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泓翊与李靖远相视皆沉默,七年未见,两人并不生疏,只是各自都累了,二人相见,无须再掩饰也无须再多言,这种默契与生俱来。
许久才问起柳门近况,“不知这些年来,柳家有何意向?”,李泓翊叹了口气,“惠妃膝下无子,父皇若不立后,便无事可忧。柳家如今骑虎难下,也无法再转联他门势力。”李靖远讽刺地一笑,柳门无事。
“那五哥有何打算?”李靖远这么一问,李泓翊起身欲走动走动,莫和铃却无意撞见了他腰间的玉佩。“既然你已回朝,我打算带着宁儿到云海国见见南国的山水。”李靖远玩弄着扳指,思味着他的话。
”云海国,近十年了,五哥依旧认为那一面比诗焉重要。“李靖远听李泓翊讲了多年的云海国,虽从不知李泓翊所遇何人,但尹诗焉至死都不能取代那人在五哥心目中的地位。
枉尹诗焉对李泓翊痴心一片,至死也不知李泓翊心里的那个人不是自己。李靖远在尹诗焉的照顾之下到七年前去北方为止,视之为长嫂多年,替她不值。但血浓于水,他明白或许李泓翊更痛不欲生,一面报答尹诗焉的好意,一面无奈于云海国之人。
“青衫羽戴忘书琴,粉笑痴情何凄凄?”李泓翊口中念出这两句诗,李靖远是听他念了三年,莫和铃这个写诗之人却是第一次从他人之口听到这首十年前在潼城写下的诗句。
昨日错认了皇帝,才不敢贸然问,方才她见李泓翊的玉佩,怕又是物有相同,人有相似。这句诗一出口,才确认,应是故人笑。至于云海国,莫和铃笑笑,儿时一句戏言,竟还有人挂念至今。
莫和铃思索着能否与李泓翊叙旧,然而她如今身份甚是尴尬,若相识故人,李靖远又会作何反应,想起昨日徐师兄之事已惹得他不快,莫和铃始终没有开口。
李泓翊转念看了看一直坐在那里的莫和铃,”弟妹不如聊聊舟宁的日子,想必与我是截然不同的。“莫和铃听完,望了一眼站在李泓翊身旁的李靖远,李靖远还能有何表情,无非是一脸莫不关己。
“和铃少有出府,日子与平常女子无异。言及有趣,怕不及边关岁月。“有些话此时此刻,容不得她多言。
李靖远本意还望着莫和铃说些什么来减少自己开口的机会。再是血亲、心思缜密,也难逃言多必失的定律。破颜而笑,端起茶杯微微泯了一口。”塞外的日子除了冷便是风沙牛羊与枯草,万万是比不得舟宁的繁盛。“
“听七弟如此一说,甚是凄凉。不知稍作歇顿后,有何打算?”李泓翊想想如今朝中的情形,不得一笑,他自是无心问政,然而李靖远的心思,他也略猜得一二,怕就怕李靖远的路不如他思虑的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