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月醒来的时候心中已经没有了昨天的那么复杂,反倒有一种释然的滋味,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毕竟自己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光还是很开心的,毕竟是他让自己从那段往事里缓缓的走了出来。
果然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这件事,阮月自己也是经历了这件事之后,想到自己的父母时,也没有那时满心的愤懑和怨恨了,毕竟没有爱情的婚姻再持续下去真的是一种折磨,他们已经因为自己而委曲求全了这么多年,自己都不能忍受的事情凭什么要求别人承受,即使那个人是自己的父母,可是他们也是别人的儿女,他们也曾被别人娇贵的捧在手心里过活。
心情莫名的阮月给自己的母亲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响起的瞬间就被接通了,带着一丝惊喜和不确定的试探小心翼翼的说着:“小小?”后面的阮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时间很久,一直到挂电话的时候那端还是恋恋不舍,让阮月先挂,挂了电话的瞬间,阮月的泪水就喷薄而出,自己太自私了,这么三年没有认认真真的听着母亲说过一句话,电话那端的声音已经不再是她小时候那个清脆悦耳又带着一丝温柔的女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老了,而自己还是这样任性!这样的抓住过往死死不放!
阮月高考完的夏天,父母第一次聚的这么齐,两人分开坐在阮月对面的沙发上,母亲小心的看着阮月的脸色又带着一丝局促的告诉阮月这个消息:“小小,我和你爸爸离婚了……”顿了顿,似乎在给阮月消化的时间,出乎他们的意料,阮月没有像小时候一样摔了跟头坐在那里哇的一声哭出来,也没有那时候在她们怀里泪水涟涟的娇娇的说着自己的疼痛,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平静,一脸淡漠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不安地交换眼神的两个人,理智又冷静地问着:“什么时候?”仿佛刚刚的话不过是一场闹剧,一个与自己无关的通知,或者是新签订的合约,而她只是需要了解那些与自己利益有关的条款,一点点仔细的问着,像是用薄如蝉翼的一个刀片,一刀一刀慢慢的把处以凌迟之刑的罪犯一片一片的细致地剔骨削肉露出人本来间隙分明的骨架。“在你高考前两个月就领证了,你高三刚开学的时候我们就在协议离婚,只是担心影响你学习所以决定你考完试之后再告诉你……”坐在对面的两人像跳梁小丑似的没有了丝毫在外人面前威风凛凛、一诺千金的模样,像倒豆子似的迫不及待的争着抢着说出来,似乎在等着阮月最终的宣判,后来具体又说了什么,阮月已经不记得了,只是知道自己的抚养权被判给了父亲阮忱,除了这些,其他两人拼了命的那些辩解阮月都没有丝毫印象,阮月当时就坐在那里不动声色的看着在外面无限风光的两人火急火燎的向她解释,心里止不住的冷笑:“看,这副模样,谁能想到这会是别人拼了命都想要结交的人,这就是一向在外人面前温和有礼的人……看也就是这样的人,才能够把这样的事情平静的说出来,还能条理清晰的列出一条条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来让你相信他们都是为你好,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还要感谢他们对你的仁慈,为了减少对你的影响,为了你有一个好前途,没有在你高考前告诉你,这样的父母真是好极了!”听完两人辩解的阮月事后没有说什么,更不可能竭嘶底里,她从小的教育已经根深蒂固,做不出来那样的事情,只是平静的上楼,安静的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闲书,听听音乐,画画窗台上的盆栽,练习由于课业而很久没有触摸,外面的包装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的陶笛,按时定点的吃饭,一如既往地出去喝下午茶,平静的让两人有些害怕,整栋屋子里的尖锐工具都被藏起来了,有危险的药品也都没有了踪影,家里的保姆一看到阮月出了房间就面带微笑却如临大敌般的迎上前去,阮月房间里一有什么动静就像猫被踩了尾吧似的赶紧跑去,阮月出去的时候也有两人派着私家雇的保镖不近不远的跟着,阮月看着两人如临大敌的模样莫名的有些可笑,觉得他们太高估自己了,自己都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了,怎么可能自杀或者离家出走?自杀?阮月摇了摇头,轻蔑的笑笑,那是不可能的,自己一向这么贪生怕死,而且世界这么大,自己还没有出去好好的转转,怎么可以因为这个事情而自暴自弃!离家出走?更不可能!且不说自己身上的资金不够,就是资金够了,自己也出不去啊,两人已经把自己所有的证件都拿走了,就算摆脱了身后忠心耿耿的家犬,正规的出行工具根本坐不了,非法的车辆自己也不敢坐,而且出去以后自己怎么过活?银行卡里的钱确实可以保证自己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但是那毕竟是阮忱的副卡,他不会把自己的账户冻结,毕竟他舍不得让自己受苦,毕竟自己是他唯一的接班人,但是他一定会顺着自己取钱的动向查到自己近期的状况,这样又有什么意义?阮月就这样度过了高考后的暑假,顺理成章的报考了自己想学的专业,鉴于那件事的发生,两人也不敢肆无忌惮的干预阮月的事情,丝毫不敢提金融学的只言片语,大家都在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安和景象。阮月一向是极为理智冷静的人,性格也是像极了阮忱,无论什么时候都给自己找到最好的出路,给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即使阮月内心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可是时隔多年以后,当她静下心来看着自己一直以来的选择,自己接手企业后做的那些决策,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像极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