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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洛水之畔

紫竹山,洛水畔。

茂密的紫竹林,萧瑟的演绎着秋风的静美。正值初秋时节,苦涩的微风带动着摇摆的枝叶,泛起阵阵紫色海洋。紫竹高耸,比之一般的竹林要挺拔的多。风起,靛紫色的竹叶在辽阔的山脉上动人的摇曳。

阳光并不刺眼,初秋的午后总有着迷人的温暖,照耀着这片紫竹林,紫竹因此而雀跃,像是人性化的享受着这份安详,这份醇美。没有世俗的冷眼,没有红尘的糜烂。真正的寄托在这份大自然给与的关怀之中,享受着世人无法企及的美好。

紫竹山的东畔,是一条横亘半个大陆的河。养育和滋润了整个大陆的河流——洛水。

洛水呈现着其他河流所没有的淡绿色,不是深绿,而是那种非常静谧的翡翠般的绿。绿的让人沉醉。拥有着岩石的河床,洛水异常清澈,清澈的让过往的行人们忍不住的驻足,去欣赏,去品味那种美好。

洛水滋润着紫竹山,紫竹山反哺着洛水。两个美丽的景色相互依存,造就了这样诱人的场景。紫竹山仿佛一位安详的妻子,伫立不动等待着丈夫的归来。而洛水则是凯旋的丈夫,在经历了认识变迁和世俗洗礼之后回到了家乡。虽然紫竹山只是洛水的一个必经之路,也只是它一路上的其中一个看客,一个路人,一个品味者欣赏者。但洛水并没有因此而有所藏私,它将它的一切都奉献出来,滋润着紫竹山,滋润着大山中的紫竹,以及养育着生活在紫竹山中的人们。

香风戚戚,香雾习习,炊烟袅袅,绿水人家绕。山色空蒙,紫气弥漫,高贵的气息油然而生,不自觉的散发在外。在紫竹山外观赏紫竹山,会为它的高贵而自卑。居住在紫竹山中的居民,会为它的无私奉献而崇敬。人们对紫竹山,历来有着美好的传说,而洛水之畔,也拥有着绚丽的爱情故事。

望月峰是紫竹山的一座最高的山峰,自古以来为人们所瞻仰。那笔直的身躯,代表着正直崇高。那高耸的海拔,象征着不可侵犯的威严。人们在紫竹山下拜祭,心中所念的,就是这望月峰。

望月峰的高贵典雅,被世俗的皇权所重视。相传,古老的落天大帝建立落天帝国,便在这望月峰之上封坛祭祀。举国瞻仰,万万人瞩目,在大自然的庇佑下,落天帝国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不失为一任明君。而如今世道清平,民风淳朴,也要归功于落天帝国的皇室千百年来的励精图治。

紫竹山便是位于落天帝国的东南方,这里与世无争,人烟更是荒芜。紫竹山下的村庄几乎都不相来往,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远了。这里是落天帝国管辖最松的地方,也是最最安宁的地方。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样的山水,滋养的是一群恬静儒雅的书生和孤高桀骜的剑客。

落天帝国的北方并不安宁,经常有着蛮荒部落的入侵,千百年来竟是未曾解决。双方实力相当竟是谁也不让谁。而蛮荒部落的条件恶劣,食物短缺,就需要连年的征战、侵略,去掠夺,去抢,去骚扰宁静的落天帝国。所以落天帝国每年都会派出大量的士兵去镇守北疆,会征用大量的物资去支援北疆。中原的汉子再凶悍,也不敌那凌烈的北风摧残出来的凶狠。北方部落的残忍,嗜杀,是落天帝国的百姓无法想像的。

落天帝国崇尚文治,轻武功。在落天帝国,读书人的地位要远远高于习武之人。才学仿佛已经是一种象征权力的手段,而武功则是乡野小民所要习得的谋生本事。

紫竹山,望月峰。

深秋的朝霞绚丽而不妖娆,流连在天边久久不肯消散。红晕羞涩了整个天空,也勾起了紫竹林摇摆的身影。

箫声起,点点透心凉。这缕箫声仿佛在寄托着一种哀思,在这静谧的早晨吵醒了迷恋的鸟儿,划开了天际第一抹沉醉。箫声悠扬,连绵起伏,回荡在紫竹林中,令这个清晨异常的独特。

望月峰的半山腰上,伫立着一位年轻人。

他很稚嫩,从安静的脸庞那精致的轮廓就可以看出他的年龄。眼神很平淡,可以看出他涉世未深。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享受着紫竹林的甜美。箫声因他而起,却并不只属于他。箫声已经和整个紫竹林紧密的联系在一起,紫竹林因这缕箫声而独特,箫声也因纠缠着紫竹林而恬淡。

这位年轻人穿着一袭淡红色长袍,腰间配着一柄长剑。这柄长剑拥有着朱红色的剑鞘和剑柄,剑鞘并不华丽,但却异样的高贵。那种高贵是与生俱来的,不是人工的雕琢就可以拥有。一身书生打扮却佩戴长剑,这在这个崇文轻武的社会是很常见的。剑只是身份的象征,并不用来激斗,所以一般的长剑会异常的华美、典雅。

很长一段时间,这位青年都伫立在这半山腰上。他的对面,是一个坟墓。坟前有一块木牌,写着“鬼月之墓”。

很简单的一个坟墓,很简单的仪式,没有奢华,没有大张旗鼓,却很正式。

很长时间以后,年轻人将箫放下,悠扬的箫声戛然而止。这位年轻人眼含深情的望着那块坟墓,眼角有了一点泪水,却又被他用衣袖擦干,风一吹,不留一点痕迹。

这个年轻人就是楚墨,而他祭拜的,就是他亦父亦师一起生活了二十三年的“鬼月”。

楚墨将箫系在腰间,虔诚的跪了下来,眼中满是敬意。“师傅,既然您决意离去,徒儿也不好挽留您什么。我无父无母,是您从小将我抚养长大。您教授我诗词史学,传授我武艺,对我恩重如山。昨日您交付我事情后便悄然离去,留我一人。我按您的吩咐为您立了这块碑,让旁人认为您已经离开人世。您不让我对其他人提起您还活着。孩儿知道您有难言之隐,孩儿会按照您的指示,去完成您的宏愿。您就放心吧,师傅。”

重重的朝着坟墓磕了三个响头,楚墨这才站起身来。怔怔的站着,看着师傅的墓碑。即使他知道这里面并没有他的师傅,也知道自己的师傅并没有死。但离别无法见面又和生死离别有什么分别呢?只不过是心里上有点寄托罢了,说难听点就是自欺欺人。

眼望着师傅的坟墓,楚墨不禁想起昨日师傅交代的事情。

前一日的下午,楚墨正在练剑。当楚墨完整的施展了一套《斩水》剑法的时候,鬼月将他叫住了。

鬼月是一个老人,斑白的长发自由的散漫在肩上,脸上的皱纹没有摆脱岁月的轮回,不住的增加着。

“楚墨。”鬼月唤道。“在今日之后,师傅要去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说大也打,说小也小。但却很危险。这一去,师傅不知道能不能回来。所以今日我交代你几件事情,你一定要记得清楚,免得步了师傅的后尘。”

楚墨听得此话,深知事情的严重性。点点头,道:“师傅请讲,孩儿定将做到。”

鬼月看了看楚墨,慢慢的说道。

“从明日起你去朝廷任职,为百姓谋福利。不得与大奸大恶之臣同流合污。这是其一。

第二,你要将你的本领用在杀敌保家之上,尽你的可能去平定北方祸乱,还天下一个太平。

第三,不得违背你的良心做事,一切遵循我教导你的方式。三纲五常,不得有误。

第四,不可对别人说你是我的徒弟,更不许说为师还活着。明日你为我建立一墓,让世人永远的忘了我吧。

第五……”

鬼月说道这里,犹豫的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师傅,还有什么您请讲,孩儿定将做到。”楚墨记住鬼月的话,听得第五点还未指出,想要让鬼月继续指点。

鬼月却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红尘之事,还是你自己去经历的好啊。若是为师连这点都将你约束了,那你永远都长不大。罢了,罢了。”

鬼月摆了摆手,看了眼楚墨,便摆了摆衣袖,回房间去了。只留下楚墨一人,在这孤寂的紫竹山中。

想起鬼月昨日交代的一切,在心中默念了几遍,便回到了他的房间之中。准备收拾行礼,入朝为官。

楚墨和鬼月居住的地方很简单,是用紫竹搭建起来的一个小院。而从今天以后,他便是要离开这个自幼生长的地方。虽然心有不舍,但正如鬼月所讲的,好男儿志在四方。若为一方水土所吸引,便将无法获得天下苍生!天下苍生的命运,便是一个好男儿一生努力的方向。

天之大,物资浩博,唯有上位者能够掌控人的生死,而上位者又是用血的代价换来的。想要成就功名,要么是同朝的鲜血,要么是敌人的鲜血。楚墨深知这一点,而他也要用自己的双手,建立自己的功名,成就霸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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