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我父亲了？”利奥回到贝蒂乌斯之后，将科斯莫的回信交给了阿普里尔。
“嗯……非常和善，而且……非常幽默。”
“那叫老不正经。”阿普里尔的评价非常不留情面。
对此，利奥也只能报以一笑了。
“怎么样，来的路上有什么重要的见闻吗？”阿普里尔问道。
在阿普里尔身边待的时间越长，就愈觉得她是一个不得了的人，恐怕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桥梁通行税的事情了吧。一旦工作的时候，阿普里尔和平时那个天然呆的她会一瞬间判若两人，每一个决定、每一句话，都在心中已经经历过数十次思考了。每每想到这里，利奥就觉得眼前这个人是自己只能憧憬的对象。
“格里芬王国开始征收桥梁通行税了。”
“呵呵，来得还真快啊。”阿普里尔笑道。
“这么说，您早就知道了吗？”
“不要小看自由市的情报能力，”阿普里尔说道，“在国王作出这个决定的第二天，王都的朋友就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了。”
这时候，阿普里尔的办公室外传来了敲门声。
“四月，可以进来吗？”利奥听得出，那是海因里希的声音。而整个贝蒂乌斯，敢对市长直呼“四月”的也只有海因里希了——虽然拼法一样，但是作为名字的“阿普里尔”和作为名词的“四月”读音还是有所区别的。
“等你很久了。”阿普里尔回答。
海因里希进门之后，看到了利奥，便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四月，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利奥今天去了一次伦琴，父亲那里的回音，我已经收到了。”
“哦？那么他决定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应该在半个月之内吧。”
利奥的目光在两人间游走着，因为他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而阿普里尔也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和海因里希似乎把利奥完全忽视掉了。
“抱歉，利奥，差点把你忘了。不过既然以后有很多要拜托你做的事情，那么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
这是阿普里尔依靠着和科斯莫之间的父女关系而达成的两座城市间的协议。
由于桥梁通行税的突然实施，将会导致路上贸易成本的急剧增加。而伦琴市的繁荣则很大程度上要依靠经久不衰的路上贸易所带来的大量人流和财富。如果陆路成本增加，那么会有很多商人，尤其是一次运输大量物资的商人，将会选择成本小得多的水路，这将会对伦琴市的经济造成非常致命的打击。
但无论如何，以伦琴市的实力也绝对不敢和格里芬对着干，因此只能选择苟全之策——选择风险最小而受益较大的方式，这也是对于商人来说理所当然的选择。现今，如果想要突破桥梁通行税这一严重阻碍伦琴市的变故，那么伦琴市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开辟新的商路。
于是，这“伦琴港”计划就被摆到了台面上。
伦琴市虽然并非海边城市，但是在伦琴和海岸线之间并没有其他的城市或者河流的阻隔，步行只要三个小时就能够到达海边。于是在接获了桥梁通行税即将征收的消息仅仅两天之后，伦琴市的市议会就做出了修建新港的决定。伦琴市将会在附近的海岸选址，建造一座专门用于通商和运输的海港，取名为伦琴港。
虽然新建城市是要历时良久的，但是如果只是修建一座运输之用的港口的话，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完工。虽然这样做无法避免陆路阻塞所带来的损失，但是伦琴开辟出的新商路可以最大程度上挽回损失；而且伦琴从此以后可以像海边城市一样做航运生意。
“可是，这和我们贝蒂乌斯有什么关系？”利奥提出了疑问。
“伦琴港如果要建立，贝蒂乌斯至少要帮他们两个忙。”阿普里尔继续解释道。
首先，新建一个港口并不容易，首先需要大笔资金的投入——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伦琴早就给自己建立一座港口了，何必等到火烧眉毛的时候呢？
而这样大笔的资金，光靠城市自身的财政支出是远远不够的，事实上自由市的大型工程大部分都不是靠城市出资，而是要依靠市民中的资本家捐款，或者是发放国债的方式，贝蒂乌斯通常采用的都是后一种方***琴由于其建城时就有的公民至上传统，向来采取藏富于民的政策，公共工程的资金大多依靠少数银行家的捐助。
但是这一次的支出，决不是几个银行家的捐助就能够解决的问题；而指望从来没有认购国债习惯的伦琴市民出钱去建造一座短期内看不到收益的港口，简直是妄想。
所以，伦琴只能把目标投向了富有而精通金融投资的邻邦贝蒂乌斯。
伦琴市用政府的名义担保了十万在萨迪加地区通用的圣列努金币的国债，而这十万中将有大部分被贝蒂乌斯的银行家们认购——伦琴毕竟是有着长久商贸历史和优良信誉的城市，一来银行家们收回这笔贷款有保证，二来作为伦琴的债主，伦琴承诺对几位认购大量国债的银行家提供免进口税和免费使用港口五年的承诺——这等于伦琴将一部分的长期收益转化为现金进行周转的手段。
除此以外，伦琴还请求贝蒂乌斯的商船在伦琴港建立之后能够前来光顾——并非为了赚钱，而是为了造势。如果海商中闻名的贝蒂乌斯人都愿意在伦琴港进行交易，那么就等于确保了伦琴港的信誉，对于商人们来说，名誉是仅次于金币的东西——其价值绝对在信仰之上。
如果说资金问题除了贝蒂乌斯以外还能够找别的城市解决的话，那么另外一个忙就只有贝蒂乌斯能帮了。
萨迪加没有山贼土匪，但是有非常多的海盗，这也是为什么在陆路上做生意做的好好的伦琴不愿意涉足海上的原因。周游于萨迪加近海的海盗，即便是那些海上强邦都头疼不已，更何况连一片木板都没有下过水的伦琴呢？且不说建港之后需要雇佣贝蒂乌斯的海军协助护航，就连建港之时也需要贝蒂乌斯海军保护，以防止海盗从海上进行突袭。萨迪加海邦虽多，但海军有实力在防御本土之外还能够照顾到其它地区的唯有驰名大陆西海岸的贝蒂乌斯海军了。萨迪加历史上的几次大规模海盗讨伐也大都是由贝蒂乌斯海军完成的——其它多数海邦的海军光是自保就已经自顾不暇了。
当然，海军肯定不是白出击的，贝蒂乌斯银行家们借给伦琴的那几万金币中就有那么一部分转手就落到了贝蒂乌斯人自己的口袋里。
“总之这桩生意，两家都是赚到的，而且这已经是对双方风险都尽可能最小的举措了。”
在对利奥简单讲述完贝蒂乌斯和伦琴两城的计划之后，也不管他有没有听懂，阿普里尔就这样做了个总结。
“……”突然听完这么长一段话，让利奥一下子有点头大，不得不闭上眼睛好好思考思考。
“我今天才刚知道有桥梁通行税这件事情，你们居然已经想到这些事情了……不好意思，突然间感觉自己的脑子好象不太够用。”
“嘿嘿，一般来说刚听到这些都会有所不解的，你慢慢体会就是了。”
“总而言之，就是我们两座城市将要联合起来帮助伦琴度过眼前的危机对吧？而在这场危机的解决中我们也可以赚到一笔？”利奥试图将自己所获得的信息用一种最为简单的方式表现出来。
“嗯，你现在只要知道这些应该就可以了吧。”
“但是，桥梁通行税呢？”利奥继续追问道。
“什么？”这一次困惑的人变成了阿普里尔。
“我想问，桥梁通行税的问题怎么解决？”
“抱歉，那个……解决，是什么意思？”
“他是想问，伦琴市的问题解决了，但是陆上的道路依然没通，对于萨迪加地区来说，这个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海因里希替利奥回答了阿普里尔的疑问。
而利奥也点头表示海因里希说的没错。
“这个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阿普里尔答道，“我是这里的市长，我所能做到的只有尽我的力量，在特殊事件发生的时候为贝蒂乌斯赢得最大化的利益。至于全萨迪加的问题，不好意思，那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和权限范围了。”
利奥深深叹了一口气。
的确，他也明白，如果光靠贝蒂乌斯一城之力就足以彻底解决桥梁通行税的问题，那贝蒂乌斯早就成为诸城之长了。
“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再过两个月就是城市会议的时间了，到那个时候萨迪加各个城市都会派出代表出席参加，到那个时候应该会讨论出解决方案的吧。”此时，阿普里尔的话仿佛又给了利奥一点希望。
“总之，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就是把眼前的事情做好，”阿普里尔道，“半个月之后，伦琴城会派出建筑队和一部分城市中的贫民抽调出的强制移民迁往新港的修建地点，而贝蒂乌斯舰队的巡航就从那个时候开始。作为军事主管，本来我应当随行的；但是眼下由于桥梁通行税的事情，近来应该会有不少变故，我没办法离开这里；海因里希也肯定不放心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所以，利奥，你将作为我的特使，和舰队同行。”
“嗯……哎？”
差点就答应了下来，但只要稍稍经过脑子思考，利奥就发现刚才阿普里尔所交代的可不是什么跑腿之类的小事情。
“和舰队同行？”
这一点放在一个星期前，或许是利奥做梦也想象不到的事情。
贝蒂乌斯的海军无论是战斗力还是待遇都要远远优于陆军，即便上岸单打独斗，这些水手也绝对能搞定从未经历过战阵的防卫团。而如今，利奥不仅仅有同海军一同出征的机会，甚至不是作为士兵——而是作为官员的身份。
“但你要记住，利奥，”这时候，海因里希的话把他从恍惚迷离中拉了回来，“你这个特使，说到底只是观察员而已。你可以检举海军的不当行为，但是无权干涉战斗部署，这是传统。当然了，就算你想要干涉战局，那些海军将领们也不会听你的，这也是传统。”
“不不，能够得此殊荣已然万分荣幸！”
看得出来，利奥确实非常高兴。
“那你先去会议室吧，海军司令卡罗将军现在正在那里，和他认识一下比较好。”
“遵命。”利奥尽力压制住自己的兴奋之情，走出了市长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静下来，仿佛随着孩子般的利奥的离去，快乐的气氛也随之离开了一样。
对，因为现在还在办公室里的这两个人与那种快乐的气氛是绝对不搭调的。
“会因为这种没有实际意义的工作而兴奋到那种地步，那孩子还真是幸福。”阿普里尔的话语中听不出任何的感情，又或许是夹杂了许多感情而导致听不住来罢了。
“不要嘲笑别人，我们也有过那种时候。”海因里希说道，“再说，你不是也很看重那个孩子吗？”
“嗯，虽然看上去有点傻，但脑子还是很聪明的，有培养的价值。”阿普里尔评价利奥的方式，就像在评价一部机器一样。
“有必要把别人都看作利用的工具吗？”
“不会啊，至少你不是。”突然间，阿普里尔转向了海因里希，露出了原先的笑容，“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没什么时间了。”
海因里希也凝视着阿普里尔的笑容，两人沉默不语，互相对视了几秒。
“唉……其实你也还是个孩子。”海因里希的一声叹息，结束了短暂的沉默。
“什么啊？”
“没事，你也总会明白的，”海因里希答道，“不说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了，要我做什么？”
之所以让利奥而不是海因里希担任特使，原因就在于海因里希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而这些事情，交给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阿普里尔都不放心。
“你后天去见一次喀山德拉，告诉他伦琴要修建新港，以及贝蒂乌斯舰队护航的消息，让他的人这些天消停消停，别来这附近。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就不好了。还要把海域周边他的据点里的人撤走，保不准卡罗心血来潮搞个对海盗的扫荡什么的。”
“哼，你这人还真是会给别人出这种难题。”海因里希冷笑一声。
“这是盟约，贝蒂乌斯出钱不是白养他的。”阿普里尔说道，“还有……虽然大部分委员都已经站到了我这一边，但是我依然缺乏追加军费预算的理由。也就是说，没有让委员们看到增加军费预算的必要。我现在非常需要这样一个必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海因里希思忖了几秒之后，便又叹了口气。
“你怎么又叹气了？”
“我知道了，去找喀山德拉的时候我会顺便‘制造’一些理由的，”海因里希说道，“你可真会使唤人。”
然后，舰队出征的那一天很快就到来了。
作为特使被派遣随舰队同行的利奥，此时此刻也穿上了海军的轻甲。比起陆军的铠甲来，海军装甲真是既轻便又美观，让利奥不由得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参加防卫团而不是加入海军。
“哦，这不是特使吗？”在利奥还在甲板上欣赏自己的新铠甲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那个男人脸生的相当白净，如果不是因为他先前告诉过利奥他的年龄，利奥可能会以为眼前这位男子只有三十岁不到。但虽然长了张小白脸，可是他却已经是与贝蒂乌斯海军一样有着辉煌名誉的海军司令了。
“卡罗司令！这些天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既然是那位美人市长的嘱托，我自然会用心关照你的，”卡罗说着，拍了拍利奥的肩膀，“话说回来，你穿上水手的铠甲还真是挺像那么回事儿的，怎么样，要不要改行当海军？”
“咳咳……谢了，不用了。”利奥苦笑着拒绝了。似乎军人们都有这种坏毛病，就是下手不知道轻重。要不是被师傅邦特拍惯了，恐怕自己是挨不了卡罗在他的肩膀上拍的那几下的。
但利奥这次也算知道了，海军的士兵和水手和防卫团一样，也都是相当和善的人，对于城市中的一般市民也都彬彬有礼，不存在刻意刁难、欺压民众这种在王国常见的事情。大概是因为自由市就那么点小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原因吧。
这时候，利奥注意到船员们纷纷从船舱内走到了甲板上，除了留下必要的人员之外，大部分水手和士兵都走到了甲板上。
“司令，这是要做什么？”
“这是我们海军出海前的惯例，你也一起来吧？”
“一起来……干什么？”
“过来就是了。”
卡罗领着利奥，一同走到了甲板边的栏杆上，从那里朝外边张望。
船外边就是码头，而此刻的码头上站立着为数众多的市民。
“虽然军港平时不允许一般市民进入，但是每逢出征之前，市民们却被允许进入这里，”卡罗解释了有这么多人的原因，“士兵的家属们也可以来送行。之所以这样，恐怕是因为想让每个士兵们都记住，自己的身上背负着这个城市、这些人的生命和自由吧。”
“还真是……了不起，”利奥赞叹道，“连我都热血沸腾了起来。”
“你看那里。”卡罗指向了一个方向。
利奥顺着卡罗所指的方向望去，在那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白色的亮丽的身影。
在那里，市长正难得的换上了一袭白色的连衫裙，头戴着一顶贵族小姐们常常带着的白色遮阳帽，相比平日里的威严，此刻又多了一点婀娜。
而在市长的身边，一身绿色短打的人，正是利奥的妹妹尼娜——和安静地注视着自己的市长不同，尼娜正拼命地朝着自己挥手。最早告诉尼娜自己即将随舰队出征的时候，尼娜还和他闹了好几天的情绪，似乎非常不想让他走的样子；但是真的临到舰队出发了，她还是跑来为自己的哥哥送行。至于自己的养父，此时正站在尼娜的身后；相比于情绪激动的尼娜，他用更为深沉的凝视，向利奥表达着自己的关心。
不过这时候利奥还注意到，站在养父的身边，还有一个哭得不像样的男人，看那样子，似乎像是……
“师傅？！”
防卫团团长邦特，不管怎么说也是个身强力壮的老爷们儿，然而在看到自己的爱徒第一次走上战场而自己却没有办法陪在他的身边的时候，他还是非常没出息的哭了出来。
“诸位……你们的心意，我确实收到了，”知道他们没有办法听到，但利奥还是对着码头小声说道，“所以，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要纸巾眼睛擦一擦吗？”身边卡罗坏笑着问道。
“不必。”
而与此同时，在伦琴城前往伦琴新港的路上，一群阴影中的人正窥伺着这一切。
这群身着黑衣的人埋身于树林中，每个人都用黑纱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鼻子，俨然一副将要进行隐秘行动的打扮。
但，也有一个人例外。
人群中有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女子，在这一群黑衣人中显得尤为显眼。不，或许不应该叫作女人，因为她根本不是“人”。
即便黑色长袍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却掩饰不了她头上的那对尖耳朵；而一头黑色的长发则标志着她并不属于精灵之列。她的双手一边拿着一本书，另一边则拿着一把有着东方大陆风情的折扇，这一切都表明了她的黑暗精灵身份。
黑暗精灵，人们通常以为这指的是他们的肤色，但是实际上，黑暗精灵只是精灵族中的异端，因为学习的魔法具有极大的毁灭性，因而被精灵族的本族所放逐的遗弃之民。因为毁灭魔法被称作“黑魔法”，再加上他们的生平经历，就导致了这一部分精灵被称作“黑暗精灵”。
但是，一个黑暗精灵女子和一群黑衣人出现在这种地方，才更显得奇怪。
“威廉敏娜！不是让你把脸遮起来的吗？”黑暗精灵身边的一个黑衣男子质问道。
“太丑了……而且好麻烦。”名为威廉敏娜的黑暗精灵如此回答。
“麻……麻烦，还真像是你能给出的答案。”
“好了，奥古斯都，别太在意那种事情了，”此时，黑衣人中的领头者结束了这一人一精灵即将到来的拌嘴，“威廉敏娜即便不变装也没关系，反正你的任务是放火，一直潜伏着也可以，不要露面。”
“还是大……不，老大比较通情达理。”威廉敏娜说着，对身边那个奥古斯都吐了吐舌头。
“诸位，很快伦琴派出的建筑队就要来了，这一批将携带不少木材，而我们的目标就是他们。”
“可是，那可是平民啊！”黑衣人中的一人说道，“我可做不到对平民出手。”
“我也做不到，”领头的人摊了摊手说道，“所以我没让你们袭击人。”
“那老大你要我们做什么呢？”奥古斯都问道。
“建筑队没有卫兵护送，所以我们只要冲出去就能唬住他们，我们所要做的只是把他们吓跑；而在那之后，威廉敏娜，”领头者转向了那个黑暗精灵，“你就把那些木材烧了，然后我们就回去。这样就不会伤害到你们骑士的自尊了吧？”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平民目标啊……”
“那你们到时候就多做点好事弥补弥补，比如说去新港帮忙建设建设，干干活之类的，多好？别给我废话了，准备行动，不要伤人！”
伦琴的工程队很快就出现在了通往伦琴新港的道路上。
在萨迪加地区，这样大规模的队伍根本无须护卫，这里没有山贼据点，而一般的毛贼在看到这么多人的情况下也不敢动手。
他们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在大道上，全然不知道在他们附近的树林里那一伙黑衣人的行动。
因此，当树林中的黑衣人跳出来的时候，所有工程队的人全都不知所措；而领头的那个黑衣人仅仅只是大吼一声，就把工程队全部都吓跑了。
“追！把他们赶远一点！”头领指挥道。
“头儿，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要这么干呢！”之前被唤作奥古斯都得那个黑衣人问道，“你只告诉了威廉敏娜，我们这帮人可都蒙在鼓里呢！”
“为了制造一些东西。”
“啥？”
“制造恐慌，”见到周围的工程队成员都已经被黑衣人们赶走了，首领也终于放心地摘下了面纱。
而那张脸，赫然就是海因里希。
“薇拉！开火！”
他对着树林里的威廉敏娜喊道。
之所以喊得是“薇拉”这个昵称，因为海因里希尽可能不让威廉敏娜的真名被听到，以免节外生枝弄出许多麻烦事来。
而树林中的威廉敏娜在得到这个命令的第一时间，便从树林中扔出了几发火球，笔直地朝几辆木材车发射而出。
从那火球的大小和威力上就可以看出威廉敏娜的魔力有多么精纯，哪怕只是火球这种最初级的魔法，她都能打出这么大的场面来，无论是爆炸时产生的力量还是火焰的温度都堪称炉火纯青。
直达天际的火光映在海因里希的脸庞上，那双狐狸般的眼珠子又在不断打转着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老大，格布哈特那个老爷子让我提醒你，不要太不务正业了，”这时候，奥古斯都小声说道，“再这样下去，列奥波德就要生气了。”
“啊唉……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两个老头子的说教，你还提他们干什么？”海因里希瞪了一眼身边这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小个子，“就是要趁现在痛痛快快地闹一番呐。否则的话，过不了多久就算你想闹也闹不起来了。”
很快，工程队遇袭的消息就会传达到伦琴城后方，也会传到贝蒂乌斯，甚至传到整个萨迪加。
萨迪加的水已经很浑了。
但是海因里希似乎认为还可以更浑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