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后来呢?”夏宁看着安易,眨着眼睛,下巴放在安易的肩上,让安易感觉她吐气如兰。安易现在突然感觉到腰部夏宁搂着他的手臂。只隔着一层薄布料的住院服,安易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了夏宁胳脯的柔软与温度,甚至还有感觉到的那根手臂的滑润。
这让安易的身体有些发僵。
夏宁对安易的异样混然未觉,她似乎感觉目前的姿势与状态很是舒服,还用头还不时的蹭一下安易的后背。
这个动作让安易呼吸急促。
那滑如丝绸的秀发,总有几根不时的调皮的扫过安易的脖颈,让他那儿的皮肤敏锐的起了小疙瘩。隔着薄衣的触碰,安易神经更加灵敏的扑捉到夏宁身体的凹凸——软香温玉。
安易想到了那年的那个冬天,岚雨桐从背后紧紧抱住他的感觉,不,比那来的更强烈。安易感觉体内的热血在翻腾,仿佛有只疯兽在狂吼。
安易强自压着心头的那团火,他清楚那是挤压已久的心魔。安易在不停的劝说自己,夏宁的一切行为只是因为她醉了,都是她无意识的行为。安易的腰挺的更直,身体也越发的僵硬。
“你干嘛呀!”夏宁似乎被安易的僵硬硌的不舒服,埋怨道:“背不要挺这么直嘛,不舒服哦……快说嘛,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后,后来……”安易发现自己的嘴有些发干,微微侧身道:“我,我去倒杯水。”
“不~要~嘛~”夏宁收紧手臂,抱紧安易,坚定的表示自己不放开安易,懒声的说:“你就是想要跑掉,不愿意做我的枕头,我才不要上当呢。你快同我讲嘛,快同我讲。”
“好,好,我讲。”安易强行微侧了一下身,让夏宁的脑袋枕到自己的上臂处,松了口气后才道:“讲到哪里了?”
夏宁白了安易一眼,倒没有再把安易的身体扳回去,嘟起嘴好奇的问道:“讲到了你们回家了。唉,你是不是感觉她很特别啊?后来有没有追她?”
“是。我感觉她很特别。不知道是因为那是我对她会武术的好奇,还是因为她触动了我初恋的那根弦,总之,她打开了我的情感之门,她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女生。”安易看着夏宁眼睛有些迷茫:“我追了。”
“很幼稚的追,但却是全心全意,心中不含有一**念。对她的爱,象是水晶,没有杂质。只想常常看到她,守着她,陪着她。”
“我常会在校门口等她,多是放学,有时上学。”
“有时会做一些小玩易送她,木风车、玻璃瓶风铃、小野花腕链等等,晚上有时想她,会写日记,那是我写日记最多的时候。呵呵……”
“你很浪漫啊,不愧是写小说的人。嘻,她好幸福。”
“呵呵,”安易自嘲的笑了一声,接着道:“其实也没什么,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情,很少年情怀,做的事现在感觉都是无知而又无聊。那个木风车、风铃还在她现在的老房子里。”
“呵,琐碎的小事吗?你还真是感情上的奢侈者。老房子?她搬走了吗?她现在不在洛水了吗?怪不得,我从来没有见她来看过你……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安易突然沉默了,而且沉默了好久。直到夏宁轻推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
“她走了。走的很匆忙。”安易呼了口气说:“她写了封信,说是她同她妈妈一起走的,是找她爸爸。她们走时房子里的东西几乎什么也没有带走,她留了一把钥匙,没说是给我,还是留给她自己,只是说,让我拿到钥匙后,锁上门,把钥匙放在她常放的位置。”
“她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
“她没有再回来过吗?”
“没有。”
“她……也没有再联系过你吗?”
“没有。”
“那,你还爱她吗?”
安易愣了一下,随后用很重的语气说:“爱!”
“其实,我与她从来没有说过这个字。”安易吸了口气说:“我记的在她消失的那天前,她常会说一句话‘来不及了。’,有次在野外宿营时,她抓着我的衣服睡着了,梦话也是这一句。”安易自嘲的笑了一下,又道:“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夏宁没有再说话,她的手又抱紧了些。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在床上坐了好久,好久。直到,安易怀疑夏宁睡着了,想动一下身体时,看到了从夏宁脸上划下的一滴晶莹的泪珠。
“你,你怎么了?”安易有些疑惑,有些紧张的问道。
夏宁破涕一笑,擦了一下眼睛道:“没什么。有些感动,也有些感触。”然后一下又故作生气的把安易的脸推到一边说:“不许看!是不是想嘲笑我!”
“没有。”
“没有就有鬼了。哦,头好晕。”夏宁听了好久的故事,现在略略清醒了一些,只是头又晕又胀的。她晃了一下头,却又无力的倒在安易的身边。
夏宁紧依着安易的身体,闭着眼睛,安易想给她按按太阳穴,却被她把手臂扒拉下去。
“其实,我很羡慕她。”
夏宁的声音,很轻,很柔的说:“我也是单亲家庭。不过,与她不同,我跟着父亲长大的。他是个很有魄力的人,同样也是一个独断专行的人。我从小不知道,什么叫母爱,什么叫宠溺。从我记事时起,父亲就很严厉的要求我。从不假以颜色。”
安易静静的听着。
“我记的,在上幼稚园时,看到别的孩子的母亲接他们上学。就问父亲,说我母亲呢?可那次,我被他打了一顿。从哪之后,我就再也没有问过同样的问题。直到后来我懂事了,再后来长大了。我都不知道我的母亲是谁,她在哪里。虽然偷偷查过,却找不到一点儿线索。”
安易从夏宁弱弱的声音中,听出了她的渴望、她的失落、还有她的委屈。安易不由自主的向夏宁靠了靠。
夏宁没再说话,安易感觉到她有着很重很重的心事。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两人就这样再次陷入了沉默。只留下房间中的那只钟在“滴嗒滴嗒”的不停的动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搂着安易的夏宁突然全身都颤抖了一下。随后慌慌忙忙的坐起身上,穿上鞋子就向门外跑。
“你干嘛去,好晚了!”安易在她背后急忙问了一句。
夏宁在房门口站定,没有回头,声音清晰而又镇定的说:“今天晚上,我喝醉了。你别往心里去,我走了。不会再来看你了,医药费用,我都支付了。”说完,拉开房门,“噔噔噔”的一路小跑的走了。
伸着手臂的安易,无力的收回了手。他知道,自己的梦终于到了清醒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