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错其实早就知道,仓卓的婚事只是金赛一族争权的借口之一,错过了这件,还会有别的。
而李靖远到大城之前,让他们赴金赛围猎之邀,不过是想探金赛背后族人的野心,若野心大,牺牲金赛这一个族中男儿,在大渠插手前,就会攻下大城,但围猎的参与者至今皆健在,则公然暴露了他们一族的致命缺陷。
权,败不在于军力,在于仁义。
色错一族稳坐这大汗之位三代,靠的不是大漠儿女豪情,是权衡利弊。
既然金赛想挑大渠的事儿,那大汗定会借大渠之手不费吹灰之力灭其族。
只是大汗也不敢事后直接向大渠兴师问罪,因为大渠的皇帝既然敢应,就定不会让他一族白捡了便宜。
这节骨眼上,李靖远的到来,倒不在色错的意料之内。
色错在房内踱步,忽想起了之前仓卓跟李靖远见面的情景。
“你去请仓卓到花园。“
待她到花园时,看色错悠然自得的样子,应是已经坐了许久。
”不知和禄有何要事?“
色错先屏退了旁人,再为她斟了一杯酒。
”阿妹可认识靖远王爷?“
在色错说出这话之前,她已想了很多可能会问的问题,但真被问到时,还是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神态。
”认识。“
面对色错这样的聪明人,一旦被察觉一丝一毫,就不可能再掩饰住任何谎言。与其否认,不如承认。
”那让我猜猜你们什么关系。“
色错一笑,她也一笑,她丝毫不担心,因为,她觉得色错猜不出来。
”我就不点破了。“
语罢,色错起身,缓缓朝其寝居走去。
虽不知色错猜出了几分,但若追问,反倒是不识趣了。既然如此,还是回房歇息为好。
色错回到房内,心情舒畅了许多,方才不点破,不是他胸有城竹,正是因为没把握,才想试探一番,不料,算是失败了。
李靖远此行目的在于与金赛一族交涉,因此,在遇见收贡官兵之前,就已将权真派去与金赛族人交涉,另外,还找了个人看着权真。
这好几日在色错府上住得悠闲,只是看着色错帮大汗筹措莫和铃的事,看得有些心烦。
这日,听说来了大漠里有名的绣娘,要给莫和铃做身嫁衣。
”和琴钟意哪些花式?“
房门大开,来往的人也多,李靖远就在门口站着她也全然不知。
选了许久的花式,她便失去了耐性,这算算已是第三次成婚,果然,从哪里来的还得回到哪里去。
只是李泓翊替她承担了这次的事,她便又欠了人情。
”你们先出去吧。“
她正烦,李靖远却大摇大摆地走进来,遣散了房里正在忙活的绣娘和仆人。
”你怎么过来了?“
她是没心思和李靖远再吵了,所以说话,也就平和了起来。
李靖远以为上次她的态度转变是暂时的,所以本来准备好的话,被她平和的语气打断了。
但准备好的话,他依然说出了口:”三嫁。五哥娶你,他还真是不在意。“
是,她本就对李泓翊心怀愧疚,李靖远这么一说,她心里更过意不去。
”是,委屈五王爷了。“
李靖远以为她会反驳,没想到她竟然认了。她面无表情,李靖远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好,还莫名觉得心中有愧。剩下的话,也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他只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