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娘胆怯,半天才挪出一步。
厄郭不像先前那般凶残,只是低声喝道:“快点!”
一切就绪,琴声渐起,舞姿飘渺。
半晌功夫不到,厄郭的武演一招一式已有几分美感。
“天色不早了,公子回去歇着吧,明日还请早!”
这夜在各方看护下回了房,如此规律的生活,她也快忘记是多久前的事了。
两日后,丹泽寿辰。
她才来不久,也碍于四处走动。今日这寿宴规模之大,足以见飞乌堡人力财力。
堡内张灯结彩,她一大早随厄郭到了主楼迎客,至此时约站了一个时辰,宾客络绎不绝。虽与她干系不大,但迎客总不能丧着脸,可假装很高兴也是累人的差事。
正备着去哪儿歇会儿,却被厄郭拉住:“越往后到的客越是重要,公子在我手下,贵人可要记全了!”
术国的权贵,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阿史也、央珠。算这时间,她大哥也还在术国。飞乌堡名气甚大,马匹畜养优良,数目庞大,于军事有利,朝廷必会派人来聊表心意。
说曹操曹操到,抬头便看见央珠和大哥走了进来。她尽力遮着脸,此地无银三百两。
厄郭只顾着扯下她遮挡的手,完全没看到莫长云和央珠看见她时一瞬间的讶异。
“和琴、和卓。这是云海国的明镜公子。”
她尴尬一笑,双手抱拳高举,有意将头埋得很低。
“二位贵客里面请!”
二人虽有疑虑,却也顺着她的话就跟仆人进了主楼。
她听声渐远,刚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眼睛近在咫尺,眼睫毛抬起的瞬间,彷佛要扫过她的脸。
着实吓了一跳,脚不受控制,连退了好几步。
此人身型瘦弱,面容消瘦,全靠万寿菊色的衣衫提点气色。
“我认识你。”
她着实惊讶,从未见过此人,却被道相识。她看着厄郭。厄郭笑笑,不慌不忙,也不像打圆场。
“既然如此,你还是进去招呼贵客吧!”
“好。”
她跟在那菊衣男子后进了主楼,飞乌堡的仆从快速写下二字,荣谲,后又加了其贺礼—东海玉珊瑚一尊。
“荣谲公子楼上请!”
楼上人虽多,却不太热闹。
横四纵四,十六张长桌,每桌都有一名飞乌堡的仆从供差遣,这桌子都面朝北面,估摸着,待会儿丹泽会坐在正北的位置。
荣谲被仆从领到横二纵三,就看戏来说位置绝佳,可若有意外,插翅难逃。
飞乌堡的人都站在两侧,她在这宴席间窜动看起来挺扎眼。
“明镜就先退下了!”
“慢着,你坐我旁边!”荣谲那眼神儿,那语气,吼得仆从一愣一愣地,都不敢拒绝,生怕怠慢了贵客。
无奈无数双眼都被他的嗓门儿吸引过来,霎时有人开始交谈,窃窃私语的,交头接耳的比比皆是。
央珠和她大哥就坐在右前两桌。央珠看见荣谲落座,便起身款款而来。
“荣谲公子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儿怎么好兴致啊?”
荣谲抬眼,难免戏谑央珠两句,“你在,我怎能不在?”
看来二人是旧识,故事还挺长。
“行了,收起你那些不正经的玩笑。我问你,你与这位公子熟?”
央珠与荣谲说笑了两句,便直接问起了干坐在荣谲身旁的她。
荣谲思忖了一会儿,“自是熟得很!”
熟得很?她很佩服荣谲睁眼说瞎话的功夫。
不过央珠还真被他唬住了,眨眼间开始怀疑自己真认错了人。默默念了两句后回到了席位上。
午时一刻,宴席正式开始。
先是丹泽展示了移鼎,力大无穷,实在不是吹出来的名声。
席间,其儿子们,为博父亲一笑,十八般武艺都使了出来。
厄郭最后出场,因为荣谲不许她离席,厄郭就许了她在席间设琴伴乐。
一曲之后,丹泽赏了厄郭良驹百匹,丝绸十匹,金十两,伴乐的她也得了些赏赐。
以为这表演就此结束,不料只是开了个头罢了。
接着,两仆从端着盘子走过来,站在众宾右侧。盘里是两根狼牙,形制都一样,一根成色不同,带着血横纹。
“我飞乌堡的规矩,十位勇士,可唯有得血横纹者得我飞乌堡一诺。今日,大家赏脸来吃我这老头儿的寿宴,我丹泽承诺,另外九位勇士得金十两,良马一匹。”
丹泽说了得狼牙的奖赏,可没说如何得狼牙。她哪知道飞乌堡到底有多少规矩,可在座的都听地容光焕发。
“好戏还在后头!”
荣谲看来对飞乌堡的规矩有些了解,一副看好戏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