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玉—麒!”我一字一字的轻轻吐出他的名字。
他抱住我的身子稍稍一偏,啪—-啪,似乎从房顶踩掉下去几片瓦片,旋即,身子直直的落下。
难道要摔了?我把头埋在他怀里不敢看。
只一下,下降的感觉骤然停止,感觉他晃了一下,拥着我的怀抱更紧了。
降落了?
“嘿!睁眼!”他低头轻声说道。
我这才敢探出头来,陆地陆地,我们着陆了。
“退下!”耳边传来他的怒斥声。
啊?是我吗?刚想问,才发现周围乌压压站了一片举着火把的人,已经耷拉着脑袋,大气不敢出的扭头往回走。
抬头看他,眼神凌厉,一脸的怒不可喝。
“怎么了?”
“找个人都找不到!”
“干嘛这么凶嘛?”
“……”
“这是哪儿?”我看着这个院落,石桌石凳,似曾来过。
“本庄主的空园,你早晨来过!”嘴角一丝诡笑。
冷风忽至,发丝飘舞,心也凌乱。
“我要回去……”
“先处理伤口!”
“不碍事,我会处理,让我回去……”
“闭嘴!”
抱着我大步流星转身便走,咣当一声,踹开房门,三步两步上了楼。
轻舒双臂把我放在床上,转身又走。
刚走两步,又突然回身,一挑眉说道:“别动!听话!”
“你去哪儿?”
……
急促的脚步声消失在一楼。
置身于屋子的温暖,全身各种感官便迅速恢复,两只脚钻心的痛,不知道被石子硌破了多少伤口,血肉模糊一片,唉,我可怜的脚,真辛苦你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他端了一盆水上来。
“先洗一下,你忍着点,肯定会疼!”说着蹲下身,伸手来抓我的脚。
“不要!”我缩着脚不想让他碰,还没有男人给我洗过脚呢!
“你处理不干净!”
“那让馨儿来!”
“为什么?”
“因为……我……啊!”
趁我犹豫,他一把抓住我的脚摁到水里。
我瞬时觉得脸烫烫的,使劲往回挣,又挣不脱,脚又疼。
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脚掌,说了句我想撞墙的话:“乖了!你哪儿我没看过!”
“啊——”我嚎啕似的喊出一声,扭着身子倒在床上,把脑袋裹在被子里,再也没脸看他!
听到他忍着轻笑。
我也不理他,心说,你洗吧,你洗吧,只要不看见你,我心里会好很多。
隔着被子隐约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一颗心似沧海扁舟起起伏伏,飘飘摇摇。
没想到漠玉麒这个狂妄冷酷的人偶尔还会这么温柔,只是谁能知道什么时候他又会翻脸无情呢。
不能信不能信,这种人不能信!
我心知他手上动作已经够轻柔了,但这伤一沾水是钻心的疼,我抱着被子忍不住疼的直哼哼。
他也没理我,一直蹲那儿埋着头,把嵌进肉里的碎石子全剔除干净,撒好药,又包扎好。
好大一会儿,谁都没说话,我是疼的!
“好了,起来吧!”听他长出一口气,倒像他才是受了伤的人。
脚疼好多了,漠玉麒的药确实很厉害。
脸,还是烧的狠。
见我没动静,他有点慌,轻声问我:“忆南,没事儿吧?”
我晃了晃身子。
一片寂静——
我心里反而嘀咕,难道走了,太好了,赶紧三两下把被子从头上扯下来,四下瞅他。
忽见一张忍着笑的俊脸欺过来,这家伙什么时候蹭上床了。
“啊!”我惊呼一声,抬脚就踹。
他面色一惊,稍一犹豫竟真踹他个正着,一个不稳摔下床去了。
我正想笑,心里暗道,让你狂,这就是下场!
听他闷哼一声。
“啊?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
“……是……是我故意的!”
看他突然拧着眉蹬我,似有隐隐怒气,我心一颤,这人真小气!
“刚才在屋檐上,突然有虫子咬我,我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儿翻下去!落地没站稳,脚拧着了。刚你一踹,摔下来又伤着了。”说着,轻揉着左脚腕,看我一脸不知所措,又加了一句:“估计这条腿是废了,轻功是肯定没了!”
“真的吗?”
要真是这样,罪过可大了。
我心中甚是愧疚,探着身子看床下的他。
他看都不看我,在下面揉着脚,哎呦哎呦的。
“那……那……那你坐过来,快褪了袜子看看!”我小声的说。
下一秒,他已稳稳坐在床边,深邃黑亮的眸子笑眯眯的看着我,一副得逞的表情。
“你……你……又骗人!”我咬牙狠声道。
“真的没骗你,你看。”说着,真的褪掉袜子。
我瞟了一眼便怔住了,只见他左脚腕肿起一个核桃大小的紫包,真的受伤了。
心中一痛,低声问他:“你怎么不早说?快放冷水里泡泡,不然肿的更厉害。”
他一脸的若无其事,说道:“没什么,看你疼得厉害,逗你玩玩!”
逗我玩玩?
“对了,还真有个事,你得帮帮我。”他微微蹙眉,一脸的正经。
我心中内疚,满心想着做点什么报答他,赶紧点头:“你说你说,我一定帮!”
他凝视我半会儿,突然坏坏一笑,道:“帮我找找刚咬我的虫子吧!”
看着他灼灼如火的目光,我的脸上又火烧火燎的。
他不知道,我已经为刚才冲昏头脑的行为后悔了!
看他摩挲着被我咬伤的部位,似乎手上竟然又沾了血。
心里一紧,抓过他的手来看,真是血,又赶紧扳着他的肩膀仔细检查颈部,天啊,在烛火下才看清,哪儿像桃花啊,像烂桃儿才对,还有三处牙印向外翻着白肉。
心里气自己咬得好狠,一把推开他的肩膀,甩开他的手,坐的离他远远儿的,眼泪噙满了眼眶,用受伤的目光盯着他,嚷嚷道:“你怎么不早说呢,我咬的这么狠你为什么都不吭一声……呜呜呜”
说罢我捂着脸哭起来,心疼,真的,心很疼。
听他低低唤道:“忆南——”便觉到他双臂悄悄环住我,一只手将我的头紧紧贴在他的胸口,耳边便是强劲有力心跳声,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幽幽开口道:“不妨事的!”
沉默,又是这尴尬的沉默。
“那个什么……漠大庄主!”我喃喃道。
“怎么了?”
“我……饿……了!”
听到头顶上传来漠玉麒的笑声,他又拍拍我,用哄小孩的语气开口道:“乖了,我叫他们送吃的来!”说罢,起身下楼了。
长出一口气,他的气场太独特太强大了,在他身旁,总有种隐隐受压迫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