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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们的爱就这样

为期两周的军训结束了,学校定于今天举行军训汇报表演。

我们是外语系,男生少得可怜不说质量还良莠不齐,只好从其他系调过来些男生以充门面,苏小武和景西竟然被调了过来。他们都是一米八多的大个子,走在我们外语系里特别扎眼。安娴正和袁小原方朵朵讨论主席台边那个腿粗却穿着黑丝的女生哈哈大笑,看到景西时她立刻停住了笑容。仿佛是播得正热闹的电影突然被按了暂停键,整个脸除了眼睛以外一动不动。许久,她才勉强的咧开嘴打了个招呼,你们好。袁小原早笑着跳了过去,一把扯住景西别在迷彩军训服上的腰带,笑的前仰后合的说,“景西呀,你到底会不会扎腰带!”景西的腰带一端很神奇的交叉绑在另一端,我又看了看苏小武的,一模一样的装扮。连安娴也笑了,两个帅的一塌糊涂的男孩子却把腰带扎成这种奇怪的样子,不得不令人哭笑不得。

苏小武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我们的腰带,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和景西的,说,我们两个捣鼓了一早上才扎好的...

方朵朵已经笑得岔气,她这种智商低笑点低的小女孩,这种事足以让她笑个半死,她边笑边冒出来一句,苏小武你还是让苏拉给你扎腰带吧!

苏拉给苏小武扎腰带,方圆十米内的人还没弄清楚是扎里面的腰带还是外面的腰带,就齐刷刷的把眼光投向我们这边。

我淡定的走到苏小武身边,给他解下腰带,再整整齐齐的地扎好,末了还不忘细心地检查了一遍。站在他的身边我只到他的肩膀,当时的场景只有一个词,暧昧。

周围不认识的人都在小声地起哄,特别是男生嬉皮笑脸的说,小姑娘真厉害啊。

苏小武的脸都红得像猴屁股一样,好吧,虽然这个比喻很俗,但很恰当。

安娴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我向来不是这种随便的女生。我闪开她的眼睛转向一边,她顺着我的眼神看去,发现林莫正站在不远处,手里握着我最喜欢的苹果味美年达。

方朵朵也看到了林莫,她抓紧了我的手。我的心突然痛的不行,我看到林莫默默地把美年达放在地上转过身离开,而胜利的我却拼命的忍住眼泪,完全没有报复后的喜悦感,林莫,是不是因为我爱你,才会越爱越会计较。我突然想起谁说过的一句话,爱了才会多想,不爱了连想都不会想。林莫,我该怎么来爱你。

袁小原还在大声的嬉笑着,她说,景西,你看人家苏小武都让苏拉扎腰带了,你快让安娴帮你扎吧!

景西冷冷的说,不用。

不知道为什么,报复的快意一直汹涌的涌向我的大脑,特别是在我看到安娴瞬间灰落下去的眼神后,我一把推开景西,扯大嗓门喊,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孩子都有了你就想这么甩掉她,你知道堕胎是多么痛苦吗!边喊我边指向袁小原。

在众人将各异的眼光投向景西和袁小原后,我拉着安娴扬长而去。

汇报表演拖延了半个小时后终于开始了,当我们踢完正步回到观众席时袁小原以一种要杀了我的表情等着我,由于她不肯卸下紫黑色的眼影和深红色的唇膏,被迫当了观众。我刚坐好她就大声喊到“我什么时候怀的我表哥的孩子?!”

她的声音也忒大了些,旁边的人都以一种“你什么时候怀了孩子都不知道吗”的眼光打量着她。我和安娴方朵朵使劲憋着笑,特别是方朵朵,憋得脸都红了。

当主持人在台上以矫情的要死的声调宣布领导讲话时我们终于安静了下来,几个胖的猪一样的领导肥头大耳挪着臃肿的身子拖着官腔讲完后,主持人宣布的学生代表讲话让全场起了一场小小的沸腾。方朵朵看这阵势两眼放光的对我们说,听说是个帅哥!

学生代表终于走了上来,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和安娴长大了嘴巴,那不是别人,是华安。

他微笑着走到麦克风边,高高的主席台上铺着长长地红色地毯,前面放着两排开的繁茂的花,桌子是棕色的,上面刻着精致的花纹,幕后是波浪似地巨大的幕布,华安站在上面穿着修身的小西装,雪白雪白的衬衫翻出领来,映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像个王子。他优雅的托起稿子,用好听的声音,额,怎么形容他的声音有多好听呢,磁性?低沉?反正都有却不能完全的来形容,让人听到心里就像化了一般。

他讲完后,全场的掌声哗啦啦的想起来,还混杂着女生兴奋地压抑着的尖叫声。方朵朵和袁小原也没出息的跟着巴掌拍得那叫一个响。安娴则故作矜持眼睛却盯着华安一动不动,肤浅啊肤浅,我感叹道。其实我也没好哪去,我说过华安和别的好看的男孩子不一样。华安屈身致敬,然后缓缓地抬起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是冲我笑了笑。我的天,全校这么多人穿着清一色的迷彩他是怎样认出我的?

还没等我狂喜,手机来了短信,我打开,是林莫,他说,你能不能别这样。

你能不能别这样。

别这样。

苏拉,你能不能别这样,看到别人成双入队一起吃饭一起上课晚上回宿舍还能打几个小时的电话甜蜜你却只能装模作样的捧着小说装成不想他。

苏拉,你能不能别这样,他的一个拥抱一个亲昵的动作就可以让你忘记忽略所有的委屈与不满。

苏拉,你能不能别这样,沉默着用尽全力去爱他却只换来一句“你能不能别这样”。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打在手机屏幕上。

安娴很快就发现了我的异样,她转过身对袁小原和方朵朵说你们在这等着我和苏拉出去一会儿。还没等袁小原和方朵朵反应过来她就拉着我讯速地离开。

我们在主席台后面不远的排椅上坐下,安娴问我,到底怎么了?到底是安娴,什么事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我抹了抹眼泪,说,昨晚朵朵看到林莫跟白可一块儿。

你不是昨晚跟林莫一块吗?安娴问。

我回宿舍后他们在一块的...我小声的说,说到这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下来。是这样,安娴舒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说,朵朵看到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安娴握着我的手忧郁地看着我,她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苏拉,如果我能跟景西在一起,我会拼了命的去信任他。说完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对我说,去找他吧,他值得你爱。

安娴最了解我,我心里正疯狂的想念着林莫,想念昨晚他拥抱我时身上好闻的气息,想念着他低头为我系鞋带时认真的表情。于是我决定,去找他。

是的,我要去找他,面对着我亲爱的林莫,拥抱他,让他知道我爱他。我要去找他,在爱情面前,我可以为了我亲爱的人把我的骄傲搁置一边。

我急速的走着,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匆忙过,哪怕晚了一分一秒。

我走过女生宿舍楼前的广场,由于今天的军训汇报表演,这里很少有人,只有两个学生站在男生宿舍楼前,一男一女。女生拎着一大袋子零食,应该是零食,我能看得见有露出角来的“可比克”,我还能看见男生是林莫,女生,女生当然是白可。他们聊了一小会儿,林莫接过白可手中的袋子,白可边说着什么边凑紧了一步,伸出手整理着林莫的衣领。整理好后便亲昵的拍了拍林莫的肩膀,欢快的走了。我站在广场边最粗的树的后面,虽然是依然燥热的夏天,我却浑身冷得发抖。

如果你爱我,我也爱你。那么我将用尽一切的力量来给你幸福,这是我的使命,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

——林莫

自从来到这个小城,以前的过往在我的脑海中渐渐地淡去,连我都有时候怀疑以前的种种是不是发生过。这个小城有种安谧的气息,没有拥挤的车辆,没有摩天的大厦,唯一高耸的建筑物只是央海公园中的那座白塔。这里有温婉的在家门口洗菜的少妇,眉目间满是安静与羞涩。当然,这里的有钱人也是不少,集财富与安静于一体的城市,我庆幸我的母亲选对了这里。

来这里之前,我一直与妈妈生活在上海,那个繁华的不像话的城市。外公生时是陆家嘴人尽皆知的人物,我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我的爸爸在离这里很远的一个小城里,就是我现在居住的城市。爸爸妈妈是大学同学,据妈妈说爸爸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当时他们是同学口中的模范情侣。说起这些时我看到妈妈的眼中全是幸福,没有和她心爱的人分隔两地的悲伤。爸爸妈妈大学毕业后外公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原因是爸爸家里太穷,不能给妈妈幸福。妈妈曾经离家出走去找她心爱的人,刚到一天就被外公派去的人给抓了回来,回来后外公说,之所以会晚一天把妈妈抓回来是因为让妈妈见爸爸最后一面,从此两人永不能见。就在那一次,妈妈怀了我。

外公的权势也没办法左右妈妈要留下我的决心,最终,我下生了。从出生的那天起,外公就一直对我板着脸,每当看到他抱着舅舅家的哥哥亲来亲去,我的心里就异常的难受,不只是为我,也为妈妈。后来外公去世了,舅舅接了外公的班,舅舅是个很慈善的人,他经常偷偷地背着外公给我买这买那,让我上最好的学校。我和妈妈走的那天,我清清楚楚看到一米八的舅舅站在机场泣不成声。

我们在这住着八十几平的房子,过着普普通通人家的日子,妈妈拒绝了外公的遗产,全给了舅舅。妈妈在一家公司做普通的文员,爸爸曾是一名汽修职工,凭自己的努力升成了部门经理。我从来没有恨过他,不仅仅是理解他,更多的是钦佩,为了毫无音讯的妈妈,这么多年来一直过着单身生活。我记得那天我们下了飞机时,他见到我们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终于把你们等来了。妈妈当时就哭了,我哭着喊了一声爸爸,他抱紧了我,说,男子汉怎么可以哭。

爸爸找遍了他所有的关系,再加上我无懈可击的成绩,我终于进了闻名这座小城的高中,最重要的是,遇到了她,我的苏拉。

记得那天班主任老师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中领我走进教室时,尤其是女生,都用一种既羡慕又嫉妒的眼光看着我。不谦虚的话,也许就是人们说的那种贵族气质,那天我穿了一件amani的毛衣,我清清楚楚的听见坐在第二排中间座位的那个女生盯着amani的logo,小声疑惑的拼着,a...a..a蚂蚁?

她就是苏拉,有着单纯明亮的眼睛,白皙有点偏瘦的脸庞,安静的坐在那儿,我的心莫名其妙的动了一下。再加上接下来的几天晚上接二连三的梦见她,我确信,我是爱上她了,不是喜欢。

我像所有暗恋一个女孩子的男生那样,笨拙的引起她的注意。好在不太麻烦,我当上了班长,她是副班长。看的出来她对我印象也很好,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但我始终没对她表白,时间还没到,我心里的一个声音告诉我。

我们来的第一年,快春节了。那时寒假已经开始,我和妈妈在家蒸馒头,爸爸在修他的书橱,已经有好几处都裂开了,他拿着锤子叮叮当当的敲个不停。门铃响了,我去开门,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带着浓妆艳抹的女人,穿着价格不菲的衣服,站在她后面的女生我认识,是白可。她拎着一大堆礼物,用胳膊碰了碰那个女人的腰说,妈妈,就是他。于是那个女人咧开嘴笑着问,请问罗一如在家吗?罗一如是我妈妈的名字,于是我客气的喊了声阿姨,回了客厅对厨房里的妈妈喊,妈妈,来客人了。

爸爸放下手里的锤子,跑到厨房去洗了洗手,妈妈从厨房里出来,围裙上还沾着一小片一小片的面粉。她看到那个女人后,惊讶的喊了声,刘总?

原来白可的妈妈是我妈妈的顶头上司,白可的妈妈坐在我家的沙发上一副不适应的表情,还不时的打量屋角那块掉了一块的天花板。倒是白可,一声一个阿姨,叫的那叫一个亲。但我还是不太喜欢她,说不出来什么原因,就是不喜欢。她们呆了没半个小时就走了,爸爸妈妈极力挽留他们吃饭也没留住。送他们走后妈妈小声的嘀咕,刘总今天怎么会来...但我想我知道为什么,我想你们也猜到了是为什么。

开学的第一天,教导处主任就到我们班宣布让白可代替苏拉当副班长的消息。苏拉坐在她的位子上低着头,一声不吭。我却能看到她滴在课桌上的眼泪,一滴比一滴重,砸在我的心脏上。我捏紧了拳头,准备站起来辞去我班长的职务,可是没等我站起来,苏拉的同桌安娴就腾地站了起来,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说。我真佩服安娴,同时也暗暗地替苏拉庆幸她有如此好的朋友。

马上就要高考了,我知道我和苏拉很可能会因此而分隔两地,她成绩虽然不错但肯定会不如我,我花费了周六一个上午的时间来计算高考时哪道题不做会考的跟苏拉在一个档次上,但是成绩出来后苏拉比我预料的低了好多,但幸亏我只是比她多了十三分,我偷偷地让安娴帮我怂恿苏拉报

t大的法语,这是我又用了整整两天的功夫给她琢磨出来的,不仅是从她的分数,性格喜好还是以后的就业方向,我都觉得这是最适合她的专业。研究好后我给苏起,苏拉的哥哥打了电话。苏起是我很早就认识的,一开始我从苏拉口中就得知他有一个多么伟大的哥哥,于是我又拐弯抹角的从苏拉口中打听到苏起喜欢在我们这的体育馆打篮球,于是我就去了。我的篮球打得不错,舅舅曾经给我报过国外某著名篮球教练开设的篮球班,于是很快我引起了当时是篮球队长的苏起的注意,我跟苏起成了很好的朋友。

如我所料苏拉最终报了t大的法语,接到苏起的通知时我兴奋地拿出志愿书准备填上t大,电话铃响了,妈妈接了电话,说了几句便把听筒给我说,林莫,舅舅找你。我早料到了,舅舅在电话的那端说,林莫,我给你安排好了来复旦吧。

那天晚上我自己在房间里抽了一晚上的烟,那是我第一次抽烟。我知道去复旦意味着什么,不仅仅是距离的拉远,更是毕业后的距离。我的选择只有两个,去复旦,放弃苏拉。去t大,拥抱我的苏拉。我知道选择前者是不可能的。第二天一早妈妈敲开了我的门,她肯定闻到了我屋子里的烟味,她走过来坐到我的床边问,林莫,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不能欺骗我的妈妈,于是我把整件事情和盘托出,妈妈听完后没有发脾气,事实上妈妈很少发脾气。她只是说,林莫,我知道你很优秀,在哪都会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但是这件事情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因为你的选择将会决定你的一生。选择复旦,你必定前途无忧。选择苏拉,呆在这个小城市,你也许会比你的爸爸吃更多的苦。说完她就出去了。我理解妈妈,她是想让我去复旦的,毕竟,没有那个母亲能舍得让孩子吃苦。

最终我还是选择了苏拉,我放不下她,那次她流泪时的样子让我终生难忘。我暗暗地发誓,我一定要保护她,不再让她受欺负。男生的使命感与责任感似乎是与生俱来。每当我看到苏拉,看到她弯起小小的嘴角对我笑,看到她瘦削的脸上露出笑容,或者只是看到她低着头默默走路的样子,我都会想,我一定要保护她。

爸妈最终还是同意了我的决定,他们对我一直很放心。

填完志愿,心情大好。

我想,是时候跟苏拉说了,我应该大声的对她说,我爱她。

可是,我又犹豫了,万一她不喜欢我,我们以后将再无交集,连朋友也做不成,想到这,我的勇气消失了一半。思来想去,整整一晚上的时间,我最终决定先找安娴,探探虚实。第二天下午我给安娴打电话说明了我的意思,安娴竟然比我还兴奋,她说,你跟苏拉再合适不过啦!这事我帮你搞定。最终安娴来到了我家,她刚坐到沙发上就掏出手机,找出苏拉的号码拨了过去,按下了免提键。苏拉接通了,安娴咳了咳说,“麦麦,我告诉你一事你别急啊、、、”,又接着道,“我回家时看到林莫和一女生一块儿、、、”,这什么跟什么!我张牙舞爪的对着她比划,她只是特别轻蔑的看了我一眼,又接着道,“那女生挎着他的胳膊、、、”苏拉没有说话,安娴假装着急道,“麦麦你没事吧?”我听到苏拉好像呼了一口气的样子,说,没事。然后安娴看着我笑了笑,然后接着说道,“麦麦我问你一事儿。”“你问吧”苏拉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小。

“你喜欢林莫吗?”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原来安娴玩得是这一出。

很久,我才听到苏拉小声的说,“是的,我喜欢他。可是、、、”

我高兴地差点跳起来,然后夺过安娴的手机大声的喊道,“太好了!苏拉我也喜欢你!”

苏拉在那边沉默着,最终没有说话,挂掉了电话。

我却高兴得不行,对着安娴大大的夸赞了一通,安娴看来很受用,在那笑的花枝招颤的。

我兴奋地一夜没合眼,吃饭的时候都能吃着吃着突然笑出声来,急的妈妈一个劲的摸我的额头。

原来两个人互相相爱,是这么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苏拉,我一定会给你幸福,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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