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的鼓锤之音从云镜台之下震响,高远之音霎时间响彻在水镜山之上,千雨蟠随着鼓点有节奏的在空中激荡着,哗哗的齐响间,宣布之人悄然消失,千雨安却的蔚蓝身影如水波般接着缓缓浮现。
一道亮丽的水蓝色灵练从天空降临,自上而下将千雨安却笼罩其中,云镜台顷刻之间由金黄转变为亮蓝之色,那点点金光也随之化为碧波荡漾的水光,点点麟光之状微微起浮,在某一瞬之间猛然脱离云镜台面,刷的齐齐向水蓝之光积聚而去,缓缓地,一块散发着蓝光的透明玉石渐渐凝聚成形,不多时,便有了人头大小。
千雨安却双手托扶,小心地隔空接住了这块在微旋中下落,带着通透之光的玉石。
“万事俱全,伺上佐佑,以族光为见证,迎水冥石降临,助我千雨开印大典!”
千雨安却的声音在水冥石完全成型之际从水镜山的四面八方响起,带起天地灵气的波动,竟使得天空之上本来因封山而变得澄明的空气,也出现了絮絮金黄。
身在东亭之上的祭也清晰地感觉到,在他周身一尺之内存留的稀薄的灵气,竟在波动的挤压之下更加的清爽,似乎就因为安却的一句话,而忽然变得极为凝实。
“爷爷的实力这么强,难道是真的不能阻挡那黑雷吗。。。?”
祭注视着云镜台上的爷爷,在他声音落下之后,自己身边出现的感觉让他记起了大伯在千下殿中对自己说过的话,不禁渐渐皱起眉头来。
而这时,第一个开印的孩子已经在长老的示意下走上云镜台,迈步走近那透亮的水冥石。
祭的精神高度集中,死死的盯着走近水冥石的那个孩子。
忽的,丝丝碧蓝色的水汽在那孩子接近之时,从水冥石之上冒了出来,缓缓地延伸到他的身边,孩子稚嫩的小脸在蓝光的映照下显得十分紧张,稍等片刻,只见他终于缓缓张开双臂,任由那碧蓝之气一道道点上他的全身各处,接着,这个小孩子便被一股凭空存在的奇异力量托起,浮在水冥石之前。他的皮肤也在此刻变得一片血红,应着蓝色的光,一种妖异的色彩在红蓝两色中变幻。
这时,云镜台的边缘出现了小蛇模样的金色灵练,贴着云镜台石砖蜿蜒着涌近小孩的脚,随着蓝光一闪,孩子皮肤之上的殷红开始像瓷片一样碎裂,每一块都在慢慢凝聚着,慢慢化为一丝丝散着红光的血脉源纹,抽丝一般涌向了他的脚底,在金蛇的牵引下盘旋雕纹络印,眨眼间,一轮极其复杂的光纹在蓝光消逝之后成功凝现,啪的一闪,最后一缕源纹落入光纹之中,淡红之色在浮光中缓缓向外散发而去。
“千雨印,轻火之色!”
长老威严的声音在红光出现的一瞬便响了起来,随后,这个小孩就一脸兴奋的朝安却一鞠躬,转身快跑下了云镜台。
“下一位。。。”
。。。。
“那碧蓝之色的水汽应该是万全融入了血液之中,从而可以轻松集聚游离身体各处的血脉源纹,在外界灵气的牵引下,得以涌向脚底,最终凝成生印。。。”
祭从刚才的观察之中得出了结论,但是,这种开印的方式让他忽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本书,那里面记载了一种奇物,也是用这种方法从血液中发现源纹的痕迹并凝聚生印,并且那奇物似乎叫作千寻锁,与千雨一氏的族名相比,都有一个千字。。。
“想多了吧,那东西是很久远之前的南域珍宝,怎么出现在这极北的雷域呢。”
撇去心中疑惑,祭有从头到尾地看完又一个小孩的开印过程,这次是呈现出的金寻之色让他从以往的道听途说之中记起一句话来:
‘只有生印为金寻之印,才有机会铸就灵体,因为轻火之印修士在升灵之时,会因灵气难以供应而终端生灵过程导致失败,后果不一,轻则伤,重则灭。’
想着,祭的脑海浮现出那第一个开印的小孩,虽然是轻火之印却依旧是一脸兴奋的模样,不禁苦笑出来:
“如果我也是轻火之印,凭借着天灵之体,我或许可以在升灵之际满足拿灵气的需求而有机会铸就灵气,但是,我真的会向他那样兴奋吗?”
祭心里思索着,那一层层明里暗里的压力让他很难笑出来,不禁摇了摇头,眼神再次飘向台上,思绪却不知飘飞到了那里。
“祭,你怎么了?”
尘在为这开印大典兴奋之余瞟了一眼身边的祭,刚好看见他陷入思索之中的模样,想了想后碰了碰祭的胳膊,笑着问道。
祭被尘这么一碰而断了思绪,转头冲尘说:
“没事,即使是清白之印,我也会努力赶上你的。”
“嗯,你会的。。。”
按往常,尘一定会不服气地说他是做梦,但是当他看见祭眼中那一抹不知是疲惫还是悲伤的空洞时,心里一软,打气道。
祭点点头,再看向台上之时,发现爷爷不知道去了哪里,守护水冥石的人变成四长老,一好奇想去问大伯,转头间却看见了爷爷那威严的面容,神情一滞,问出声来:
“爷爷,你怎么上来了?”
“啊,族长爷爷好。”
尘被祭这么一问,回头一看也发现了千雨安却的身影,立马躬身问好。
“宗决,开印大典一结束,你就立马支援雷林。”
没有理睬祭和尘二人,千雨安却一字一句的对着宗决说着,让祭听着一阵迷糊,心里想着:
“雷林怎么了,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此次水镜山之上皆为我千雨父老幼小,大战一旦开始,旭老爷子,水镜山就看您的了。”
“好。”
千雨安却对着老人道,老人也一概往日的慵懒,郑重地回答。
爷爷此时看向其他三亭的眼神里泛着精芒,再加上那出口之言,祭和尘心中大惊,不禁同时喊了出来。
“开战!?”
安却在二人开口之际便在东亭之外布下一层灵璧,然后转头看着二人道:
“毛躁,这次开印大典将会在所有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提前结束,刚才听道的一律不许外传,祭随我来,我给你开启生印,尘就跟着旭老爷子去云镜台上吧。”
说完,安却不容祭细想,拉起他的胳膊就忽地消失在东亭之上。
只觉得一阵神晕目眩,祭恍惚了片刻,一处巨大的地下空洞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里是哪儿啊。。。。?”
忍着要晕过去的那股劲,祭看着这处陌生的洞穴,不禁四下打量着,明明没有一处洞口,可这个洞却是那么明亮,洞壁光滑如镜泛着金光,这里就像凭空挖去了一块巨石一般,没有一点瑕疵的出现了一个浑圆的洞穴。
“凝神,感受灵气的波动,去牵引你体内的血脉源纹。”
安却的声音从祭的背后响了起来,声音里那不容置喙的语气让祭不敢多想,立马按照爷爷说的去做。
努力平静着内心,祭却因为不懂爷爷此时的话而心有杂念:
“刚才爷爷明明说是给自己开印,但此时为何却不假以任何外物牵引,难道是要像四长老那般,强行给我开印吗?那样做对我而言,可是后患无穷啊!”
“常人开印需以外物牵引,是因为生印未开而无法感知灵气,你不同,你是天灵之体,完全可以在我相助之下自行开印,无需多想,照我说的去做。”
千雨安却像是猜透了祭的心思,看着他额上细密的汗珠,开口解释。
“爷爷早就知道我是千灵之体了?”
祭心里立马明白了爷爷的意思,于是直直地站着,摒弃先前的浮躁,饱读诗书的他很快便沉浸在感知之中。
飘飘渺渺的灵气遍布四周,当祭真正静下心来仔细感知的时候,他有些骇然地发现,自己的脚下竟完全是庞大的灵气集成体,那种熟悉而毁天灭地般的感觉让他心里一凌,瞬间有了判断:
“这是云镜台的下面!也就是说,那就是整座水镜山的所有灵气,怪不得如此磅礴。”
想到这里,祭突然感到爷爷已经传力在他的背上,一时间,浑身瘙痒起来。
“身子要炸了。。。”
感受着体内突然暴起的一股股细小的力量,祭在这一瞬间,清晰地感受到了血脉源纹的存在。
“就是这些!”
心里强忍着那几乎难以忍受的奇痒疼痛,祭用尽全力平复着内心,去感受着体内的状况,极尽全力去建立与那细微力量的联系。
忽然,他的神思在此刻一飘,一股无比精纯的灵魂力量从他的天灵奔涌而出,安却猝不及防,被砰得一声强行震开到了一旁,气血翻涌。
但祭此时却是与安却的状态截然相反,他浑身的难受之感缓缓褪去,一股随后的清爽遍布周身,在这种感知下,他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
“轰!!”
接着,一道惊雷在密闭的空洞中炸响,漆黑如墨的雷闪暴掠,瞬间吞噬了祭的身影,哗的一阵电闪雷鸣般的巨响,黑雷在顷刻间出现又立马退却,祭也跟着消失不见。
“祭!?”
安却心中大惊,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祭从自己的眼前消失,只见他眉头紧皱,气息瞬变,顷刻间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