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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话

一番交谈之后,王靖和冯德都各自往家里打电话,于勇一想自己来这快一天了也没跟家里联系,父母多半该着急了吧,当即走出寝室,给老妈打个电话报平安。今天林焱已经帮他新办了一个号,因此家里现在是找不着他的。在老妈的叮咛嘱咐之下,于勇挂了电话,突然间有些想家。他以前从未出过远门,这回自己一个人跑这么老远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受,不过挂完电话后总觉得缺了些什么似的。

胡乱找了个石凳坐了下来,仰望着没有星月的天空,不知过了多久,一张脸渐渐浮现在远方的天幕之下,正温柔的却带着点幽怨的看着于勇,一双灵动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好像在对于勇说:你怎么可以把我忘了呢?于勇慢慢伸出了手,想要触摸到那张娇媚的脸,却是一下摸了个空,那张脸在于勇的手尖突然消散,化作点点灯光。于勇这才猛地清醒过来,原来自己竟然产生幻觉了,看了看四周,只见此时天色已然全黑了下来,一排散发着昏黄光线的路灯正静立道路两侧,折射出的光线带着淡淡的幻影。

方雪,想到这个名于勇突然间就变得有些惆怅。方雪跟他虽算不得青梅竹马,关系却是十分的要好,他们初高中都是同班。在高考结束那天晚上,于勇鬼使神差的拉起了她的手,那时她并没有甩开他,两人就那样静静的走完一条街。于勇现在想起来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总觉得那晚的那条街好像分外的长,又好像很短,他都不记得那晚是怎么走完那段路的,那晚的任何片段他都记不太清,只记得手中那柔软的触觉。不过自那晚之后他们就没有了联系,于勇在惶恐焦躁中静静的等待,却是没有了勇气主动去找方雪。后来听说她去了外地,因此,也就暂且将这种复杂的心情放在心里最深处。女朋友?两个月前于勇不明白,现在他还是不明白。犹豫再三,再三犹豫,于勇终于鼓起勇气拿起手机,听说方雪留在了F市,估计号码应该没换。

按下拨号键,一段轻音乐缓缓飘荡而出,于勇的嘴角不禁扬起了一个明显的弧度,他想起电话那端的那个女孩曾经跟他说过,如果有人给她打电话的话,在等待的时间里可能会等的着急,听听她点的轻音乐心情就会变得轻松畅快。轻缓的音乐在耳边缭绕,于勇感觉自己的心也渐渐的静了下来,这时,铃声一顿,原来是接通了。

“喂,你好,你是谁呀?”电话那头一道柔美的女声响起,甜甜的,于勇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用甜来形容声音,总之这声音钻进耳蜗却仿佛飘进了心里,感觉嘴里和心里都泛着甜。

“雪,是我,于勇。”于勇此时心里已经平静了下来,不过嗓音还是有些不自然,带着一些沙哑。

电话那头静了一会,而后方雪的声音才继续响起,“于勇?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会找我了呢?”

“怎么会呢?我一直都想找你的,就是不知道怎么找你,不知道合不合适。”于勇先是急声辩解,不过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有些语无伦次。

“你不是知道我的电话吗?”显然最后一句方雪没有听清,情绪突然有些低沉。

于勇脸上现出讪讪之色,想说什么却总也开不了口,而电话那端的方雪显然无法见着于勇的脸色,见于勇许久不曾回话,有些幽怨的说道:“你是不是不喜欢跟我说话啊?”

于勇此时的脸就像蛤蟆那鼓足气的胖肚,憋了半天,终于像是下了决心似的,大声问道:“你现在算不算我的女朋友?”问话的瞬间,于勇将眼睛都闭上了,问完了非但没睁开,甚至连头都低了下去,仿佛在等待最终的审判一般。

“嗯”电话那端隐隐约约传来一道几不可闻的嗯声。

于勇似乎听见了,却听的不真切,睁开眼睛不太确定的又问了一句:“是不是啊?”

“是啊,你个呆瓜。”方雪声音的分贝明显的提高了数个档次,带着一点的气急。

“嘿嘿。”于勇也不介意耳朵被震得生疼,一个劲的嘿嘿傻笑。

“呆瓜。”

一般人大抵要新到一个地方,多半头几宿是睡不安稳的,可于勇睡得却分外的香甜,一夜无梦,直至日上三竿方醒,醒来时寝室已“叮当”声一片,抬头看了一眼,张辉和王靖已经出去了,冯德正拿着块抹布擦得正欢,另外寝室又来了三个新舍友,正在收拾着他们的家伙事。

新来的舍友,其中一个叫韦言,长的白白净净,身材匀称,仿若一个翩翩美少年,不过一口川音却是让人有些为难。一个叫孟诩,身材与于勇仿佛,一张黑脸上挂着两撇八字胡,像是久未打理一般。还有一个叫做赵立,身材匀称,脸上也十分白净,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水味,长得比韦言还要帅上一分,不过于勇第一眼看到他就心生不喜之感,倒不是因为人家长得帅,就是觉得看不顺眼,可能性格会有些犯冲。这种感觉此时却是根本没有什么依据的,因为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孟诩和赵立都是本省的,不过说话的口音却甚少带着东北味,这倒让于勇稀罕了一把。

新生报到的日子只有两天,而今天是最后一天了,109寝现在已来了7人,按理应该还有一个,不过一直等到晚上也不见来人。于勇正纳着闷,赵立就进来了,中午他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而此时寝室的另外几个都在。

“听说我们寝室最后一个哥们回去了。”赵立刚进门就嚷了一句。

“哦?什么情况?”显然几人之间还有些生疏,其余几人都不答话,只是静看着,于勇显然对这个问题有些关心看了其余几人一眼后接口问道。

赵立显然没想到会冷场,脸色有些不自然,不过于勇一接口,他的情绪马上又高涨了起来,将脸转向于勇,有些得意的说道:“今天我跟咱院学生会的学长吃饭,提到咱们寝,可巧了,那学长说前天咱寝就来了个新生,是他接待的,不过那哥们据说来咱寝溜达了一圈,后来竟然把钥匙一丢,提着行李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嫌咱寝破。”赵立顿了顿,看到成功的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有些高兴的继续说道:“不过学长说,好像那哥们是因为接了一个电话才走的,跟你们说,电话那头可是个小姑娘,声音还挺好听,估计是他的女朋友。”赵立说的有板有眼,仿若亲见。

“嗨,多情。。。”于勇想感叹一句,不过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就说了个开头,而后目光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话题一转,提高了嗓音问道:“哥几个都有女朋友没?”

这话题显然引起了众人的兴趣,只见低头的仰起头,眯眼的睁大眼,都看向了于勇,不过却是没人答话,赵立看了这情景,嘿嘿一笑,说道:“别就问我们啊,先说说你自己呀。”

于勇有些无言,开玩笑道:“你们这里六个人有五个是东北爷们,没想到这么忸怩。”而后清了清嗓子接着道,“说我就说我,我有女朋友了,不过你们估计是见不着的,在我老家那头呢。”

“哇,牛郎织女啊。”说话的人倒让于勇没想到,是张辉,只见这个看起来憨厚的,有些害羞的小伙正试图瞪大他那对小眼,一张圆脸上带着夸张的惊讶。

“对呀,你们怎么没考到一块哦?”孟诩也接着开口,他的黑脸上带着一种精明。

于勇眨了眨眼,说道:“没想到啊。。。怎么,你和你女朋友都在这个学校?”前半句是回答问题的,后半句是对孟诩说的。

孟诩一摇头,说道:“我没女朋友,不过听说异地恋一般吹的都很快。”孟诩说完看了于勇一眼,好像觉得话说的有些不合适,于是又接了一句,转移话题:“我知道张辉有对象,也是咱校的。”

对孟诩前面的话于勇没在意,他虽然总是装着对感情很懂的样子,其实却是一窍不通。不过他对与孟诩的后面那句话显然颇有兴趣,转头饶有兴趣的问道:“张辉,有没有这么回事啊?”

“嗨,说来话长啊。”要说人不可貌相,于勇觉得这句话用在张辉身上是最合适不过了。任何人第一眼见着他都会觉得这人憨厚老实,看那圆脸小眼睛的,绝对应该是老实这个名词的代表,而且他见人都是嘿嘿的笑,并不多言语,又是脸皮还会泛红。就这么一个人,放开了竟然滔滔不绝,说的手舞足蹈的,让其余几人目瞪口呆。

“就因为我老实,所以我对象才看上我的,后来我们在一起了,就想考一块,然后就来这了。”张辉讲着他跟女朋友的故事,没想到期间竟然扯出了无数的艳史,让于勇等人听得津津有味,不过最后张辉终于将话题又拉回了他女朋友身上,总结的说了这么一句。一气说完后他显然有些渴了,顺手拿过桌上的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的灌下了一半才停。

经过张辉的一番胡侃之后,寝室的气氛明显热烈了起来,王靖带着一脸“社会真险恶,人类真可怕”的表情说道:“就你这样的还叫老实?有对象了还瞒着人家沾花惹草。”王靖在这最高,不过年纪却是最小,肥嫩嫩的脸上长着不少叫做青春的豆。

“嘿,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啥叫爱情你知道吗?”张辉听后不乐意了,不过脸上还带着固有的,令人无言的憨厚老实。

“谁说我不懂啦,我有女朋友了,谁说我是小屁孩,你有我高吗你?”王靖说完一挺身站了起来,还哼哼了两声,还别说,原也没什么感觉,可这一哼倒有了些孩子气,众人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我说真事呢”王靖有些气恼,脸色微微泛红,说道:“她也在咱学校,不信改天我领你们看去。”

众人顿时又是哄笑一片,笑声方停,赵立又接了一句:“呃,看的话,不要门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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