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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暧昧午夜

高挑的穹顶上,两盏直径近2米的水晶吊灯放射出温暖的光芒,照亮了眼前宫殿般华丽的房间。两扇黑色的大门后原来是这样富丽堂皇的所在,我站在门口,觉得自己好像是12点后脱不了身的灰姑娘,连水晶鞋都已离我而去了……

戴森吹熄了手中的烛台,放在门口的一张古董桌上,回身见我还呆呆得站在门外,又走过来拉着我朝房间中央的红缎沙发走去。没有高跟鞋的笃笃声,只有我的运动鞋踩着地面精美拼接的大理石花纹,我回头看向灰姑娘唯一的出口,看见大门缓缓合拢。

沙发并不大,即便我们分坐两头,彼此仍然触手可及。我已经尽量坐的随意,盘起一条腿,另一条腿漫不经心的晃着,好像坐在自己家的沙发上一样。但我的心情一点也不轻松,这么近的距离让我紧张得要命,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红酒灌了一大口,红酒就总是能让我放松下来,我希望这次也不例外。

他仍然端着那杯红色的液体,轻轻旋转着酒杯,近在咫尺,我闻到一股腥咸的味道,是那杯“药”。

“你总喝这种东西吗?”我轻轻摇晃着红酒杯,“小心上瘾。”

“这个与我就像水与你。”他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再说,有些东西没法戒掉的。还是说说你吧,应该是个更适合今晚的话题。”

“我在蒙特利尔经营一家旅馆。”

“我以为你是学生……”

“我提前毕业了,现在全职经营旅馆,我表妹安妮帮我一起管理。”

“出乎意料。”他墨黑的眼睛打量着我,“你总是这么出乎意料。”

我避开他灼人的眼睛“我跟大部分人一样,没什么特别。”

“你男朋友应该不这样认为。”

话题来的措手不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艾里克斯还是他这个临时男友,无言以对中只好又灌了一口酒。他是在打听我的个人情况吗?还是只是随便找了个让我敏感的话题。

“我是说你真正的男朋友,不是我这个临时的。”他很适时地补充道。

“他……”我用手支着头,感觉红酒开始起效,艾里克斯的脸闪过眼前,一头乱发,愁眉紧锁,跟四年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那时,我还是麦吉尔大学的学生,他是我常去的咖啡厅的老板。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跑去他那里点那款叫做疗伤巧克力的甜品。

我们认识了4年,交往了1年。作为我情史里时间最长的男友,艾里克斯得到安妮和我仅有的几个朋友的一致支持。别人眼里,我们是从外表到实力,甚至连事业都很完美的一对,只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过悸动的感觉?

不只是对他,其实是对之前所有的男友,我都从未感受到小说里、戏剧里歌颂了几千年的那种怦然心动,愁肠百结的爱情。我抓了一绺头发到胸前,心烦意乱的绕着。“我不知道……”

“什么意思?”

“我们——有点问题,他根本不知道我来了英国,我想——我们应该快分手了。”

“所以,你其实并不爱他。”

“我……”我想要辩解,却发现无言以对。同样的问题安妮也曾经问过我,我有一丝不祥的征兆,觉得他们切中了要害。爱!我到底爱不爱他,曾经爱过吗?是不是我根本不会爱,也爱不了任何人?

杯子后,戴森的眼睛看着我,并不着急继续我们的谈话,好像给我充分的时间考虑。

我的头沉沉的,但还是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你说的对,”我慢慢说道,尽量让每个字都清晰可辨,“其实我早就知道答案,只是一直在回避,我以为时间会让一切有所改善,没想到现在——却越来越乱!”

“为什么越来越乱……”

我小心的把空杯子放到桌旁,半靠在沙发上,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完美的几乎不真实的男人,体会着心底真正的感受。

只认识了4天的戴森真的能比相处了4年的艾里克斯还要贴近我的心?这种疯狂的感情真地会发生在我身上?我还是那个理智胜于情感的斯嘉丽吗?除了他迷人冷酷的外表,神秘来去的行踪,还有我对他执著的信任,我又对他到底了解多少?!我的手缓缓握成拳头,指甲深深的嵌进掌心……

他的身体触手可及,雕像一样纹丝不动。连他手里的红色液体也好像凝结了,在杯中不泛出一点波纹。房间寂静得如同坟墓,只有落地钟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他的嘴角有一丝血红色闪耀着,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我从来没有这样注视过艾里克斯或者任何一个曾经交往过的男人,我着迷的看着他嘴角的那点鲜红,艾里克斯,红屋旅馆,钥匙,尸体,谜团统统抛在了脑后……

他深潭一样的眼睛映出一个女人,清丽的容颜,嘴唇微张,脸上是迷人的笑容,仿佛从来不曾如此快乐,如此确定,如此自信过。

我朝他伸出手去,指尖微微的颤抖,想要替他拭去唇边那点殷红。

我一定是疯了,一个声音在我胸膛里狂叫,但手指仍然不听指挥的向着他的方向移动。

没有对我的举动表示出一点的诧异,甚至没有一点躲闪的意思,戴森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两团黑色的火苗在眼中跳动,好像鼓励,又好像挑逗,更像挑衅……

他的皮肤有着细致的触感,但却像冰山一样寒冷,我轻轻拭去了那滴殷红,手却仍旧徘徊在他的唇角,恋恋不舍的不想离开。周围的一切景物仿佛都不存在了,只有他填满了我的世界。

他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腕,温柔但却坚决的把我拉向他。

他两片冰冷的嘴唇印在我的掌心,颤抖从胳膊传导到我全身,我闭起眼睛,却感到他的脸躲在我的手心里轻笑。

我想抽回手,但在他的掌握中,却动不了一丝一毫。唯有看着他沿着我的手臂吻上来,冰冷的手指在我手腕上游移,温柔的滑过我的皮肤,我们的手指绞缠在一起,一样的冰冷。

他的脸终于近在咫尺,一只手抬起了我的下颌,拇指在我的下巴上轻柔的来去,另一只手则将我固定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他的脸越靠越近,我忘了呼吸。

“你的味道……”他嘴唇微微开启,露出一排无可挑剔的牙齿,两只犬齿在我的注视下似乎正变得尖锐突出……

我半闭起眼睛,从睫毛下偷偷的看着他,感觉心脏即将要在下一秒跳出胸膛,呼吸不可抑制的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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