人坐的黎瀚磊身上,对王语之说:“你去坐那里。”
王语之瘪瘪嘴,没说什么,乖乖地去到新同桌旁边。
还没下课,王言之就站在教室门外朝李智熙招手,叫道:“李老师?”
听闻的李智熙从座位上起身,走到门外。就在这时下课铃声响起,李智熙又走回来说:“下课了,多出去活动活动!”
王言之问:“王语之上课还听话吗?”
两人往楼下走,李智熙夹着课本,跟在王言之身后,他说:“挺安静,不过也没什么积极性。”
王言之嗯了一声又问:“那杭茗呢,她开学有学习的状态吗?”
李智熙纳闷:“你跟杭茗是什么关系?”
王言之回头,一边退着下楼梯,一边笑道:“杭茗是我表妹啊,王语之能从名字判断出来,杭茗就不能了吧!”
李智熙叫住:“好好走路。”见王言之重回规矩模样,李智熙说:“杭茗挺好,上课有不懂的也会问,和同学相处得也不错。”
这个回答在王言之预料之中,杭茗向来都不是那种会惹事的性格。他与李智熙一同走入办公室,在李智熙的办工作上取出一叠厚厚的试卷,一边拿在手里,一边抱怨:“高三真不是人过的日子,我真想快点高考,到了大学就可以自由自在了。”
李智熙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读大学千万别堕落,该努力还是得努力。”
王言之耸耸肩:“我知道,你经常这样说。”他抱着试卷往外走,对李智熙说:“李老师,我走了。”
——
周末是回家的日子,杭茗和王语之一同坐车回家。
刚刚放下背包,外婆就从厨房出来,她见到杭茗与王语之时,脸上有止不住的笑意。王语之叫了一声奶奶后就上楼回自己房间,杭茗则跟着外婆进厨房。
饭菜已经准备妥当,她从橱柜中取出几只小碗,在水龙头下放着小水冲洗。
外婆走到厨房门口朝外瞧瞧,走回来时面色凝重地说:“你舅舅和舅妈又吵架了,一个在卧室一个书房。你舅舅最喜欢你,待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去叫他下来。”
杭茗将洗好的碗叠在一起,又将小碗倒过来,将里面的积水倒在水槽里。她拿着碗往餐饭厅走去,回答:“我知道了,外婆。”
杭茗将碗筷备好后,上了楼。自从六年前王树知道王言之是储璇与前男友生的孩子后,他与储璇的关系就变得紧张。他没有将王言之身世的事说出来,因为说出来不仅对孩子不好,更是让别人笑话他这个头顶有一片草原的男人。所以,他把心中强压下的怨愤都发泄到储璇身上,不吵不闹,只是时不时的分居,冷战。
一直住在王家的杭茗自然知道这些,她也很清楚,现在在书房的人是舅舅,而舅妈则在卧室。
她走到书房门前,站定后做了几个深呼吸,敲门:“舅舅,下来吃晚饭了。”
书房里云雾缭绕,烟灰缸里挤满了烟头。听到杭茗的叫声时王树才想起今天是周末,是两个孩子回家的日子。他将夹在指尖的香烟灭掉,起身走了出去。
开门的一刹那,一股刺鼻的烟味飘到杭茗面前,她见王树颓废不堪的模样,忽然间就想到六年前的那个夏天,她知道的那个秘密。
两人往楼下走,王树关心道:“我们小茗茗现在上高中了,再过几年就是大姑娘了。”
走在前面的杭茗说:“我现在就是大姑娘,舅舅。”
王树笑道:“谁说的,即便你的年纪长大,将来考上大学找了男朋友,你在舅舅心里永远都是个需要被保护的小姑娘。”
两人聊得兴起时,王语之把储璇也叫了下楼。见到王树,王语之走到他面前,拉着脸说:“爸!你知不知道冷暴力也是暴力!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你们你为什么会这样!我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家出去玩时开心的模样!”
王语之拉着储璇坐在饭桌前,她对王树这样的态度是又气又恼,气爸爸这么狠心,他对谁都笑脸相迎,唯独对储璇,是冷着脸。
见储璇一脸愁容,向来心直口快的王语之忍不住,啪的一声将筷子放下,质问到坐在她对面的王树:“爸爸,你要是觉得日子过不下去,觉得和妈妈的婚姻没办法继续,我不会介意你们离婚!”
杭茗朝王语之使眼色,王语之瞪着她,吼道:“现在什么社会了,谁都不是为了看别人脸色而生活。妈工作那么辛苦,原本是需要疼爱的女人,结果呢,爸你不觉得自己过分吗!”
王树的脸色顿时难看,他想教训女儿,最终却只是狠狠地盯着储璇,用那种能看透她所有心思的眼神,凶恶的,带着这些年全部的怨愤,和作为一个男人在婚姻中的自尊。
见事态发展不可控,杭茗抓住王树的胳膊,说道:“舅舅,我有几道数学题不会做,你帮我讲讲吧。这次的作业太多,我怕做不完,现在就去拿!”
要起身时,王树拉住她的手,杭茗重回座位。这时外婆将最后一道汤端出来,在厨房忙活的她听到这边的事,她入席,看着各有心事的众人:“阿树,孩子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
见母亲也参与进来,王树低头,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小语,你当真以为是爸爸过分?!你不应该这样说我。”
王语之意识到自己一时冲动为了帮储璇讨回公道说话伤了王树,瘪瘪嘴,说道:“爸,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我的气。”
王树依旧低着头:“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就你这么一个孩子……”
像是神经受到刺激,原本一直安静的储璇忽然神色慌张的解释:“你爸的意思是他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女儿都是需要疼爱的公主。小语,别惹你爸。”
看着帮王树说好话的储璇,王语之来气:“我不管你们的破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