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远带着手下三十精兵,一路北上,却是选了东北的方向。
“将军,何不走西侧?这东北绕至术国需多费两日。”
问他此番话的是副将项承。
“你在本王手下几年了?”
项承虽紧张,也还是迅速回复了李靖远:“三年又二月。”
一行人骑着马本在小道上疾驰,忽地为首的李靖远勒马悬停。
三十人皆快速停马,等待李靖远发令。
李靖远一副毫不经意的样子,拉着马绳,马踌躇了几步。
“那规矩你懂吗?”
方才的紧张即刻变为了惊慌失措,项承慌乱之中跳下马,直接跪在了李靖远脚下。
“属下知错,请将军责罚!”
项承这一跪,有二十人皆无视项承,还有九人低头死死盯着他,粗气都不敢喘一口。
不懂规矩事小,只是想不到此番从营中选出来人中,竟有外人。
“那项承你拿着这枚扳指,左边十一人带项承至荣关,向邱胜将军请罚。其余的跟本王继续沿着这路走。”
刚刚盯着项承的人正好跟着李靖远,项承不知深意,也不再敢多问,领命后,带着十一人与李靖远分道。
剩下的人跟着他沿着这小路继续走。
直到入夜了,也不见村舍,十八人跟着李靖远露宿野丛。
这还在大渠境内。十九人原地休息,看着升起的火堆,夜里吹来的风有些凉意,他也想起来,又是一载,再过不久,该入冬了。
之前,项承离开的时候,他瞥见了某些人细微的表情变化,只是不知这九人替谁做事。因为在这节骨眼上,等不及除掉他的,除了柳家人,还有术国那一群躁动不安的人。
夜深人静,荒郊野外,最适合曝尸荒野。
李靖远假装靠着一棵树睡着了,实则在听十八人中的脚步声。
擒王先吃兵,九个人,自是先除了另外九个人,他一人插翅难飞。不过人数对半,他手下的人应是有察觉的。派来杀他的必都有些能耐,所以,死伤必有,但凭他手下人的武艺,也定能悉数剿灭这些刺客。
李靖远一直等着那九人夜里行动,但直到翌日清晨,也没听见任何动静。
天亮了许久,李靖远一直未睁眼,听见有人靠近他,握住匕首,那人却在至少离他九尺的地方不动了。
“将军,那九人昨日喝了迷药,约要昏迷两日,将军看如何处置?”
他闭着眼,轻轻挑了一下眉,有惊无险,不过迷药从何而来。
“那就让他们先睡两日。”
等这九人醒来时,已身处荣关大牢。
李靖远在邱胜府中暂作歇息,二人论及如何处置那九人时,项承才完全明白李靖远那日支开他的意思。
“属下愚钝了,这才知道二位将军的英明部署。”
邱胜是个不喜言笑的人,也最不喜他人的赞扬恭维。虽他说话一本正经,可骨子里透着一股幽默。
“我本是不愿搭理你家将军的破事。死了与我也不相干。偏偏他又留你们十几口人在我这儿,想吃白粮,做你的梦去。”
“好了,好了,邱将军息怒!项承你去唤权真来。”
项承憨笑着跑出了厢房,房内就剩李靖远和邱胜二人。
“一别多年,学生不才,有劳老师出手相救了!”
邱胜捡起手边的书,就往李靖远身上砸去。
李靖远也没躲闪,刚好砸在他头上,他捡起书,笑看着一脸怒意的邱胜。
“自己手里有叛徒上了路才发现,若你身边的人再蠢些,老天都救不了你。”
“是,老师说的是。不过,还得请老师看出戏。”
邱胜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才发觉自己也是被他骗得不轻的那个。
“将军,权真到。”
项承在门口没有进来,权真独自进门,面对两位将军,露出一点喜色。
“权真,近来本王有些累,你来给邱将军复述一下前日的情状,要详细点。”
李靖远瘫软在卧榻之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权真,仿佛听的是一场精彩绝伦的说书。
权真倒也是卖力,绘声绘色地把事情经过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然后,属下就随将军至荣关了。”
邱胜点点头,李靖远示意权真退下。
权真离开后,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邱胜才说了三个字:“先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