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三年前建成于文香阁第三层,只有贵宾才能在此看陆浅语跳舞。原本这舞池是应陆浅语所需建成,相传“凌波飞燕”需踏氺而舞,故而石台四周原应被水所围。然而这几年来无人可解出谜题,“凌波飞燕”从未起舞,这寻常之舞又不需注水,于是这“舞池”也便名不副实的成了“舞台”。
文远图对林羽觞说道:“真是拖林兄的福啊!不然我也难得观这‘凌波飞燕’啊!”
林羽觞笑道:“文兄几番诱我来此,不正是想看这舞,我又岂能不做成人之美。”
文远图不置可否的一笑,接着道:“不过林兄,这黄兄怕是不会谢你喽~他啊,看不看舞都一样,看到人就好了,哈哈!”
黄明面不改色,反唇相讥道:“文兄也莫笑我,你那‘墙外行人,墙内佳人笑,多情却被无情恼’之事,可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金陵有几人不知?哈哈!”
文远图一听,竟是哑口无言,只得摇头不语。
林羽觞见状,不禁笑了出来,道:“文兄你也有对答不上之时?哈哈,想必那佳人就是我们那位闭月羞花的灵儿姑娘了吧~”
文远图看着林羽觞,道:“林兄,连你也拿我打趣!你是未见过灵儿,才会笑我。若单论容貌,灵儿绝对要更胜陆浅语三分!”
林羽觞却是笑而不语,心想:这灵儿到底有多美啊,比浅语还要美,那又该是哪种模样呢?
正在此时,一女声打断了三人,“三位公子,我拿了些酒水来,三位慢用,我家小姐就要出来了。林公子,我跟了小姐这几年,可从未见小姐如此用心打扮过,公子可有眼福了。”宁儿如是说道。
林羽觞正要回话,不料宁儿突然说道:“来了!”
三人顺着宁儿目光看去,只见陆浅语已站在舞池上,一身蓝色舞裙,绣花舞鞋,眉眼含情,站而不动,自成一段风流。仙袂轻起,状似霞云。柳眉微锁,态若幽兰。寒臂玉指,随情而动。蓝影香风,触神而止。神妃仙子,行如飞燕。燕疲而止,舞姿不止。寸寸金莲,步步弄影。轻云蔽月,流风回雪。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情无心以自表,鞋踏水而不湿。眉不展以锁愁,裙沾露而不觉。凌波飞燕,心起涟漪。绝世舞姬,倾城一舞。
林羽觞不禁看痴了,舞池中鸦雀无声,唯有陆浅语踏水起舞之声。
不知过了多久,林羽觞仍不知舞已止。陆浅语已至身前,林羽觞方才惊觉,道:“完了?跳完了?”
陆浅语见到林羽觞的呆样,也未回答,却是轻笑反问道:“公子可喜欢?”
林羽觞忙点头,连声道:“喜欢,喜欢!昔有飞燕,掌上起舞。今有浅语,踏水蓝影。妙哉!妙哉!”
陆浅语闻言心中一甜,笑道:“公子方才唤我什么?”
林羽觞又被闹了个大红脸,心想:不好,叫得太亲切了……
一旁的黄明沉默不语。
文远图见气氛不对,忙对陆浅语道:“姑娘舞姿倾城,不负金陵一绝之名。”
陆浅语对林羽觞以外的男人依旧是冰山美人作风,也未理会文远图,便对林羽觞说道:“明日请公子再来文香阁,我想与公子聊聊天。”
林羽觞闻言,突然想到寻父之事,于是便道:“好,我也正有些事想问陆姑娘。”
陆浅语喜道:“那咱么一言为定。”说完便带着宁儿离去了。
林羽觞不禁疑道:“她怎么那么急着走?”
文远图道:“陆浅语也就是对你另眼相看,她平时对男的就是冷冰冰的,今天能让我和黄明看‘凌波飞燕’,我已经知足了。”
黄明应道:“是啊。托二位的福,让我一尝心愿!走,我请两位喝酒。”
林羽觞闻言,不禁摇头笑道:“今天这不要钱的酒还真多……”
三人说笑间,便又到了醉仙乡,喝酒吃饭,自不必说。文远图为人豁达风趣,林羽觞豪爽坦诚,黄明总有王者之气,三人互相欣赏,相谈甚欢。
酒过三巡,黄明突然说道:“文兄,林兄,咱们三人既然谈得如此投机,不如结为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文远图、林羽觞齐声应道:“好!我二人也是早有此意!”
三人比过年龄,黄明最为年长,今年二十有四,林羽觞十九岁是第二,而文远图只有十八,最为年幼。比过之后,黄明站了起来,朗声对当场众人道:“大伙静一静!我黄明,今天愿与我这两位兄弟,文远图、林羽觞结为异姓兄弟,大家给我们做个证人。”
众人应道:“好!”
黄明转头道:“二弟,三弟,我们喝血酒。”
三人咬破手指,滴血入酒,一齐朗声道:“我三人今日结为异姓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说罢,三人将血酒一饮而尽,一起朗声大笑。
文远图更是高兴,对众人道:“今天我高兴,所有酒钱算我的,大家尽情喝!”
众人也自是乐意,遂上前敬酒道喜之人甚多。三人谈天说地,喝酒打趣,自不必说,然而三人之融洽,好似相识多年一般,却是难得。
转眼天色便已暗了下来,黄明叹道:“哎,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了。家父定的规矩,晚了可就不让进家门了。”
文远图道:“大哥,你也太没义气了,咱们兄弟今天刚结拜,当然要一醉方休了!”
黄明为难道:“我也只恨时间不能停止,得以与两位弟弟把酒共欢,只是家规严格,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黄明正自为难,林羽觞便圆场道:“三弟,不要为难大哥了,咱们兄弟情深,不争朝夕。大哥,你就回去吧,没事的。”
黄明见状,忙应道:“好,明日我去找你们。”
文远图见是留不下黄明了,便无奈地叹道:“哎,好吧。只是,二哥,你初到金陵,可有住处?不妨去我家。”
林羽觞却道:“不必麻烦三弟了,我还是住客栈吧。”
文远图见林羽觞心意已决,便道:“也好,我不强人所难。只是二哥,你可以去金陵客栈,那的老板是家父的好友。你就说是我朋友,他或许可以给你便宜些。”
“也好,那就多谢三弟了。”林羽觞应道
黄明见林羽觞也有了着落,便道:“好,那二弟、三弟,咱们明日见。”
林、文二人齐道:“好,明日见。”
林羽觞别过二人后,便要打听金陵客栈的位置。正要问一店家时,听侧后方传来骂声,“你这乞丐天天偷馒头,今天终于被我抓到了,看我不打死你!”
“不要啊!”这声甚是无助。
林羽觞不禁便心软了,或许林羽觞当时并不知道,正是他这一心软,使他一生不再孤单……