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十人就留给老师了,学生身负皇命,已耽误两日。就此拜别!”
李靖远甩了口大锅给邱胜,故作乖巧的样子同邱胜道了别。
邱胜纵横沙场三十春秋,素来孑然一身,独来独往,若不是十余年前受家父临终所托,也万不会收下李靖远做弟子。
这门还没合上,便又开了,出现的还是李靖远。
“又有何事?”
“您看您这要了我十人,怎么也得给我填一下才是。还有,柳连若找您借兵,您意思一下就行了。”
邱胜挥了挥手,“只备了九人,我这台子小,你的大角儿自己带走。”
李靖远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先告辞了!”
荣关关口,整整齐齐地三十精兵。李靖远特意让权真走在他右手的位置。看他那得意的样子,李靖远微笑着不说话。被他识破的九人虽不够机敏,但目的很明确,他此行必要有去无回。
那权真的主子又想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敢用权真这么蠢勇的人,若不是弃了这颗棋,就定是看中了他蠢的特质。
万幸,现三十个人中,就这么一个权真,蠢得独树一帜。
这行了好几日,终于至术国边城青皓城下。
三十兵目都是常年行军打仗的人,与术国人交往的多了,对一些长相奇特的术国人倒是见怪不怪,但青皓城这简陋的城宇着实让他们惊诧万分。
“将军,哦,不,公子,这真是术国的城?”
李靖远在北面驻扎,领兵最远至过术国西南的富庶城市多哈,多哈城楼高筑,百姓众多,防卫森严,完全不像眼前青皓城的模样。
与其说这是一个城,不如说就是一个北方普通的村子。连个像样的城楼都没有,更别说有多少守卫。
“懂方言的少说话,不懂的闭上嘴。今晚我们在此住下。”
越穷困的地方,越不喜欢陌生人来访。他们牵着马入城,就已经十分惹眼了。
他们进城后,打听到了城里最大的客栈,但只有十间房。
“每三人一间,项承,权真跟本公子一间。”
北面的秋天,白日里天高辽阔,傍晚便能看得出几日后的天是什么样,但夜里风沙极大,运气好,还能遇见狂沙。
他并不期待这种天气,所幸,一切安好,翌日三十人都还健在。
偏偏可惜了牵来的牲口,一夜之间,马全都死了,问及客栈老板,老板含糊其辞,一面说不知道,一面又恰好要卖骆驼。
“十狼牙一只骆驼。”
项承听了同行懂方言人的话,只得望向李靖远。
十狼牙,在术国是能买一个壮年男奴的价格,这一只骆驼,无疑是坐地起价。一行三十人,三百狼牙,足以让这老板一夜暴富。
李靖远只是站着也不说话,仿佛在等时机。
这时一店伙计匆匆跑到老板跟前,大声说了两句,又急着跑开了。
“公子,他们要贡肉。”
贡肉,来得正好。他看了一眼倒下的马,只得叹运气好。
“那我们就卖肉,十狼牙一匹马。”
老板本大可不必买这些死马,可要贡肉的人偏偏在这节骨眼来了,全城都要贡肉。往常一个季节,上面的人只来收一次,但今年,这已是入秋以来第三次贡肉。
“好吧好吧。我叫人给你们找齐骆驼。”
李靖远虽知道术国有贡肉这一规矩,但平常人家,一次性拿三十头牲口上缴,便很奇怪了。李靖远不禁追问了一句:“老板为何要这么多贡肉?”
老板这才道出缘由:“我们本是入秋捕猎一次,备好来年的贡肉,但今年不知为何,已经来收了两回,我们还要存粮过冬,所以,公子要卖马肉,我们自然就买。”
入秋收了两次,这第三次还收,术国这征粮也未免太随意。不过如此一来,也说得通他们的马是为何而死了。
北边的人信骆驼神,谁都不敢杀骆驼,而他们带来的马,起码解决了这客栈临近好几户人家的贡肉。
所以,即便马不是老板弄死的,也是他们参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