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的榜挂了三天后,有人揭了榜来到相府。
笑笑正在睡觉,这些天喝了药她总觉得特别困,身子也乏力,动也不想动。
当感觉到有人在给她把脉时,笑笑睁开了眼睛,看见一个非常儒雅的老者。
而那个老者虽然在给她把脉,同时也以一种非常挑剔和审视的目光在打量她,看的笑笑心里直哆嗦。
看病就看病啊,干嘛一副好像要“看看你有啥特别”的表情。笑笑被看得不自在,不知不觉的回瞪了一眼。
老者缓缓的笑了,从那仍然残留的神采中,不难窥出他年轻时是何等的丰神俊朗。他似乎挺满意,虽然笑笑不明白他在满意什么,但好歹他总算不对着自己那样看了。
这时她看见一颗脑袋在门外转动,小心的扫视了屋里几圈后才走进来,宠着她奔来。
“笑笑”,毛娇不掩担心的说:“你还好吧?”
笑笑目送老者出去,点了点头道:“你在找什么?”
毛娇讪讪的,不自然的道:“我听说靳容瑾这几天一直往相府跑,不知道他现在在不在,所以...”
笑笑顿时笑了,乐不可支,毛娇居然害怕靳容瑾到这个程度。
她问道:“阿娇,当年靳容瑾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让你过了这么久还不能走出对他的阴影。”
毛娇真想伸手打掉她脸上可恶的笑,眼中却露出惊恐和愤恨,闭紧了嘴,就是不告诉她。
笑笑摇头,她都不知道问了多少次了,每次毛娇都是这个表情,但就是不肯说,避靳容瑾如蛇蝎。看到他的时候,嘴里就念叨:“美人如蛇蝎,美人如蛇蝎...”
“阿娇,我这段时间不能出府,你帮我看着点我的店。”
“那怎么行”,毛娇两眼一瞪,“那我不得忙死。”
“阿娇,做人不能这样,好歹我也是为了帮你教训风橪才受的伤。”
毛娇怀疑的道:“是吗?”
“那当然”,笑笑一副大义凛然,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样子,“我知道你讨厌那个风橪,他调戏了你喜欢的小凤,所以才想帮你出气的。”
毛娇感激的笑了,“好吧。那个风橪,还真是心狠手辣,不过这次他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笑笑听到毛娇说好心中暗喜,她的店不用关门了。听到后面又疑惑的问:“他怎么了?”
“你觉得靳容瑾会放过他?”
笑笑倒没想过这个问题,她还想着等她好了去找风橪报仇,却忽略了靳容瑾。不过,毛娇这话听起来怎么总觉得有些不对呢。
于是她问了个颇傻的问题,“靳容瑾为什么不放过他?”
毛娇一副看白痴的神情,“笑笑,我一直觉得你比我聪明,但在事情上你还真是笨。你真不知道靳容瑾有多在乎你吗?你没看见他那天的表情,简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我毫不怀疑你出了事他能毁天灭地。”
笑笑记得当时靳容瑾的表情,虽然心痛恐惧愤怒兼有,但没有那么夸张吧。不过如果是这样,那风橪确实要倒大霉了。说不定又是一个上京首富的消失。
毛娇害怕碰上靳容瑾,所以她见笑笑没事,没待多久就走了。
笑笑拉着她,颇为哀怨的道:“阿娇,我被禁足了,你有空多来陪陪我吧。”
毛娇一甩手,抖落满身的鸡皮疙瘩,“我还要帮你看店,哪来的空。”再说,她还怕一个不小心就和靳容瑾面对面,那样她绝对会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
一转身,在笑笑幽怨的目光中走了。
笑笑晚上吃饭时发现饭菜和以前不一样,隐隐的闻得到中药的味道。她疑惑的问了柳心,柳心说是席大夫吩咐的。
这天后,席大夫就住进了相府,替笑笑调理身体。他的医术很好,连薛太医也赞不绝口。而他为人又很亲和,府中下人有个什么头疼脑热他都会亲自诊治。于是,他就成了相府的家医,专门替相府中人看病,获得了相府一家大小的一致尊敬。
一个多月后,笑笑的伤口结痂。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笑笑不再躺在床上,在院子里溜达。不过她老爹真是说到做到,当真派了人守在院门口,不许她踏出一步。
她闷的无聊,向她娘装乖发嗲,她娘也只是说:“笑儿,这是为你好,你这次实在是闹的过分,差点把娘吓死。”
这个女儿,自从和上将军的女儿毛娇认识后,就不复从前的乖巧,又变回了那个幼时精怪磨人的小家伙。他们疼爱女儿,觉得她活泼些也没什么不好,结果让她闹了一身伤回来。
笑笑没办法,只好窝在自己的院子里折磨花花草草和她的两只狗。
一日见席大夫在晒药,好奇的凑过去问东问西,席大夫只是温和的给她解答。
笑笑顿时兴奋起来,说想要学医。
席大夫诧异的看着她,问,“笑笑,你确定?”
笑笑不满的道:“席大夫,你不相信我?”
席大夫笑了,“这倒不是,只是觉得你那么跳脱的性格,和学医这样需要安静的事不搭调而已。”
就为了这句话,笑笑当真认真的学起医术来,也算打发了无聊的时间。靳容瑾好几次来都看到笑笑抱着一堆草药辨认,看都不看他一眼。
大家都以为笑笑突然转性了,直到毛娇来时笑笑原形毕露,大家又露出一副“原来还是老样子”的表情。
三个多月后笑笑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她老爹还是不许她出门。
这时沧珉出了一件大事,南方发了十年不遇的洪水,堤坝溃倒,良田屋舍被淹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皇上要派人去赈灾,修复河堤,让百官举荐人才。各位官员心知肚明,所谓的举荐人才就是在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挑选。皇上这是要考校他们,看来皇上是要准备立太子了。
众位官员一时踌躇不决,不知道到底站在哪一边。众所周知,二皇子聪明过人,从小得皇帝喜爱。但大皇子却也才华横溢,胸有丘壑,时常得皇帝赞赏。他们,实在是不知道举荐哪个,朝堂一时陷入僵局。
最后相爷姚璟站出来解了局,说让大皇子二皇子一同前往。一来可以向百姓表示朝廷对他们的关心,二来可以多一个人监督堤坝的修建的环节,防止贪官中饱私囊。
其实还有一点他没有说,那就是可以真正对比看出两位皇子谁更能担当大任。他没有说,就表明他站在中立的角度,无意于参与任何一位皇子的阵营,他只想真正为沧珉选出一位好皇帝。
皇帝当即同意了姚相的建议,命人准备,让二位皇子南下。
笑笑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颇不是滋味。这就是她不想和靳容瑾在一起的原因,权利纷争,总绵不了你抢我夺。
不过她很赞同她老爹的做法,只要她老爹一心为沧珉考虑,不管后来是谁上位,都对他没有影响。话说,她一直很喜欢她老爹的狡猾的正直。
笑笑也懒得想那么多,专心的学自己的医术,苦恼着自己身上的疤。
靳容瑾走之前来看笑笑,笑笑正愁眉苦脸。靳容瑾问她怎么了,笑笑一副哭丧的样子说:“要留疤了。”
哪知靳容瑾莞尔一笑道:“笑笑,你猜我这次去南方另外的目的是什么?”
笑笑怨念的瞅了他一眼,她只想去掉身上的疤,管你的目的是什么,她又不想当蛔虫。
靳容瑾想骂她没良心,但没骂出口,而是说:“我去长春堂找神医帮你拿祛疤的药。”
笑笑的眼睛的顿时亮了,像两个小小的灯笼,充满希望的看着靳容瑾,“你说真的?”
靳容瑾点头。笑笑顿时眉开眼笑,兴奋的向靳容瑾扑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亲完了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连忙触电似的跳开,整张脸通红,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
“那个...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她发誓,她没有别的意思,就像她开心时亲她的老爹和娘亲以及太后一样的,她真的对没有别的意思。
可是,为什么感觉还是这样怪呢?而且靳容瑾的眼神,好...幽深,好...醉人,好...诱惑...
笑笑又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靳容瑾在意味不明的深深看了她一眼后离去,笑笑这才松了一口气。
靳容瑾走后不久,姚璟请来了一位武师,教笑笑学武。笑笑高兴的跳了起来,她老爹终于意识到要保障她的生命安全,决定让她学武了。
结果毛娇来时凉凉的道:“现在才学武,都迟了,学也学不了多厉害。”顿时将笑笑打击了,咬牙切齿的就要用才学的三脚猫功夫和笑笑对打。被毛娇三两招放倒后,终于意识到现实的残酷
喃喃道:“那怎么办,难道不学了?”
毛娇一个白眼,“当然要学,你还想象上次那样连躲开的能力都没有吗?”
笑笑想想也对,可不能像上次那样坐以待毙了,杀敌不行,自保和逃跑总要会吧。
此后,笑笑的生活变得忙碌起来。她在武功上主要专注于轻功,而后又让她发现了一条捷径——暗器。
于是在笑笑忙碌的生活中,又过了三个多月。
某天她解开衣服,发现她身上的疤有脱落的趋势,当下又是疑惑又是高兴。又过了几天,果然疤痕脱落了,露出有些粉嫩的新肉,像婴儿的皮肤。
笑笑别提多高兴了,一阵风一样冲到席大夫的屋里,嚷道:“师傅,你太厉害了,居然治好了我的伤疤,我还以为好不了了呢。”
席大夫正在配药,这种季节交换的时候,府中总是有不少人伤风感冒。
闻言只道:“快过来帮忙,百草谱背完了吧,这些药应该不会认错了吧。”
笑笑撅起嘴,“师傅小看人,不就是认错了一次嘛。”边说边麻利的帮忙。
秋将尽时,笑笑仍然在对着不多的落叶练习暗器。大雁在空中飞过,落下一根羽毛,笑笑一把抓住。
靳容瑾从南方派人回来,带回来一封信和很多南方的小东西。
信上说,长春堂的神医出诊去了,他派了人一直守在那里,却一直不见人回来。他让笑笑不用担心,他一定等到神医回来替她求药。
笑笑心中感动,给他回了信,告诉他她的疤痕已经好了,让他不用等了。而且,她正在学功夫,说让他回来后和她较量较量。
靳容瑾看到信的时候笑了,学了那么点功夫就想卖弄,果然是不肯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