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狭路相逢
“好了，现在可以解散了。”浅语放下右拳，传璃灵的话说，“记住，大家一定要保守若箫的秘密。若箫要反战，反内乱，查清一切，还有——有情况要互相联系。”
“等等！”璃灵忽然警觉起来，眉毛急促地皱了皱，她把魔杖放在脑边，“有人来了！”
“怎么可能！”伙伴们都慌乱了一把。“万一被族人发现就糟了。”
“不是族人！”璃灵喊道，“快走，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说着，她带上了帽子，飞快地打开了门。
————
——“是你！”
一个是紫衣辉煌，一个是银发飘拂；一个驾驭琉璃竹箫，一个手握猫妖魔杖。
“是你！”教堂内璃灵一脸惊讶，而教堂外，是凌陌、还有萧麟玉和安昕若。格局僵住了，谁也没有动，双双惊讶的目光里，渐渐转变为深深仇恨。魔杖，紧握在手。
狭路相逢。
“一切忘空！”璃灵飞快地举起魔杖，指着凌陌喊道。不能让凌陌知道有关这一切的任何。
凌陌狡黠地一跃而起，闪过了这一击，一道银光也奋力地向璃灵砸去。这，无疑意味着一场乱战的开始。
“你们这些家伙怎么会在这里？！”凌陌一边抵抗，一边用仇恨的语气质问。欢声笑语荡然无存。
“璃灵，别理她，千万不能让她们知道这一切！”浅语飞快地说着，毫不犹豫地举起魔杖，“一切忘空！”遗忘术，她们刚刚从族里学习到，现在正是学以致用的时候。
遗忘术所发出的光芒，朝着乱战中的麟玉劈去……
“麟玉小心！——”凌陌纵身跃起，向麟玉前方扑去，“坚甲护体！”银白色的光盾，慌乱中被举起，可是攻击魔法的威力，依然穿透尚未完全成型的光盾，砸向凌陌。
“呃——”一丝血从凌陌的嘴角涌了出来，鲜红若火。染红了凌陌来擦拭的指尖。
“你还是为了复仇吗，凌陌？”璃灵缓缓地叹了口气，平静地走了过去，“往事就让它过去吧……”
“呵呵，那是你，贪得无厌的侵略者，”凌陌冷笑了一声，“从月光镇到可可镇，到如今电族的危机，若瑟修家族真是个‘家喻户晓’的黑巫师族啊！”
“够了，那是奶奶，自不量力的猫妖！”璃灵终于忍不住怒火中烧起来，原来这就是凌陌所说的，关于‘可可镇’的一切。是的，当年，初登元首宝座的老夫人野心勃勃地将月光镇付诸一炬，将可可镇纳入若瑟修族附地。当年，奶奶一脸仁慈的牵着璃灵的手，一遍遍教导“看吧，那些负隅顽抗的弱者，只能得到这样的结局。”而幼小的璃灵，却冷漠地隔岸观火……
……………………回忆若殇……………………
“奶奶，那些猫妖好可怜……”
“放弃你那可笑的同情，”老元首轻抚着璃灵的秀发，“看吧，那些负隅顽抗的的弱者，只能得到这样的结局……”
一位白色的年纪尚小的猫妖面前，几位成年猫妖临危不惧。“若瑟修——索命之术！”冰冷的魔杖，无情的死咒，伴随着老元首毫不留情的语气逼向奄奄一息的小猫女，银色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助。
那一眼，恰好与璃灵对视。
可是璃灵的眼神，同样冷冰冰的，是教条思想下的麻木。冷漠。
“爸爸妈妈……”
一男一女成年猫妖，奋不顾身地护住了他们稚小的孩子……而索命术，让他们的身体，瞬间冰凉……
……………………
那一年，凌陌和璃灵都只有四岁。
凌陌绝不会忘记父母的死亡，更不会忘记——璃灵的那一眼。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从那一年到如今，恰好已是是个春秋。
“猫之死咒——夺魂！”紧紧地咬住牙，死咒从凌陌的口中发出。“千丈坚盾！——”璃灵飞快地喊道。银色的光波，和紫色的光盾，猛烈地撞在了一起……
…………
两败俱伤。
璃灵不想开口先说“请原谅”之类的话语，但她在行动上稍稍减少了魔法的伤害力，凌陌的怒气，也渐渐消去。因为她们同样不会忘记，暑假前那天在咖啡店里发生的一切。是谁，巧舌如簧，让鬼月在咖啡店里的藏匿未被察觉？是璃灵。
鬼月，是他们共同的朋友。
乱战的风波，在渐渐平息……
……“他来了！”忽然，浅语大声喊道……
他？
三十六、睡莲之约
白色的碎短发，倾斜的长刘海微微遮住右眼，蓝黑色的眼眸中闪着异于常人的神秘、忧郁与仇恨，手上是一只白色的兔子玩偶。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眼眸里透着冷意的少年。
他在璃灵面前站住了，然后温和地捋了捋乱发，眼眸里的冷意消失，绽开一个温柔的微笑。
“Zero？诡零？”璃灵的眼神快乐起来，她微微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莞尔一笑。
浅语知道，璃灵喜欢诡零，这是两颗同样挣扎在冷漠与温柔之间的心灵的缘分。即使若瑟修家族的人不知道，即使老夫人不知道，即使这不被允许。这个神秘的、冷酷的、反世界的少年啊，只有璃灵懂他，他只信任璃灵，他只对璃灵温柔。
打斗停止了，安昕若、麟玉搀着凌陌，带着平静的眼神散去了，浅语和蓝亦天、陌逸枭兄弟不约而同地返**地。没有人打搅璃灵与诡零的平静。上午的明媚的阳光下，璃灵把手牵起了诡零。
“你来了。你真守信用。”
“我怎么会不来呢？璃灵？”诡零浅浅一笑，“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上午的明媚的阳光下，一男一女越过山林间的溪流与清泉，踏过林荫的草地与石谷，来到一个泛着微波的池塘边。
池塘里，紫色的睡莲花，正悄然绽放。
“看，那些睡莲，多美。”诡零定神地望着睡莲，和璃灵坐了下来：
“你就像那些睡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只在仲夏的夜晚悄然绽放。”
“我不如睡莲；我可以组织起若瑟修家族的少年鼓舞起信心，但我们都不免沾染上尘世的淤泥……”璃灵的话语渐渐深沉，脑海中浮起一片片令她叹惋的记忆与遐思。
“不，你就是睡莲。”诡零突然坚定地说，“你知道吗，璃灵？传说中，能在午夜傲放的只有两种花朵，
“——一种是峡谷里月光下的鬼火婵娟，——还有一种，就是这漫漫尘世间，不染淤泥的睡莲……”
时光定格了，美好的画面，停滞在湖畔。是啊，我就是睡莲，我需要，也必须做到在这漫漫尘世间不染淤泥。璃灵的思绪远了，她侧过头，轻轻倚在诡零的肩上，陷入了沉思……
…………
下午，若瑟修族地……
璃灵巧妙地躲过了众成年巫师们的监视，正准备回琉璃阁，一个声音将她叫住了。
“璃灵，老夫人叫你过去。”说话的正是浅语，她的话里透出淡淡的忧心。
“奶奶？她叫我过去？没有什么风吹草动吧？”璃灵不安地走过去，小声地俯在浅语耳边问。
“不知道，”浅语不免担忧地说，“永夜也在。”
“永夜哥也在？！”两弯细眉在璃灵的脸上蹙了起来。
…………
元首大殿里……
门，缓缓地打开了，璃灵装作镇定地走进了大殿，单膝跪在老夫人的面前。
“璃灵，我的孙女。”老元首轻轻抬了抬手，璃灵便站了起来，“你今年，有十四岁了吧？”
“孙女今年恰好十四。”
“你大了，大了……”老元首的话里带着言外之意，她瞥了一眼旁边的永夜，指了指永夜，又指了指璃灵，“你们是十几代之前的兄妹，感情又如此之深，按照魔法部的法令和内部族规，你们有通婚的权利，不是吗？
“我宣布，璃灵和永夜，今日在此定下婚约，全族人皆知——四年后，璃灵十八岁生日当天，你们将白头偕老，相濡以沫！”
“奶奶！”璃灵和永夜都惊讶地叫了起来。
…………
出了元首大殿，璃灵撇开永夜，先去寻到了浅语。
“老夫人叫你什么事？”
“奶奶让我和永夜订约，四年后成婚。”
“什么？！”浅语惊讶地脱口而出，“不行，这事她没有包办的权利……一定要阻止，况且你喜欢的是诡零，不是吗？”
“这事阻止不了，只有将计就计，奶奶的性格你是知道的，”璃灵复杂地一笑，“奶奶不过是想让永夜哥来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可是她忘了……”
“她忘了，她可以笼络人心，我也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