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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白银之城

世上在没有回到家乡更让雷瑞克兴奋的事了,走上自己熟悉的道路,期望着熟悉的景色一幕幕映入眼帘,温暖的感觉一步步扩散。

“统帅,我们的目的地是?”米楔问,他低低地飞在雷瑞克的身边。

“白银之城。”雷瑞克告诉他,“那是我的老师——塞纳斯掌管的城堡。”

“您的老师就是大名鼎鼎的塞纳斯?怪不得您施放的魔法威力巨大而精准。”米楔很惊讶地望着雷瑞克,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竟有如此的来历。

雪原上恐怕还没有人不知道塞那斯这个名字,他是泰坦之王奥丁麾下最有名的智者。他的名字如同他的空气系魔法一样响亮。然而他真正的伟大不在于他卓尔不群的力量,而是他那洞察宇宙的智慧和怜悯一切的善心。只要是不怀恶意的人向他恳求,他都会一如既往的给与帮助,你大可问他世上所有的问题,恐怕还没有他所不知道的。

雷瑞克所带领的这支石像鬼部队的速度非常快,加上雷瑞克通晓的巡逻术和侦查术,在没有辎重所累的情况下行军如风。过了不到两日,白银之城那洁白高耸的塔楼就映入了雷瑞克的眼帘,紧接着,一座巨大的城堡一点一点展现。银白色的城堡同白雪混为一体。高耸的城墙下没有护城河,不过知晓的人都明白,取而代之的是侏儒埋设的地雷,在吊桥没有开启的时候,谁都别想越“雷池”一步。高而尖的建筑顶端,是洁白的象牙之塔,魔法的光辉不分昼夜地闪耀着各色光芒。那是法师在践习魔法。雷瑞克从小就呆在象牙塔里嬉戏,他见识过各种各样的魔法,看过有些年长的法师竟然可是熟练地施展三系魔法,也就是传说中的全系法师。老师很早就传授给他空气魔法,大概从他第一次记得一些事情,美丽的电花就已经在老师的手中跳跃了。

老师还好吗?小气团儿安然无事吗?雷瑞克担心地想。来到城墙大门下,他举起一直手指,伴随着一串咒语,一道明亮的信号弹由他的手指发出,闪亮了整个天空。不一会儿,城堡中就有了动静。几个傀儡用力地拖住锁链,慢慢地放下了吊桥。一个蓝色的熟悉的身影飞快地从门缝中飞了出来,还没等雷瑞克反映过来,他已经紧紧地抱住了雷瑞克痛哭起来。不是别人,正是小气团,他的体型稍微长大了一点,不过还是一副孩子的模样,只有十来岁的他在寿命数百年的神怪里真的只能算是个孩子,他的眼泪像河水一样流淌。雷瑞克也激动得热泪盈眶,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

“小气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小神怪抽泣不止,几乎说不出话来。不过还是强忍着激动说。

“那天……我们在边界遭到野蛮人的袭击……我本想去救你,可是突然扑上来几只雪狼,虽然战胜了它们,可我也失去了自觉。等到我醒来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我还以为永远见不到你了……呜”说着他又大哭起来。

“好了,不要哭了,我不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吗?”雷瑞克安慰道。

“老师也很担心你,这一年你都干什么去了?”

“这些一会儿我再告诉你,他老人家呢?”

“正为你准备晚宴呢!他已经知道你回来了。”

“好,快带我去见他!”

“这些石像鬼是?”小气团问雷瑞克。

“哦,这些是我新招募的部下,快让他们进城吧。”

“是吗?竟然有自己的部队了,大英雄。”小气团破涕为笑。

石像鬼部队由傀儡引导着去它们的住处了。雷瑞克跟着小气团顺着笔直的石道向城堡大厅走去。城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傀儡不停地搬运着石块,仿佛它们有永远都干不完的活;铁匠铺中,侏儒不停地打造着防具和武器,火星四溅,似乎什么秘密的武器又出炉了;几个神怪漂浮在半空悠闲地打着盹儿;过往的法师都向雷瑞克打着招呼;高高的云顶之上传来泰坦巨人爽朗的笑声。这一切都让雷瑞克觉得很愉快。

老师在大厅门口等着雷瑞克,白发包裹着这个慈祥的老者,素白的法袍上镶嵌着金丝和宝石,他手中的巨大法杖比他本人还要高些,一整块钻石和周围的无数蓝宝石组成法杖的头部。可是无论多么豪华的服饰和武器,在他身上都显不出奢侈与霸道,他是一个和善的长者。雷瑞克快步走到老师的面前,单膝跪地抱住老师,眼泪不停地流出来,半天说不出话。

智者塞纳斯看着眼前自己的孩子,素来沉稳的他眼角也泛出了一些泪花,他搀起雷瑞克。看到自己的爱徒比以前更加健壮魁梧,眼神也更加坚定。

“孩子,你是怎么回来的?听说你被野蛮人虏走,我多次派兵去解救都没有成效。荒蛮之地的峭壁没有地图根本无法穿越。”

“是荒蛮之王巴斯特放我回来的。”

“还有这样的事?不过回来就好,看样子还磨练了不少。”

“嗯,我学到了很多技能。”

“那就好,快来。晚宴已经准备好了。知道你已经很久没吃像样的东西了。而且你还有些事要问我吧?”

其实雷瑞克真的是很久没有吃过像样的东西了:生肉、血酒几乎成了雷瑞克日常饮食的代名词。这次为了庆祝雷瑞克的归来,塞纳斯大宴全城,连泰坦都前来祝贺:银质的酒杯、酚香淳厚的野果酿成的美酒、由北海打捞而来的美味鲸鱼肉、海量的各类野味和瓜果让早就饥肠辘辘的雷瑞克大饱口福。雷瑞克新招募的石像鬼部队也在宴请的范围之内,这些生来就卑微的难民从来没有吃过如此好吃的东西,开心得眼泪几乎都要流出来了。

塞纳斯看着自己的孩子狼吞虎咽地吃光眼前的一切食物,自己只是偶尔品几口果汁——这位智者是从来不喝酒的。

“老师,关于我的身世……”雷瑞克有些踌躇,他虽然很想知道,可是又很怕知道。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恐怕会失望;而如果自己真的是西斯之子,他又很难一下子承受那么多。

塞纳斯将苍老的手臂轻轻搭在学生的身上,语速缓慢而又严肃地说:

“孩子,我和你说起过里德之战吧?”

雷瑞克点点头。

“二十年前,正值亡灵百万大军强攻里德城。各种族的都到了危亡之际。我奉奥丁王之命率领泰坦部队前去支援大天使西斯。”

雷瑞克听到大天使西斯的名字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身体。

“我率领泰坦部队星夜攀上里德旁边的高山,在黎明时分发起了对亡灵部队的攻击,却遇到了亡灵狡猾的骨龙部队,致使攻击受阻。而此时,西斯已经与亡灵奋战了一天一夜。那场战斗,是我平生见过的最惨烈的战斗。几乎不存在什么技巧,纯粹意志的搏斗。大地和天空仿佛都在哀鸣,血水连成一片如同浩瀚的海洋。大天使西斯由于魔法反噬的侵蚀,浑身迸出鲜血来,那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据说如同千万钢针从内脏插出体外。不过他还是坚持着抵抗。”

说着,塞纳斯像心有余悸似的长叹了一口气。

“后来,魔鬼奥菲力来救她的情人,同时还带来了他们的孩子!西斯的身体受到魔法反噬的破坏最终羽化而亡。悲痛之中,奥菲力施展了足以毁掉自己的魔法《末日审判》。临了,她将婴儿传送到我所在山顶。而那个孩子今年刚好二十岁,他微笑的时候额头会出现神圣的十字印记,愤怒的时候却显现邪恶的蛇眼。”

塞纳斯定定地看着雷瑞克,目光前所未有的深沉。

“那个婴儿就是你——雷瑞克!混合了天使与魔鬼的血统,正真的混乱之王。”

虽然雷瑞克心里早有准备,不过听了老师的话还是让他很震惊,常踞心头的谜团一旦被解除,带给他的烦恼比没有答案的时候还多。此刻他的心里百感交集,各种各样的念头不停地纠结着他。

“我本想永远不要告诉你。”老师说“我希望你能过着平凡而快乐的人生,要知道,真相后面往往隐藏着更加残酷的现实。可是,直到你被野蛮人掳走的时候我才明白,即使不得到真相,这个世界依然包藏着各种各样的危险。况且,你的血液,你的身体中那不停涌现的迷茫,也会驱使你探究自己的身世。”

“老师,我该怎么做?知道了身世后我更加的迷茫起来!”

“追随你的心!孩子,它会告诉你该如何走下去。”

“现在,你最需要警惕的就是整个大陆上邪恶力量的追杀和各种力量的追逐。自从荒蛮之王将你的身世公开以后,遍布大陆的各种族的间谍早就将这传闻传到了世界各地。你最需要防备的就是杀死你父母的亡灵统帅,他并没有死!”

“什么?”雷瑞克心里一惊“您不是说我的母亲——魔鬼奥菲力的《末日审判》摧毁了战场上的一切吗?”

“是摧毁了一切亡灵部队,可是那统帅依靠强大的力量活了下来,逃回了亡灵大本营暗尸城。后来,人们才知道。他,就是亡灵族的众尸之王——腐翼残君。自从里德一役后,亡灵的元气大伤,往后十年都没有力量大举进攻各族。直到九年前,腐翼残君再次率领大军西进攻击人类。人类联军节节败退,最终,连南帕斯肯重兵把守的号称铁壁之城的狮鹫圣殿都被亡灵攻下,人类国王查理斯被诛。王国一举灭亡,只剩下星星点点的残部负隅顽抗。如今,亡灵的触角延展到了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你知道,雪原上,亡灵不时偷袭我们的城堡,多亏了荒蛮之地陡峭的山峰和彪悍的生物,阻挡了亡灵企图西进的大军。在西南部,森林精灵的领地上,亡灵也似乎蠢蠢欲动。南部有元素国,他们特殊的身体构造让亡灵无法扩充军力,不过他们好像也没有闲着,勾起了元素的内战,使得他们进出元素国的土地竟如履平地。总之,虽然各族都在抵抗亡灵的侵入,可是没有了人类那块天然的屏障,占据大陆中央的亡灵想要进攻任何种族,都再也不用绕过任何壁垒了。”

“可是亡灵为什么要追杀我?前些天,在我赶往这里的路上,一对吸血鬼和骨龙还袭击了我。”雷瑞克问。

“我想是出于对你父亲的恨吧,西斯抵抗了亡灵百余年。击退亡灵的次数多的数都数不清。里德一役,腐翼残君本想杀掉西斯并利用他的身体,可是最后西斯却羽化了,还毁掉了他积攒数十年的精锐部队,他对西斯的恨一定不轻。而更重要的一点,应该是他对你还充满了一丝好奇和恐惧。”

“这么说来,要么我永远忍受被亡灵追杀的命运。要么,我主动找到他们,以报诛父杀母之仇?”雷瑞克异常平静地说。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可是内心里面各种这样的思绪却纠结在一起。

塞纳斯沉默了半晌,神情转为严肃,这种表情很不常见,只有在他教授雷瑞克魔法的知识的时候才会出现。

“整个世界都想从你身上得到些什么,也许是生命,也许是其他什么东西。而你的力量则如同一只瑟瑟发抖的蚂蚁面对整个发怒的狮群。你要知道,你的出身、天赋甚至是我传授你的那些魔法都只能占你能力的百分之一,更多的都需要你去努力、去拼搏。幸运之神不会永远眷顾你,你要学会依靠自己,相信自己。明白了?”

雷瑞克点了点头。

“也罢,既然命运选择了你要面对的一切,你也只能选择注定不平凡的一生。你准备好了吗?”

雷瑞克再次点了点头,这一次他点得更加有力。

“好,明天去象牙塔顶,我要让你见识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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