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残翼者
“他就是希维亚的孩子吗？”
站在天穹之上，天使凝视在那个巨大的水晶球里的那个年轻人，加百列混乱的记忆里隐隐约约的出现一个模糊的女人的容颜，虽说萨多基尔封住了她的大部分记忆，然而加百列是炽天使，花上300年的努力解除一部分记忆的封印还是可以的。毕竟萨多基尔只是个主天使，而且主动选择放弃大部分力量。
篡改他人的记忆哪怕是经过了耶和华的许可，在他的大脑也会留下深刻的印记，他只能靠不断封印自己的记忆来缓解这种印记造成的混乱。
时不时的，会看着腰间已经失去锋芒的长剑——记忆之轮，他一直想再次让记忆之轮恢复锋芒，然后再用这把剑杀死自己，记忆的混乱带来是野心的膨胀，他看到了加百列的记忆；看到了米迦勒的记忆，同时，也看到了耶和华的记忆，用未来，改变现在和过去，同时也能改变未来的未来。
这样的力量伴随来的，是一种宛如创世神一般的成就感。萨多基尔压制蠢蠢欲动的野心近2000年了，他的精神也接近了极限。路过摩羯宫时，他看到了亚纳尔的石像，在他的眼中，一切都是黑白的颜色，他已经忘记了亚纳尔的头发、盔甲是什么样的颜色，亚纳尔已经离开了太久太久，摩羯宫也成了无人宫。萨多基尔依然能感觉到雕像拄着的那把剑中的力量，是这把剑维持着整个摩羯宫的稳定。
他驻足，面对着亚纳尔的雕像，静静的站着，他曾经怀疑过——失踪的亚纳尔就隐藏在这把名为光之山的宝剑里……
光之山，亚纳尔最爱的一把剑，同时也是伊甸园中最强的武器之一，只要是光，都能成为这把剑的刀刃，在创世之时，亚纳尔就使用这把光之山以一人之力击败了近500个希腊半神。
当哈斯麦尔等人的救援赶到之时，亚纳尔拄着剑站在尸山之上，绿色的袍子布满鲜血，下摆破碎凌乱，浑身也满是血污，尸山的周边是高高耸起的光锥，刺穿了希腊半神们的光锥，空气中的血腥味异常浓烈，凄冷的风卷起了天使们散落的羽毛，无助的飘舞着，碰到光锥的时候飞灰湮灭……
加百列依旧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她的记忆里还有一大片模糊没有被解开，水瓶宫里的书卷很多，大部分是经文和魔法类的书籍，几乎所有的历史卷宗都在萨多基尔的钟楼里，没有上帝的许可谁都无法轻易查阅。
无法查阅记忆，只能破除萨多基尔的封印，所以加百列花了近200年的时间来研究记忆类的魔法，当然，这种魔法属于禁术，修行者必须被剥夺视力以及不能有强烈的欲望，改变记忆就能改变过去和未来，改变和支配一切——几乎没有人能承受的了这样的诱惑。所以加百列只是学习其中的解除魔法，她也知道萨多基尔给她施的是记忆裂痕——记忆魔法中最厉害的一种封印，施术可以看到被施术者的一切记忆，同时可以操控“裂缝”修改和删除被施术者的记忆，轻易的玩弄人于股掌之间。好在萨多基尔并不是野心勃勃的人，不话加百列早已沦为他的傀儡。
那个黑色的身影悄悄的出现在加百列的左侧，他托着半边身子，沉重的跪下，用低沉的声音轻轻的说道：“加百列大人，我找到哈斯麦尔了。”
加百列的明眸望向声音的主人，她心疼的上前，黑色的身影的右侧身体被金属铠甲覆盖着，黑色锁链缠绕其身，他的面部覆盖着银色的面具，右侧脸颊被灰白色的头发遮住。
他被称为“夺翼者”，意为失去翅膀的天使，他们都是犯了重罪要被处以夺翼之刑的天使，被上三阶天使相中后可以免于完全“夺翼”，但要被斩去一侧的羽翼，他们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不能用自己原本的名字，他们被统称为残翼者。从最初到现在很少有残翼者存在，以为很少犯罪的天使会有幸得到上三阶天使的眷顾，或是成为残翼者之后无法忍受耻辱，以自杀告终，再者就是堕天之战时，大量的残翼者参加路西法的叛乱，失败后都到了地狱。有些天使能力太过于强大吗，就算削去一半的羽翼依然保持着强大的实力，因此，就锻造了封印他们力量的器具和魔法——契约咒印、暗金铠、神罚锁链。
“安……”
“请不要叫出那个名字，加百列大人……”残翼者恳求道，他的瞳仁是血红色的，红的妖异，红的可怖，眼神中带着悲伤，但无法掩盖这凝重的深红色里隐藏的的对鲜血的渴望。就如同萨多基尔所言的那样，他来自于耶路撒冷，经历过耶路撒冷征讨的天使们都流传这这样一个传说：暴走的耶路撒冷伯爵张开了翅膀——两对天使的翅膀，两对恶魔的翅膀，其强大的实力就连拉斐尔这样的天使都无法与之匹敌，更不用说驻守在耶路撒冷的主天使洛尔了，若非加百列及时赶到，征讨的部队则遭到灭顶之灾，有一个天使在和暴走耶路撒冷伯爵阿斯特洛斯战斗时被撕去了一侧的羽翼，几乎死亡，后来他就成了残翼者——加百列之影。
加百列愣了一下，她后退数步，重新摆出炽天使和天国大宰相的威严，温和了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残翼者”，她轻轻的俯下头，微微的锁住秀美的银白色眉毛，胸口微微起伏了一阵，换了一个厚重的声调。
“残翼者，我的奴仆，你还得到什么消息了。”
“哈，有两支只部队接近封印之茧，其中一支部队的旗帜是路西法的金星天帝国，另一支是狮面人的军队，因为不知道两支军队是否是同盟关系，所以哈斯麦尔和他的驻军进入了战备状态。”残翼者回答道。
“和哈斯麦尔交手了是吗？”加百列问道。
“的确，差点无法完成任务。”他的右肩盔甲上一道明显的烧焦痕迹，哈斯麦尔也是一个使用火焰的战士，战斗时，他会把火焰覆盖在剑刃上，被烧化的剑刃可以随意变换形态，更多的时候是作为一把高温的长鞭，所以这把剑又被称为炎蛇。
加百列的残翼者被封印住了右侧的身体，他的有半侧面颊上覆盖着面具，面具下的脸上绘着咒印的刺青，一般由选中他们的上三阶天使绘制，一旦绘上，残翼者的命运就有契约者决定，也许是被释放，但大多数的命运——悲伤的死去，在执行任务中无人问津的孤独的死去。
“加百列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残翼者低沉的问道。
“嗯，可以再去勘察一下，金星天帝国的军队的将领是哪些吗，我很好奇那个骑着斯雷普涅尔的年轻人。”加百列的眼神突然变得凝重，希维亚临终的嘱托一直浮现在她的脑海。
“不要让他，受到伤害了……”
“知晓了，那么，告退了……”残翼者无声的离去，留下几片灰白色的凌乱的羽毛，水瓶宫里恢复了宁静，连风吹过带着锁链的袍子发出的声响也没有了。加百列的心弦还在波动着。安布利，这个残翼者被禁用的名字，伊甸园外双**的宫守，成为残翼者之后，被封印了大部分力量的他只能勉强达到大天使的实力，双**成为了被废弃的防御。
“作为双**的宫守无法坐镇在双**里守卫伊甸园，这感觉一定很痛苦吧……”加百列拾起地上灰白色的羽毛，但是就在她要读取羽毛中的感情时，化成了灰烬。
“也许，双子座的男人就是这样吧。”
残翼者回到了双**前，他已经无法再次步入这座无人的宫殿了，月色下，让他残缺的身影更显得凝重，沉重的右侧身体，血红的左眼，夜风垂落了长袍的帽子，一头苍白的长发，双**广场前已经爬满了荒草，几朵雪白的花儿摇曳在凄清的夜里。还记得在最初的战斗时时，他舞动着双镰刀在双**前杀的希腊的半神们尸堆成山，在堕天之战时力战堕落的智天使沙利叶，如今，他已经无法再同时舞动双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左手还能使用多久……
“我们是没有未来的，但是有守护的东西……”他悄悄的消失在夜里。
纷乱的战场，哈斯麦尔不敢懈怠，有两支部队在临近自己的地方集结，其中一支是路西法的军队，他无法确定路西法和哈迪斯是否得知封印之茧的秘密，只知道路西法的军队和狮面人的军队并没有合流，而是相互摆开了阵势。哈斯麦尔不敢小觑这支狮面人的军队，因为这支军队的领军人物是战神赫拉斯——狮面人中最强大的战士之一，也是哈斯麦尔无法打到的地狱领主之一。
“如果真的像传闻说的那样，狮面人向哈迪斯示好，他们争斗的目的是为了这封印之茧，那可真麻烦了。”
哈斯麦尔握紧了炎蛇，朱红色的双眉紧紧的锁住，全副武装的天使们戒备着周遭的一切动静，和他们的主帅一样，都不希望路西法和狮面人是为了封印之茧而来。
战场上的宁静之后，就是血的腥味。
灰暗平原凄冷的风带来的前方的信息——一阵一阵的血腥味，双方已经开始战斗，坐收渔翁之利还是继续按兵不动的驻守，哈斯麦尔在等待斥候带回来的消息，守护的天使，全军待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